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拿回手镯
作品:《重生1984,从废材到首富》 “黄老板!”
这一声,带着七分焦急,三分惶恐,恰到好处地压过了店门口的议论声。
正心烦意乱的黄老三猛地回头,看清来人是楚风,一张脸顿时拉得老长。
就是这个小白脸!
昨天就是他,拿着那只成色极品的翡翠镯子,三百块就卖了。
现在外面风言风语,都说自己收了个贼赃,要被严打当典型,源头不就是这小子!
“你他娘的还有脸来!”黄老三压着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不是你小子在外面胡说八道?”
楚风一个箭步冲进店里,反手就把门给带上了,隔绝了外面探究的视线。
他没有回答黄老三的质问,而是压低了嗓子,一脸“大祸临头”的惊恐。
“黄老板!出大事了!你赶紧把昨天那镯子拿出来,快!”
黄老三一愣,随即冷笑起来。
“怎么?想反悔了?想把东西要回去?我告诉你楚风,进了我黄老三口袋的东西,就没有再掏出来的道理!三百块你已经花完了吧?滚!”
他以为楚风是听了外面的风声,觉得镯子值钱,后悔了,想来讹钱。
这种事,他见得多了。
“不是!不是钱的事!”楚风急得直摆手,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是我那镯子,来路不对!上面要查了!”
黄老三的心脏猛地一跳。
外面的谣言,和这小子的话,对上了!
但他混迹江湖多年,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眯起了那双精明的三角眼。
“你少在这儿跟我演戏。你的底细我清楚,临江纺织厂的街溜子,你爹妈都是老实工人,你哪来的什么来路不对的东西?”
“不是我的!”楚风的表演堪称完美,他一把抓住黄老三的胳膊,手都在抖,“是我一个远房亲戚,从北边过来的,放我这儿让我帮忙出手的!我他娘的也是鬼迷心窍,贪那点好处费!刚刚我另一个在市局的亲戚托人带话,说北边丢了批东西,协查通告都发到临江了!点名了就要找一只翠镯子!”
他这番话,虚虚实实,九假一真。
黄老三是老江湖,纯粹的谎言骗不了他。
但楚风把“市局亲戚”、“北边”、“协查通告”这些元素,和他早上听到的谣言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就由不得黄老三不信了。
尤其是“协查通告”四个字,让黄老三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你……你有什么证据?”黄老三的声音有些干涩。
“证据?”
楚风“慌乱”地在身上摸索,最终掏出了那张被他精心做旧的宣纸,一把塞到黄老三手里。
“你自己看!这是我那亲戚抄给我看的内部文件!今天就要动手!第一个就查你这儿!”
黄老三一把抢过纸,展开。
昏暗的店里,那几个用毛笔写的,张牙舞爪的大字,带着一股蛮横的杀气,直冲他的眼球。
《关于查抄非法所得文物的紧急通告》!
黄老三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再往下看,看到了那行小字和那个歪歪扭扭,却红得刺眼的印章。
临江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联合执法章。
这纸,是粗糙的宣纸。
这印章,带着萝卜的纹理,甚至有些地方印泥都不均匀。
如果这是一份印刷精美的红头文件,黄老三反而会嗤之以鼻。
可正是这种粗糙、仓促、不规整的“草台班子”感,反而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太符合八十年代基层执法“先开枪后画靶”的草莽风格了!
一份连夜赶出来的内部通告,没时间去刻正规公章,随便找个东西代替,先执行再说!
太真实了!
“怎么样?黄老板!”楚风在一旁“煽风点火”,“我那亲戚说了,这次是上面下了死命令,要抓典型,人赃并获!你就是那个‘鸡’!用来儆猴的‘鸡’!”
“放屁!”黄老三嘴上还在硬撑,但额头上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他不怕地痞流氓,但怕公家。
尤其是在这个“严打”风声鹤唳的年代,投机倒把的罪名可大可小,一旦被定性为销赃,那是要进去啃窝窝头的。
楚风看着他的反应,知道火候到了。
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一脸“咱们俩划清界限”的表情。
“黄老板,话我已经带到了。那镯子是烫手山芋,你留着,就是个物证!人找过来,一搜一个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进去!我现在就去派出所自首,说我不知道那东西来路不对,主动上交三百块钱,争取宽大处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
这一招“以退为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风一说要去自首,黄老三彻底慌了。
一旦楚风自首,那性质就全变了!他黄老三就从“可能收到贼赃”,变成了板上钉钉的“销赃犯”!
