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杀

作品:《我从勾栏重生后,你们在怕什么?

    “雪儿,鸡汤,”阮隽端到床边。


    颜知雪垂首看着汤盅,眼中闪过讥诮。


    “夫人命人熬的,加了些药材,对女子身体最佳,快喝了暖暖身子。”


    是啊,加了药材,的确都是好药材,断起她怀孕生子的能力,也是效果强劲。


    只可惜,前世的颜知雪后知后觉,知道真相时,为时已晚。


    今世的颜知雪,当然不想给阮隽生孩子,她的身体,得自己决定。


    “阮郎,我在家的时候,只喝过一次鸡汤,那是两个弟弟吃完肉以后,我自己用骨头煮的,连着喝了好几天,喝得我这辈子都不想喝鸡汤。”


    她一边说,眼泪叭嗒掉下来,落入碗中。


    同时伸出手,接阮隽手里的汤盅。


    阮隽听她说完,心受震撼,看到她的泪,像热油滴在心尖上。


    “别哭,”阮隽安慰,垂眸看到她白嫩手背上的青紫。


    “这是怎么了?”阮隽赶紧把汤盅放下,“鸡汤不喝了,一会儿让厨房给你做鱼汤。这手怎么回事?”


    颜知雪双手搂上他脖子,红唇凑近:“阮郎心疼我?”


    “……当然,”阮隽心跳急促,鼻尖萦绕着香气。


    勾起他心底深处的悸动。


    “王嬷嬷热情,一时手劲儿大,没事的,”颜知雪说得轻描淡写,“阮郎,要不你替我喝鸡汤,否则,夫人以为我拂了她的好意,会怪我的。”


    阮隽头脑昏,心也晃,点点头:“好。”


    “我喂你,”颜知雪柔声。


    一勺勺喂下去,颜知雪上眼角余光瞄一眼小香炉,香也燃得差不多了。


    天色已晚,屋内掌了灯。


    灯下观美人,颜知雪衣襟微敞,隐约可见雪白肩膀,平直锁骨,白嫩的小腿和玉足在锦被下微露。


    欲露微遮,更勾人。


    此时的阮隽已把礼数、书里的教条都忘得一干二净,满眼满心,都是颜知雪。


    他低头欲吻,颜知雪身体后仰,手指轻点他的唇。


    “雪儿……”他声音暗哑,眼中映着跳跃的火苗。


    颜知雪笑意浅浅:“阮郎,不是奴家不留你,今天晚上你得去夫人那里,奴家刚来你就冷落夫人,别人会说奴家是祸水。”


    阮隽握住她指尖:“可是我……”


    “你要为奴家想,就听奴家的,”颜知雪眼睛似噙了一汪水。


    “……好吧,”阮隽勉强同意。


    颜知雪抽回手指,阮隽掌心一空,心也似跟着空了空。


    他踏入夜色,回头看,颜知雪已经关上房门。


    不知是不是喝了鸡汤的缘故,身体里热烘烘的,他深吸几口气,快步回夫人的院子。


    “夫人放心,”王嬷嬷低声回禀,“鸡汤一滴不剩,以后老奴天天送,保管她永远生不出孩子!”


    阮夫人心里总算舒坦了些,没孩子傍身,光有皮囊有何用?早晚都是被厌弃的下场!


    只是……一想起今天晚上夫君要陪在那贱人身边,还是觉得心口发堵。


    忽然阮隽挑帘进来,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攻击性,直直盯着她。


    阮夫人一怔,就听阮隽低声道:“都出去。”


    丫环婆子都退下,阮隽上前,一把抓住阮夫人手臂,把她推倒在床上。


    阮夫人瞪大眼睛,又惊又喜又羞,这样的夫君……她从未见过。


    颜知雪坐在镜子前,仔细观察自己。


    自重生以来,刚有机会安静独处。


    镜中的她,熟悉又陌生,眼底只有清醒和恨意,没有前世的幽怨悲伤。


    看看时辰,最多,还有一刻钟。


    鸡汤里的药日久年深,能绝她子嗣,她调制的香也无毒,只是燃起来遇见汤里的药,会让人迷乱心智,增加情欲,事后吐一吐血。


    她合着眼睛,静等。


    还没到一刻钟,院中响起杂乱脚步声,王嬷嬷带着丫环婆子,气势汹汹而来。


    “给我绑了!”


