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 89 章

作品:《内耗十年后她潇洒成魔了

    也许厉炎不是妖王中最厉害的一个,杀死他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骄傲的事,但它对于青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两次对阵狼妖时她心中尚且有本能的恐惧,可风雷过后,那时再面对比玄商更强大的妖王时,她心中反而格外平静。


    心胸开阔放宽视野后,她再看与人斗法时便觉得如同解决一根系着数个结扣的绳子,不必慌张,不必害怕,一个一个拆开便好,实在拆不开也没什么大不了,付之一炬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反正最后世间万物都要重归尘土。


    宗德闻讯提剑匆匆赶来,慌忙之中顾不上系上腰带,肥胖的身躯胡乱裹着衣裳,像个装肉的大布袋,跑起来沉甸甸的格外笨重。


    不用多说,他势必是要拦她的,不等他剑招至,青袖拽下王焕那丑得不堪入目的乌紫剑穗,先发制人。


    更早的时候她就大逆不道地暗自想过,如何挥剑才能将某些倚老卖老的讨厌鬼打得落花流水,这一次她终于有机会了。


    可惜十招之后她已瞧出宗德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桔子,作为长辈他的确比符昱强上不少,但如果叫他遇到风雪之中贪婪的狼妖,他甚至不会有机会逃走,必成为肥羊一般的盘中餐。


    湛卢剑的确好用,剑锋至处削铁如泥,宗德对着直逼他面门的剑刃手忙脚乱地横剑格挡,却不料精铁崩碎,他长年佩戴的宝剑断成两截。他的脸颊也被湛卢剑划伤,再差一寸,它就要穿过他的胡须指向他的咽喉。


    他踉跄着后退,喘着粗气跌倒在地上,捂着不受控制疯狂跳动的胸口,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裴衡就是这个时候赶到的,她从观星峰方向而来,看见这幅场面不得不蹙眉驻足。


    青袖是不希望跟她动手的,即使她自认问心无愧,但对着这温柔如水的明月清辉,她情不自禁地觉得自己像个不小心做错事的孩子,莫名得倔强和委屈。


    但挡住她去路的都是她的敌人,她本能地握紧了剑。


    “你都知道了。”裴衡平静地说道。


    青袖点了点头。


    裴衡再温柔,也是天下第一的剑修,杀伐果断是深入骨髓的。四目相对之下,她没有再替浮云派和掌门辩解,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不能走。”


    青袖向她再多言一句都是对她的轻视,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她向裴衡最后行下恭敬一礼,以一招用惯了的孤凤凌空开场,正式向当代剑尊宣战。


    她一无名之辈企图越过高山,亮剑之前有一瞬间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就此身殒的准备,脑海中盛明希和苏木的脸一闪而过,如果能再见他们一面固然很好,但就这么光荣死在剑尊剑下她似乎也没什么遗憾。


    一念之后便是全身心地投入,她终于有幸得见当今世上最高超的剑术。


    最入门最经典的闲云剑法外门弟子尚且通晓,但青袖直到此时才知晓鹿鸣呦呦凫鹤从方之美妙。然后漫漫黑夜之中,裴衡一招晨光熹微,一式东方既白,剑风正气浩然,似乎要将夜色揉碎,使光明漫过山脊。


    裴衡的招式看似简单,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青袖下劈剑后横击剑,接连不断的三次刺剑,均被裴衡后退挡住灵活防守。中线未失,裴衡巧妙的找准时机上步翻腕平斩,转身一记弓步云扫剑,紧接着又是弓步平刺,不给对面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青袖也不肯示弱,闲云剑上的金丝剑穗摇晃出重重残影,她没有被迷惑,旋风抹额避开进攻,飞速左右横击连斩又是反式剪腕花,密集的攻击之中一招不慎被敌人见缝插针的两记中平刺伤及腹部及手臂,她逆风而上,在贴着裴衡腕部斩断那多余的剑穗之后,紧接着剑尖划破对方胸口的衣裳。