“站住!”
黄老三一声暴喝,从柜台后面冲出来,死死拉住楚风。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镇定,只剩下惊恐和一丝哀求。
“小兄弟!楚兄弟!别……别冲动!有话好商量!”
楚风停下脚步,回过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为难”和“犹豫”。
“黄老板,这怎么商量?天塌下来了,各自逃命吧。”
“不不不,能商量,一定能商量!”黄老三把他拽回店里,亲自给他倒了杯水,“楚兄弟,你看……这事怎么才能了结?你得帮帮老哥我啊!”
楚风心里冷笑。
这老狐狸,终于彻底上钩了。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却是没有喝,沉吟了半晌,才一副“勉为其难”地开口。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你说!”黄老三的眼睛瞬间亮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楚风放下茶杯,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麻烦是镯子引来的。只要镯子不在你这儿,不就没事了?”
“你的意思是……”
“你把镯子还给我。我把三百块钱退给你。”楚风盯着他的眼睛,“我们把这笔交易抹了!就当从来没发生过。到时候检查的人来了,你这里没有赃物,我那里也没有卖东西的凭据,死无对证!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黄老三的脑子飞速转动。
这个办法,听起来是唯一的出路。
只要把那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他就安全了。
可是……
那只镯子,他找人看过了,是顶级的玻璃种帝王绿,拿到南方去,至少值这个数!
他指了指天。
三万块!
就这么还回去,他心疼得滴血。
楚风看出了他的犹豫,加了最后一剂猛药。
“黄老板,你可想清楚了。是钱重要,还是你的下半辈子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人进去了,你就算有座金山,又有什么用?”
他顿了顿,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而且,你以为你把钱退给我,这事就完了?”
黄老三一愣:“什么意思?”
楚风的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我为了给你通风报信,担了多大的风险?我那个市局的亲戚,要是知道我泄密,我的腿都得被打断!这笔账,怎么算?”
黄老三瞬间明白了。
这小子,不仅要拿回镯子,还要空手套白狼!
他这是在要封口费!
“你……”黄老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楚风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楚风施施然坐下,端起茶杯,“黄老板,想明白。你现在不是在做生意,你是在买命。三百块,买你一个安稳,贵吗?”
黄老三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地盯着楚风那张俊俏却写满“无辜”的脸,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纵横城南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偏偏,他还无力反抗。
因为楚风抓住了他的命门——恐惧。
良久。
黄老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他颓然地摆了摆手。
“你等着。”
他从后门出去,骑上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直奔银行。
楚风没有催,只是安静地坐在店里,将那杯没喝过的水,倒进了柜台下的一个花盆里。
半个小时后,黄老三回来了。
他一脸死了爹妈的表情,手里多了一个用布层层包裹的东西,和一沓零零碎碎的钞票。
他把东西和钱,重重地拍在柜台上。
“给你!现在,我们两清了!你最好祈祷你说的都是真的,不然,我黄老三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让你在临江待不下去!”
楚风拿起那沓钱,仔细数了数,不多不少,三百块。
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解开布包。
温润的翠色,在昏暗的屋子里,流淌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光华。
手镯回来了。
楚风将手镯小心翼翼地放进内侧口袋,又把三百块钱揣好。
他站起身,走到黄老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黄老板,别这么大火气。以后你就知道了,今天,你不是亏了,你是赚了。我救了你一命。”
说完,他拉开店门,在外面围观群众震惊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
当楚风推开家门时,苏晚晴正坐在床沿上,背影僵直。
听到开门声,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敢回头。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
他没有回来。
所有的希望,都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被磨成了绝望。
她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大舅子苏振海晚上再过来时,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脚步声,在身后停下。
苏晚晴闭上眼睛,等待着宣判。
或许是一句恼羞成怒的“没拿回来”,或许是又一次卑微的下跪求饶。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一只冰凉的东西,轻轻套上了她的手腕。
那触感……
苏晚晴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低头看去。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那只翠绿的手镯上,漾开一圈温柔而坚定的光。
是它。
真的是它!
她的眼泪,在一瞬间决堤。
不是悲伤,不是委屈,而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狂喜。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楚风没有笑,也没有得意。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抬起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别哭了。”
他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我跟你说过,相信我。”
苏晚晴靠在他并不算宽阔但此刻却无比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伸出双手,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放声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