    颜如雪惊讶:“嬷嬷,这是做什么?”


    “好你个贱蹄子,是谁让你给大人下毒暗害的?”


    颜知雪脸色惨白,摇头落泪:“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王嬷嬷怒斥,“大人现在都吐血了!”


    颜知雪咬唇,小声:“王嬷嬷,我想单独和你说。”


    王嬷嬷眼珠转转,摆手让别人出去。


    “说吧,你是怎么……”


    “啪!”颜知雪抬手给自己一耳光。


    王嬷嬷眼睛圆睁:“你……”


    颜如雪拢拢发丝:“走吧,去见夫人。”


    阮夫人屋子时一阵忙乱,刚才阮隽还在她身上,忽然就喷出一口血,接着就晕过去,她都要吓死了。


    赶紧叫了府医来,竟然说是中毒,阮夫人惊怒,听大夫说阮隽的毒不要紧,立即抓住机会,要借机把颜知雪置于死地。


    “夫人,人押到了!”王嬷嬷一声吼,把颜知雪推进屋内。


    屋里灯火明亮,颜知雪抬头,和阮夫人四目相对。


    来的路上,颜知雪不断提醒自己,见到她,不要有太多表露,但当真的当面,又怎么能没有半点波动。


    耳边还回荡着自己的求饶声,哭叫声,还有初入青楼时挨的鞭子,男人们粗造的手在皮肤上狠狠抓揉。


    历历在目。


    “果然是个狐媚子,”阮夫人怒声,“竟然谋害夫君,来人,家法伺候,之后沉塘!”


    颜知雪问:“敢问夫人,我有何罪?”


    “何罪?你下毒谋害夫君,以至夫君吐血,还敢抵赖?”


    “阮郎在哪里吐的血?”颜知雪反问,“为何要怪在我头上?”


    王嬷嬷在一旁哼道:“大人与夫人情深,方才来了之后什么都没有沾,之前就在你屋里呆过,不是你是谁!”


    “住口,”里屋传来阮隽的声音。


    阮夫人站起,阮隽从屋里出来,到颜知雪身边,一脸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谁打的?”阮隽眉头紧皱。


    颜知雪咬唇:“不疼。”


    “谁打的?”


    “王嬷嬷也是替夫人生气……”


    王嬷嬷一怔,赶紧摆手:“不是老奴,是她……”


    “跪下!”阮隽冷喝。


    阮夫人眉心微跳,这么久了,还没见过阮隽如此动怒。


    王嬷嬷跪下,瞪颜知雪一眼。


    颜知雪畏惧低下头,往阮隽身边躲了躲。


    “阮郎,我真的没有给你下毒,你是我的天,救我出苦海,我……”


    阮隽轻拍她手臂:“我知道。”


    他目光一转,看向王嬷嬷:“你送的鸡汤,里面有什么?”


    阮夫人眸子一缩:“夫君……”


    阮隽静静看她:“我在夫人这里的确什么也没用过,在雪儿房中,只喝了一碗鸡汤。”


    “汤里,有什么?夫人可知?”


    阮夫人双手紧绞着帕子:“不知。”


    阮隽点头,看向王嬷嬷:“你说,下了什么毒?”


    王嬷嬷大惊失色:“没,没有,老奴不敢啊!”


    “不敢?在门前刁难雪儿,又送鸡汤暗害,方才带她来又打她,你还有什么不敢!”


    王嬷嬷急声辩驳:“老奴真的没有下毒,那汤不会要命,只是会绝嗣而已!”


    话一出,屋中一静。


    阮隽笑意不达眼底,目光如刀似剑:“绝嗣,而已?”


    王嬷嬷自觉失言,赶紧叩头:“老奴知错,老奴知错!”


    颜知雪眼泪滚滚,脆弱如风中花:“我从未想过争什么,只是想安稳陪在阮郎身边,为什么……”


    她身子一软,晕过去,阮隽赶紧接在怀中,打横抱起。


    他大步往外走,路过王嬷嬷身边时顿住。


    字字若冰珠:“拖下去,杖杀!”


    王嬷嬷脸上血色退去,哭叫着求饶。


    颜知雪听着她的声音,恍若看到前世的自己。


    王嬷嬷,准备赴死吧!


    你,不过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