“会写诗的。”工具人。姜成沐在心中默默补充。


    “然后呢？”姜顺问道。


    或许你真正的妹妹非常喜欢他。就算……换了个方式，也依然在守护他。


    “你一定要叫我说么？二哥。”姜成沐无奈。


    “你说罢，难道二哥还会笑话你不成？”姜顺心知肚明。这么多年，他都有看在眼里。宁徽这家伙日日流连昭王府，是为了谁，他就算是眼瞎，也该发觉了。


    姜成沐深吸一口气，道：“我心悦……他。”


    姜顺挑眉：“所以？”


    姜成沐艰难道，仿佛每吐出一个字就要往她心头射上一枪：“二哥，我想……娶他。”


    姜成沐心中觉得怪异，这话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她顾不得看姜瞬沉默的脸，飞速道：“曹笙念压根儿不想嫁人！现下曹大人已经把话放出去了，在场能做到的人，除了邯跶人，也就是裴旭了！裴旭是万万不能娶郡主的！反正国师只说要一桩婚事，又没说是谁？就一定得是郡主吗？我看不然，公主也行……”


    姜顺的眼神微妙起来：“所以你想……？”


    姜成沐狠下心，道：“求父皇把他嫁给我！二哥，你说父皇能答应吗？……”


    姜顺：“公主驸马。裴旭只是一介小小书生，恐怕……再说了，你有心，他未必有意啊。”


    姜成沐皱眉苦恼道：“不管，反正大夏这个面子不能丢，曹笙念不能去邯跶！裴旭也不能娶曹笙念！”


    姜成沐扯着姜顺的袖子，泛着涟漪的眸子望向他：“二哥，你最聪明了……就帮帮我罢。妹妹真的很喜欢他，从那年我溜出宫，到颖都学府遇上他，我的心里就只有他了。”


    姜顺没有说话。末了，他终是叹气道：“好。二哥会帮你的。你尽管和父皇提这件事。”


    姜成沐：“二哥打算怎么帮？”


    姜顺笑道：“姜维也会帮你说话的……曹德荃，曹大人和丞相走的近，若是裴旭入赘曹府，曹大人遇事是帮我呢，还是帮姜维呢？”


    “哎呀，这些事就别和我说了。本公主一个脑袋两个大。”姜成沐装傻道，“所以能成对吧？”


    “看父皇今日心情如何了。”姜顺道，“但是父皇从来都是个仁德的皇帝，曹大人不想女儿出嫁，成为政治工具，也会站在你这边。”


    姜成沐：“母妃也不会反对的。”


    姜顺：“所以……还是得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了。”


    姜成沐：“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姜顺：“如果他不上场呢？”


    “不会的。”姜成沐笃定道。


    “你就那么相信这小子？”姜顺好笑。


    “不会的。”姜成沐想了想，道，“他从来都是一个很有气节的人。”


    “文如其人？”姜顺道，“那就让我们看看，他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罢。”


    随着鼓声响起，满场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巨大道黑色幕布拔地而起，挡住那美妙绝伦的青鸟画像。要想完成这项任务，所需的不仅是高超的射箭技术，更是对青鸟眼睛位置的记忆与估测。


    邯跶众人先后上场，但是没有一人射中青鸟的眼睛。或许他们的箭术高超，但是记性却实在不佳。


    文帝见状，心下宽慰。


    安排了几个武将上场。没想到这些武将更是夸张，连画都射不中。引得邯跶人捧腹大笑。


    “还是得本王子出手。看好了——”哈图尔拿起弓箭，瞄准幕布后的某一处。


    箭矢破空而去。


    “铮”地一声，钉在了画像上。


    “揭布。”曹德荃沉声道。他看得分明，这支箭极有可能射中青鸟眼睛。


    一旁的小吏听命将黑色幕布移开。那支由哈图尔发出的箭果然射中了青鸟右眼！


    满堂喧哗。


    “如何？本王子已经射中了青鸟的眼睛，是不是可以被称为箭术第一，在这秋猎会上夺魁？”哈图尔骄傲道。


    “王子技术甚是高超，朕深感佩服。”文帝尴尬道。


    “既如此，本王已经完成。你们是不是要按照先前所说，将郡主嫁于我？”哈图尔坏笑道。


    “这……”曹德荃为难道。他设置这么难的关卡就是为了不让女儿出嫁。现在倒好，一嫁还要嫁个这么远的！


    “这自然是……”曹德荃不知如何接话，望向文帝。希望文帝可以做主。


    皇后在文帝耳边道：“陛下，国师所说，是我们大夏境内需要一桩婚事来冲喜。若是让曹郡主远嫁邯跶，有违初衷。”


    文帝皱眉道：“可这话已经放下……若是反悔，岂不是失信于人。显得我大夏气度狭小，非正人君子。”


    众人正为难之际，哈图尔打破了僵局。他最受不了大夏这些所谓的君子所遵守的礼节啊，德行之类的东西。条框太多，一点都没有草原男儿豪爽。


    “本王子是不会娶你们郡主的。”哈图尔懒散地打断大臣的讨论，“且不说你们中原女子大多面目狰狞，畏手畏脚，只会躲在男人身后。就算到了草原，多半也是要被拖去喂狼的。”