    两个人挪腾辗转,来回游移,局外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谁占了上风。


    自己坚持的时间已经超过预料,青袖越战越勇,经脉之中随着血液奔腾的还有她欢畅的魔气,她不必刻意调动,只要她不再有心压制,眉心火焰般的魔纹便舒展显露出来。


    裴衡看见了那艳丽的标志,她眉心紧蹙,剑在手中阴握旋把变阳握,瞬息间剑势更盛,她需要再有一个空隙来结束这场不能再继续的战斗。


    蓬勃的战意似乎已经吞噬掉眼前这个年轻姑娘的心神,她不得不故意卖个破绽,使出一招苏秦背剑,左手却化剑指为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精纯至圣的灵力重击向她的心口。


    一瞬间冲击之下青袖的心脏甚至暂停跳动,可□□的疼不如周身经脉痛苦之万一,明明灵力和魔气已经在她的体内相安无事许久,可裴衡纯净的灵力却令她经脉中的魔气蜷缩着四处冲撞,躯壳四处都好似被瓮中虫蚁疯狂啃咬,难以忍受的疼痛令她识海之中波涛汹涌翻天覆地,凡人之躯无法承受,她骤然昏倒。


    裴衡收剑,将不省人事的姑娘揽入怀中,剑指触及她眉心,一记剑印为她隐去魔纹。她看着她,如同忧心忡忡的母亲,不知拿自己叛逆的女儿如何是好。


    宗德一边被徒儿搀扶着一边厉声咒骂,赵燕燕走到师尊身边,只听到她喃喃自语:“凶兆啊……”。


    周围聚集了一些听见声响匆匆赶来的弟子,杨至简追着盛明希差点没跟得上,等两人亲眼看见究竟发生了什么,杨至简立刻用力制住盛明希,生怕他失了理智不管不顾地跑过去。


    盛明希因为曾是单相思怕妨碍心上人声名所以嘴严,当初下山时盛谷主借口命他回浮香谷祭祖,寥寥知晓内情的也都是有分寸的亲朋好友,所以才会有宗德不知内情,派去的看守避开了玉洗峰弟子,却叫上了盛明希。


    “明希,你听我的,有师尊在,你现在过去露脸有害无益。我知道你担心,但先忍一忍,静观其变,再寻时机。”杨至简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快语安抚道。


    也许根本不用他提醒,盛明希攥着拳头周身都绷紧了,却始终没有与杨至简对抗,只是紧紧盯着师尊怀里那失去意识任人宰割的女子,在夜色中红了眼眶。


    云珞站在对面的人群中,与盛明希无声地对望一眼,如今她终于知道那天晚上在她提及清宁真人时他为何会害怕了。


    死去的狼妖已经证明师尊早不是四师姐的对手,而宗德也已经是她的手下败将,除去剑尊外的其余长老,她也未必惧怕他们。


    只有剑尊。


    如果她没有对上剑尊,还有很大的机率可以逃走。


    但上天偏爱好戏,不允许世人心存侥幸,现在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云珞看着盛明希,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鳞片。盛明希了然,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担心难过,他必须和他的盟友一起有所行动了。


    原本打算发布的公告因为罪人的出逃和昏迷不醒暂且搁置,宗德颜面尽失,暴怒之下彻底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未泯的良心,将人带回了戒律堂中用来关押恶妖的地牢,又千方百计地用诸多法宝强力镇压,并且亲自看管,在她就地正法前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绝不再给她任何可趁之机逃走。


    第二天白日里下过一场小雨,钟游在廊下观景,杨至简打着伞经过,手里拎着食盒,大步跨过小水坑,笑嘻嘻地跟大师兄问好。


    “膳堂新口味的馄饨大师兄吃过没有,我都没想到过肉馅里还能放玉米。”


    钟游笑着摇了摇头,问道:“这是给明希带的?”


    杨至简点点头:“他不出门也不吃东西,咱们做师兄的,总不能眼睁睁看他饿肚子吧!我想着给他换换口味,多少吃几口。”


    看着他朝盛明希院子走去,钟游前去寻裴衡。


    她的房间窗户半开,雨声清晰可闻,她在窗下抚弄琴弦,琴声时快时慢,杂乱无章。


    “师尊,我来吧!”


