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于火光中重生
作品:《侯府别碰瓷,小心太子妃物理超度》 痛。
蚀骨焚心,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火焰中嘶鸣。
楚惜月最后的意识,被漫天血色和刺骨的寒冷紧紧包裹。
她记得自己是如何拖着残破的身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点燃了怀安侯府埋藏的火油。
她也记得谢穆淮——那个曾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男人。
还有她那“好妹妹”楚朝夕,躲在谢穆淮身后,嘴角那抹藏不住的、胜利者的笑意。
恨意如藤蔓般缠绕着她即将消散的魂魄,不甘、愤怒、凄凉,交织成最后的力量。
她楚惜月,曾是相府嫡女,京城最耀眼的明珠。父亲权倾朝野,母亲家财万贯,兄长战功赫赫,姑姑母仪天下。她自己也才情出众,与怀安侯谢穆淮自幼定亲,曾是人人称羡的一对。
可这一切,从楚朝夕落水醒来后,就全变了。
楚朝夕变得“活泼”“有趣”,总能说出些新奇词句,拿出些从未见过的玩意儿。不知不觉间,父亲的目光转向她,下人的奉承围绕她,连谢穆淮……看她的眼神也渐渐不同。
而楚惜月的运势却一落千丈。诗词被指抄袭,铺子接连亏空,无意冲撞贵人,名声一点点败坏。
直到楚家被诬谋反,父亲入狱,兄长生死不明,姑姑被禁。
谢穆淮明面上为了保她,依约娶她,却又在同日迎娶楚朝夕,甚至排场远胜于她。
多么讽刺。
在侯府的日子,是她一生的噩梦。楚朝夕表面温婉,背地里却百般折辱。谢穆淮冷眼旁观,偶尔流露的愧疚,也很快被楚朝夕的眼泪和那诡异的“系统”所抹去。
她终于明白,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掠夺。楚朝夕在偷走她的一切——气运、亲情、爱情,乃至生命。
楚惜月望着那小小的一方天地笑出了声,笑声凄厉,血染衣襟。
“谢穆淮,楚朝夕……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我楚惜月便是化作厉鬼,也要日日夜夜缠着你们,要你们血债血偿,要这怀安侯府——鸡犬不留!”
她记得她在临时前捏碎玉镯,引爆所有机关。
火光冲天,哭喊四起。
她在烈焰中闭上眼,却久违的感到解脱。
……值了。
……
混沌,无边的混沌。
灵魂如浮萍漂泊,无依无靠。
恍惚间,似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她:“月儿!守住灵台!莫要散去!”
是……师父?林琅师父?
她想回应,却发不出声。只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猛地向下拉扯——
……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喉咙,带来真实的痛感。
楚惜月猛地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素青帐幔,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皂角香,夹杂着一丝药味。
她没死?
不,她确实死了。那焚身之痛,灵魂剥离的感觉,真实得不容置疑。
她艰难转头,打量四周。房间狭小简陋,一桌一椅一柜,身下是硬板床。这不是她的闺房,也不是侯府的牢笼。
这是哪?
她试图起身,却浑身酸软,连抬手都费力。
这身体……陌生得很。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一个穿淡粉宫装的小宫女端水进来,见她醒来,先是一愣,随即撇撇嘴,语气轻慢:“哟,醒了?命可真大,掉进太液池淹了那么久都没死成。”
太液池?宫里?
楚惜月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声色。她沙哑开口:“这里是……”
“东宫偏殿的杂役房呗。”小宫女把水盆往桌上一墩,水花溅出,“小惜,你是不是真淹傻了?连自己是谁、在哪儿当差都忘了?赶紧起来干活!太子殿下虽仁厚,可东宫不养闲人!”
小惜?
借尸还魂……
“还愣着干嘛?难不成要我伺候你洗脸?”小宫女见她不动,语气更不耐烦。
楚惜月压下心中惊涛,勉强下床。脚步虚浮,险些摔倒。她走到盆边,水面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约莫十四五岁,面容清秀却苍白,嘴唇干裂,眼里无神。
一股巨大的荒谬涌上心头。
她掬起冷水洗脸,冰凉触感让混乱的头脑清醒几分。
外面忽然传来恭敬的问安:“太子殿下金安。”
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门外大半光线。
小宫女吓得跪地发抖。
楚惜月抬头望去。
逆光中,那人身着玄色龙纹锦袍,身姿挺拔,威压迫人。
当朝太子,李宸煜。
她的心猛地一颤。
是他。
李宸煜并非皇后姑姑亲生,是皇室与楚家之间的秘密,但名义上,她总得唤他一声“堂兄”。
他为何会来?屈尊降贵的来这偏远的杂役房?这于理不合。
李宸煜的目光扫过跪地的宫女,最终落在楚惜月身上。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审视,与一丝极淡的探究。
“没死?”他声音低沉,毫无情绪,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楚惜月回神,连忙跪下,哑声道:“……叩见太子殿下。”
她垂首,避开他的视线。
脚步声渐近。
昂贵的云纹靴停在她眼前,她能感受到他居高临下的目光,一寸寸掠过她的发顶、脖颈、脊背……
空气凝滞,呼吸都变得艰难。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冰冷:“既没死,就好生养着。东宫,不缺一口饭吃。”
说罢,他转身离去,仿佛真的只是来确认一个宫女的生死。
直到那威压彻底消失,楚惜月才松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在那短暂的对视中,她看到李宸煜眼底比以往更深的阴郁与……死寂。仿佛世间再无什么能触动他。
莫名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似乎于她的死有关。
但她很快压下念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爬起来,想到太子那句“好生养着”,也不敢再催她,自顾出去了。
夜深人静,楚惜月躺在冰冷的床上,心绪难平。直到月至中天时,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随即蔓延全身。身体如坠冰窖,楚惜月脸色惨白,闷哼一声,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只能牢牢攥紧破旧的被子,咬牙将声音咽下。
此时一道几乎透明的虚影穿墙而入,飘至床边。
“师父……”楚惜月艰难的看向她。
林琅的魂体似乎有些虚弱,她快速将一道微光符咒打入楚惜月体内,楚惜月才感到痛楚稍缓。
“月儿,听着,时间不多。”林琅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疲惫而沉重,“这具身体是为师以梅花为骨、雪莲为体,依这小宫女的模样所造。但你魂魄不稳,难以融合,肉身难以持久。若想活命,唯有一法。”
“什么法子?”楚惜月捂着胸口急切地问。
“你需要阳气。”林琅轻叹,声音渐弱,“你命格特殊,唯有两人的阳气能救你。”
她顿了顿,吐出两个名字:
“谢穆淮,或者,李宸煜。”
楚惜月心头一紧,还未开口,林琅的影子已越来越淡,最后深深看她一眼,逐渐消散。
“月儿,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