    哈图尔狂妄道：“再者，本王早已有心仪之人。我草原男儿从不像大夏这般，三妻四妾。本王子早就与爱人定下终身，断不会再娶一个大夏的女人。”


    “……”姜成沐。


    “……”姜顺。


    “……”文帝身后众多妃嫔。


    “他这是几句话把所有大夏人得罪光了？”姜成沐惊叹道。


    “是啊……父皇应该受不住了。”姜顺扶额。


    “王子此言差矣。还未分出胜负。”文帝脸色尴尬了一会儿，便迅速端正。哈图尔此言确实有损大夏国威，异国王子当着君主的面，把这个国家的男男女女全讽刺了一遍，可以忍吗？必须马上把场子找回来。文帝正色道，“王子所射，只是青鸟副眼。王子身在异域，有所不知。青鸟真正的眼睛，是左眼。”


    “父皇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些什么？”姜成沐奇道。


    “糊弄一下他。”姜顺道，“你看那王子像个聪明的吗？空有一身武力的莽夫罢了。”


    “当真？”哈图尔瞥了一眼画像。左眼比右眼小了很多。射中难度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那是自然。传闻中，送错信的青鸟惹得主人不悦，曾被挖去右眼。”文帝道，“因此，青鸟真正的眼睛，从来都是左眼。”


    哈图尔不疑有他。当即就要再试一次。


    只是这次，他没有那么幸运，并没有射中青鸟的左眼，而是失之毫厘。


    “差一点！”哈图尔气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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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转念一想到，既然我都射不中，它大夏更没人可以射中了。于是提出：“虽说本王子没有成功，但也只差一点。若大夏无人可成功，那按道理来说，还是本王子箭术最佳。”


    “自然如此。”文帝道。


    “本王子在邯跶可不算射术最佳。若是你们整个大夏，都无人比得上本王子，那……若是我们想，草原铁蹄岂不是很容易踏平大夏？”哈图尔狂妄道。


    邯跶近年统一草原十三部，势头很猛。频繁骚扰大夏边境。大夏积贫积弱，又重文轻武。屡战屡败……


    现下哈图尔说这番话，文帝脸都青了。


    众臣闻言，群情激愤，窃窃私语。


    “有谁可以当此重任啊……”、“陈忠老将军告病回老家去了，不然轮得到这小小王子猖狂！”、“不然把刚刚射中靶心的人都叫去试试？”


    文帝低声与一边的楚豫交代道：“让适才射中靶心的男子都上去试一试。若是有人可以成功，灭了这小毛孩的威风，朕重重有赏！”


    楚豫道：“如陛下所愿。”


    “二哥，你说裴旭不会故意射空罢……”姜成沐焦躁道，“就算不故意射空，他身上也有伤，好长一道口子，拉弓会扯到的。”


    “刚刚是谁说他很有气节来着？”姜顺丝毫不担心，笑道，“且看罢。哈图尔连‘踏平大夏’这种话都放出来了，裴旭定然坐不住。”


    适才射中靶心的二人——杜远和裴旭被楚豫派出的人找出，送上射箭台。


    杜远只是端详片刻弓箭，拿在手中三秒就放下。


    “裴兄……杜某，恐怕做不到。”杜远叹了口气，“杜某深知自己箭术不到家，这样的事情，杜某还是有自知之明，定然是做不到的。”


    “我……不愿为大夏丢这个面。”杜远道。


    “没事。”裴旭安慰。


    “裴兄，你身上的伤……”杜远担忧。


    “无妨。”裴旭道。


    裴旭拿起弓，搭箭上弦，遇势待发。


    “二哥，我不敢看了。”姜成沐紧张地攥紧了姜顺的袖子，闭上双眼。


    姜顺道：“别怕……裴旭认真了，他生气了。”


    姜成沐疑惑：“啊？”


    姜顺道：“裴旭有个大哥裴暮，杜诏那个大舌头应该与你说过吧。”


    姜成沐：“我知道。”


    “知道裴暮是因为谏言了什么……才被讨伐吗？”姜顺低声道。


    “和邯跶有关？”姜成沐大惊。


    “当年邯跶一统草原十三部，南下侵犯我大夏边境。边境守将弃城而逃，一夜之间七城沦陷。”姜顺道，“邯跶放言要踏平大夏，大夏朝廷群情激愤。但也有保守派认为应该与他们谈和，交战不利于民生。”


    “裴暮上书谏言的事情，就是请求文帝出兵，收复失地。”


    “哈图尔这是，撞枪眼上了？！”姜成沐睁开眼睛。


    “枪眼？那是什么？”姜顺奇道。


    “就是……”姜成沐正想解释。视线对着的位置，正巧看到一支利箭飞出。那支箭不偏不倚，恰好射穿了哈图尔钉在青鸟右眼上那只箭的尾端。


    哈图尔发出的箭四分五裂。


    而裴旭发出箭矢首端，却是严严实实覆盖了青鸟小巧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