    钟游在琴案前坐下,拢一下衣袖,试了试琴音,三两声流水声之后一曲《秋水》奏起,轻柔的旋律渐渐抚平裴衡毛躁不宁的心绪。


    她揉着胀痛的额头,闭上眼睛,向这个从不令她操心的大弟子倾诉她的烦忧:“我以为,明希会来求我。”


    “他是个好孩子,知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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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有师尊的道理,他只是在跟自己怄气。”钟游指下仍如行云流水,一边弹奏琴曲,一边温声宽慰。


    “行之,他知道的,也许远远比你多。”


    “后起之秀,本就比我这不争气的师兄厉害。”


    之前便有有心人在钟游面前以师尊偏宠赵燕燕和盛明希来挑拨,但他从不在乎,师弟和师妹优秀上进,他同师尊一样欣慰。虽然直觉告诉他师尊的话另有深意,但他此时尚琢磨不透。


    但他旁观当前这混乱的局面,即使抛开师弟的关系,他仍觉得有必要为那个所谓的罪人说一句话:“师尊,徒儿觉得郑师妹这件事门中处置的不对,您何不……”


    “行之。”裴衡打断了他,他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她像是在讲给他听,又像是自顾自梳理毛躁的思绪。


    “当她与我对峙又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的宝儿,如果她还活着,早该长成这样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然后我想起我的亡夫,又突然想到一个荒谬的比喻,这浮云派,这昆吾山,就像那个男人一样……”


    琴声暂停,钟游静静注视着她。


    他认识她时,她已经是逍遥自在的剑修。那时他中会元后少年得意,郊外走马观花,却遇凶残盗匪,是她偶然路过,眉目如画,风姿绰约,轻轻松松将恶徒打得落花流水。


    她的过往,他只在传闻和她自己零星的追忆中听到过,他拼凑出一段无数凡尘女子再普通不过的前半生,及笄,嫁人,丧父,生女,无子,被弃,丧母,女儿夭折,心碎欲死。


    如果没有顿悟和机缘,山下不过多一个走投无路自戕而亡的女人,山上便少一个扬名天下的清宁真人。


    他不敢问,这巍峨的山和威严的门派,究竟和她曾经的丈夫有何相似之处?是爱,令她罔顾一条年轻的生命也要维护,还是恨,恨它对她这么重要却不够好?


    他不忍道:“师尊,郑师妹也是别人的女儿,听说她父母早亡,她的母亲泉下有灵,想必会痛彻心扉。”


    裴衡抬眼看他,忽而轻笑:“行之,我不明白。”


    钟游疑惑看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叹了口气,语气很轻,不解之中又有些疲惫,似乎还掺杂了些埋怨和委屈,又奇异地有些讽刺。


    她说:“你们为什么总是把我当作一个心软的好人呢?”


    盛明希院中,竹篾和彩娟等材料被搁置在一边,杨至简收了伞,把食盒放在门外,敲了敲门。


    “明希过来,师兄跟你说句话。”


    里面的人没一点反应。


    杨至简的企图被忽视,啧了一声,不得已放低了姿态:“臭小子,就当我求你行不行?”


    盛明希起身,并不开门,恹恹道:“什么事?”


    杨至简确认了下四周再无他人,低声说道:“你们做事小心些,给自己也留条后路。”


    盛明希只惊讶了一瞬,郑重地点了点头。


    知情不报,不算狼狈为奸。杨至简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很快说服了自己。他又说道:“要是我撞上了你办事,别犹豫,打晕我就行!”


    盛明希轻声笑了笑:“那我得用点力气,你可不许记仇。”


    杨至简大气地摆摆手离开,百步之外又遇上钟游。


    大师兄自然是关心师弟的,问他情况如何。


    杨至简揽上大师兄的肩,唉声叹气道:“不怎么样,连门都不给我开。叫我说,大师兄,你也别去了,那小子脸皮薄得很,万一你过去正好碰上他偷偷吃馄饨,那多尴尬呀!他会恨死你的。这才第一天,急什么,反正今天饿不着他了,明天再说吧!”


    他一向油嘴滑舌自得其乐,钟游被他逗笑了,却也觉得他说的的确有道理,所以真的放弃了去探视。


    杨至简走后,盛明希取进来食盒,放在桌上,一旁是他磨得锋利无匹的佩剑和精心选出来的丹药和法宝。


    他从食盒中取出云珞的字条,仔细看过之后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