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信我
作品:《重生1984,从废材到首富》 天,蒙蒙亮。
苏晚晴一夜未眠。
她就那么靠坐在床头,看着窗外那片石灰墙从浓黑,一点点被染成灰白。
身边的男人睡得很沉,呼吸平稳悠长,没有了往日醉酒后的鼾声和梦话。
这让她感到一种陌生的恐慌。
他真的变了吗?
还是说,这只是他为了应付眼前危机,演出来的又一场戏?一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逼真的戏?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
她不敢想,如果今天他拿不回手镯,又会变回怎样一副面孔。
是恼羞成怒的打骂,还是跪地求饶的丑态?
就在这时,身旁的楚风动了。
他睁开眼,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那份清明,让偷窥的苏晚晴心头一跳,慌忙移开视线。
楚风坐起身,骨节发出一阵轻微的脆响。
他没有看她,而是自顾自地穿上那件洗得发旧的衬衫,动作不急不缓,条理分明。
然后,他走过去,将昨晚那张写满了字的宣纸,仔细地折叠起来,放进内侧的口袋。
又拿起那个被刻出字迹的白萝卜,用布包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过头。
“醒了?”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缩,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我去烧点热水,洗把脸。”楚风说着,走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传来了煤炉被点燃的噗噗声。
苏晚晴坐在床沿,双手绞着衣角,内心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她,不能信他。
这个男人,早就把她所有的信任都挥霍一空了。
可昨晚他沉稳的安排,那碗热腾腾的酱油面,还有此刻厨房里那熟悉的烟火气,却又在她几乎死寂的心湖上,投下了一圈圈涟漪。
万一呢?
万一他真的能拿回来呢?
这个荒唐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那个正在用毛巾擦脸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楚风。”
“嗯?”他从毛巾里抬起头。
“你……你真的有把握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黄老三不是好对付的,他……他在城南那一片很有势力,万一他恼羞成怒,叫人……”
她不敢再说下去。
楚风放下毛巾,那张俊俏的脸上还带着水汽。
他没有长篇大论地解释自己的计划,也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
他只是走到她面前,抬起手,似乎想做什么,但最终只是替她将额前一缕散落的碎发,拨到耳后。
一个极其自然的,带着暖意的触碰。
苏晚晴整个人都僵住了。
结婚半年,除了新婚之夜,他何曾有过这样温存的举动?更多的时候,是粗暴的索取和不耐烦的推搡。
“相信我。”
楚风只说了这三个字。
他没有再多做停留,拿起桌上那三块多钱,转身拉开了门。
“我去去就回。”
门被关上,屋子里又只剩下苏晚晴一个人。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刚刚被他触碰过的鬓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上天是可怜她,所以让楚风一夜之间变好了吗?
还是说,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一丝平静?
她不知道。
……
清晨的临江市,还带着一丝凉意。
楚风没有直接去城南,而是拐进了离家不远的一条老街。
街口有家国营的早点铺子,包子馒头,豆浆油条,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楚风摸了摸兜里那三块五毛七,这是他全部的家当。
他花了七分钱,买了一个肉包子,两根油条。
他没有吃,而是用油纸包好,提在手上。
然后,他走进了早点铺对面的一家老式茶馆。
八十年代的茶馆,是信息最集中的地方。退休的老干部,无所事事的闲人,提着鸟笼的票友,三教九流,汇聚一堂。
楚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
他没有急着行动,而是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嘈杂。
“听说了吗?北边又在严打了!”
“可不是嘛,我那在公安局的侄子说,这次的重点,是投机倒把!”
楚风的指尖在粗糙的茶杯上轻轻摩挲。
很好,大环境已经有了。
他需要的,只是再添一把火。
他的目标,是斜对面那一桌。
那一桌坐着一个大嗓门的胖子,外号“王大嘴”,是这片有名的包打听,任何芝麻绿豆大的事,经他的嘴一过,不出半天就能传遍整个临江城。
楚风端起茶壶,起身,朝着王大嘴那桌走去。
路过时,他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跄着朝那桌撞了过去。
“哎哟!”
茶壶里的水洒了出来,浇了王大嘴一裤腿。
“你他娘的没长眼啊!”王大嘴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楚风就要开骂。
“对不住,对不住!”楚风一脸“惶恐”,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手帕去擦,结果手帕没掏出来,却“不小心”带出了那张折叠好的宣纸。
宣纸“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正好摊开在王大嘴的脚边。
王大嘴的骂声戛然而止。
他低头一看,只见那张纸上,用一种极其凌厉霸道的字体,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关于查抄非法所得文物的紧急通告》!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临江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联合执法章。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股子官方文件的气势,唬得王大嘴一愣。
“这是什么?”他下意识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楚风“惊慌失措”地一把将纸抢回来,手忙脚乱地塞回兜里,一边塞还一边心虚地四下张望,压低了嗓门。
“大哥,对不住,我给您赔不是。这水不烫,我赔您干洗费!”
他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反而彻底勾起了王大嘴的好奇心。
“小子,你给我站住!”王大嘴一把拉住他,“你那纸上写的什么?什么查抄?什么文物?”
“大哥,您可别问了!”楚风一脸“为难”,“这是内部文件,不能外传的!传出去我要倒大霉的!”
他越是这么说,王大嘴和周围竖起耳朵的茶客们,就越是心痒难耐。
“你小子跟我装什么蒜?”王大嘴把眼一瞪,“我告诉你,这一片就没我王大嘴不知道的事!你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走!”
楚风“挣扎”了半天,最后才“无可奈何”地被王大嘴拉到角落。
他神神秘秘地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大哥,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外传啊!我表舅在市局工作,这是他们今天早上刚下来的文件,要对城里几个倒卖古董的黑窝点动手!点名了几个,其中一个……好像就是城南信托商店的那个黄老三!”
“黄老三?”王大嘴的眼睛亮了。
“是啊!”楚风添油加醋,“听说他前两天刚收了个来路不明的大件,上头都挂上号了!今天就是要人赃并获,杀鸡儆猴!”
说完,楚风不等王大嘴反应,就“慌里慌张”地塞给他一块钱。
“大哥,这是赔您的裤子钱,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他转身就走,留下王大嘴一个人站在原地,消化着这个惊天大瓜。
不到五分钟。
整个茶馆都炸了!
“听说了吗?市里要抄黄老三的店!”
“真的假的?他不是挺有门路的吗?”
“千真万确!有人看到红头文件了!说他收了个贼赃,是宫里出来的宝贝,上头震怒!”
谣言开始以比风还快的速度,朝着城南的方向蔓延。
楚风走出茶馆,将包好的包子油条放进怀里揣好。
一切尽在掌握。
高端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
他没有立刻去信托商店,而是在街角拐进一个公共厕所。
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一块浸湿的布。
他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将那张“查抄令”拿出来,用湿布小心翼翼地在边角处洇湿,又在地上蹭了点灰,让它看起来更旧,更真实。
然后,他又拿出那个萝卜章,在印泥盒里蘸了蘸。
一个鲜红的,带着萝卜天然纹理的,歪歪扭扭却又煞有介事的印章,盖在了文件的末尾。
做完这一切,他才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着城南信托商店走去。
此时,距离他出门,刚好过去一个小时。
整条城南街,气氛已经变得诡异起来。
楚风远远地就看到,黄老三那家信托商店门口,围着几个交头接耳的人,对着店里指指点点。
而店里,那个精瘦的山羊胡老板,正一脸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拿起电话,又重重放下。
楚风知道,鱼已经上钩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焦急和惶恐的表情,快步走了过去。
他推开围观的人群,一脚踏进了信托商店的门槛。
“黄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