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旭看着悬停在离地半人高的飞剑，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苏妙涵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些。


    她下意识地侧过身，向陆旭伸出了手，意思很明显，想拉他一把。


    然而，陆旭的目光只在那只白皙纤柔的玉手上凝滞一瞬，随即移开。


    他没有去接，而是运转《轻身术》，一步踏上了飞剑。


    比起第一次，陆旭的动作确实沉稳了不少。


    但在他踏上飞剑的瞬间，苏妙涵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脚下的剑身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


    苏妙涵知道他还是有些紧张，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走了。”她轻声道。


    她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化作青光冲天而起，而是刻意催动飞剑，以一种相对平缓的速度稳稳升空。


    高空的凛冽气流迎面扑来。


    苏妙涵能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那是一种刻意控制着的呼吸节奏，还带着一丝如临大敌般的紧绷。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发抖，至少，身体没有明显的战栗。


    但通过神识感知，苏妙涵还是发现陆旭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僵硬地站在她身后。


    他似乎正用意志力对抗着身份本能的恐惧，将自己死死“钉”在这狭窄的飞剑上。


    苏妙涵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软。


    她想起了第一次带他御剑时，他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模样，以及自己那句带着揶揄的“扶住我的腰”。


    这一次，她没有再出言调侃。


    当飞剑不可避免地穿过一片稀薄的云层，带来些许颠簸时，苏妙涵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牙齿扣紧的细响。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自他周身一闪而逝。


    他竟在那一瞬间，不自觉地运转了灵力来稳固自身。


    苏妙涵唇角微弯，却没有回头。


    只是悄然将飞剑驱动得更加平稳，并将自己的护身罡气向外扩展了一尺，将那割面生疼的烈风彻底隔绝在外，为身后那个强撑的少年，营造出一个更安心的方寸之地。


    随着飞剑展开全速破空而行，脚下的山川河流飞速向后流逝。


    那股令人心悸的悬空感立刻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攫住了陆旭的心脏。


    他脸色微白，拳头在袖中紧握，把所有注意力都用在对抗向下看的冲动和维持身体的平衡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这个念头一起，他几乎是本能地将意识沉入脑海。


    那里有着一面散发着蓝光的系统光幕。


    【宿主：陆旭】


    【境界：炼气期四层。（燃烧25年寿元可晋级炼气期五层）】


    【功法：无名炼气诀，研习进度：第三重。（燃烧40年寿元可以领悟第四重）】


    【初级法术：火球术，研习进度：入门。（燃烧20年寿元可小成）】


    【初级法术：轻身术，研习进度：大成。（燃烧80年寿元可圆满）】


    【高级法术：搜魂术，研习进度：小成。（燃烧40年寿元可大成）】


    【中级法术：暗影术，研习进度：小成。（燃烧80年寿元可大成）】


    【玄阶法术：青莲剑诀，研习进度：大成。（燃烧240年寿元可圆满）】


    【剑法：凡品武学《追风剑法》，研习进度：圆满。（不可升级）】


    【剩余本命寿元：19年。】


    【剩余外来寿元：196年。】


    看着屏幕上这一条条信息，陆旭的心绪奇迹般地平复了一些。


    没多久，大脑就开始冷静地运转起来，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他开始思考196年的外来寿元应该怎么分配才能利益最大化。


    黑风分舵极其危险，核心目的是潜入和找人，绝非硬拼。


    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灵力与运行之法的匹配度。


    他心念一动。


    【消耗40年外来寿元，将《无名炼气诀》研习至第四重。】


    顷刻间，一段更为精妙的灵力运转法门瞬间涌入脑海，与他炼气四层的修为形成了完美的适配。


    “对灵力的掌控力提升了！灵力恢复的速度也提升了！”


    随后，陆旭看向剩下的156年寿元，目光锁定在最重要的潜行法术上。


    “成功潜入分舵的核心法术就是《暗影术》，必须提升到更高境界。”


    【消耗80年外来寿元，将《暗影术》研习至大成。】


    刹那间，大量关于阴影运用以及气息收敛的精妙感悟涌入脑海，他感觉自己与周围光影的亲和度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仿佛一念即可融于夜色。


    此刻，外来寿元仅剩76年，选择必须慎之又慎。


    他的目光落在最基础的《火球术》上。


    这门法术消耗小，发动快，用来制造混乱或者清理杂兵正好合适。


    “将《火球术》提升至小成。”


    【消耗外来寿元：20年。】


    下一秒，关于火焰凝聚与操控的进阶技巧瞬间了然于心。


    至此，外来寿元还剩下56年。


    陆旭看了一眼，将火球术提升至大成需要40年的外来寿元，他犹豫了一瞬，没有立刻投入。


    就在这时，他想起从王执事身上得到的那枚记载着《血鸦遁》的玉简。


    他立刻分出一缕神识，探查其中内容。


    【法术名称】：血鸦遁


    【效果】：燃烧精血，化作血影进行短距离爆发突进，并留下血鸦幻影迷惑敌人。速度极快，堪称保命利器。


    【代价】：使用后会气血亏空，陷入短暂虚弱。施展时灵力波动剧烈且带有鲜明邪异特征，如同暗夜中的明火，极易暴露施术者位置。


    陆旭脑中飞速权衡：


    这遁术动静太大，与此次潜入救人的核心要求完全背道而驰。


    它更像是一张在陷入绝境时才能翻开的底牌，而且使用后自己会陷入虚弱，直接丧失后续的战斗能力。


    相比之下，大成级的《轻身术》已经提供了足够应对大多数情况的机动性。


    “算了，就先这样吧！”


    陆旭毫不犹豫地关掉系统面板。


    将56年外来寿元作为战略储备留在手里，其价值远高于预先研习一门在本次行动中大概率用不上，且副作用还如此巨大的遁术。


    这个冷静分析的过程，让他因高空飞行而有些紊乱的心神彻底安定下来。


    虽然身处飞剑之上的生理不适感依然存在，但内心的些许慌乱已被一个逐渐清晰的计划所取代。


    若是只有他一人，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或许只有一成。


    但若是加上苏妙涵，则瞬间暴涨到了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