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嫡经·根本篇

作品:《依萍穿越嫡庶神教

    夜。


    青莲祠的灯火早已熄尽。


    只剩风,从莲池上吹来,掠过廊檐,带起一阵轻微的檀香灰。


    依萍披着灰青色外袍,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脚步极轻,呼吸浅到几乎听不见。


    她出身军阀家庭,小时候随父亲在营中长大,学会骑射、翻墙、匿行。


    那时她以为这些技艺不过是玩乐,如今才明白,命运早就教会她如何在黑暗里活命。


    ——而今,她正用这一身“女子不该会”的本事,去偷神教的心脏。


    沈如棠所说的《嫡经·根本篇》,藏在青莲祠深处的“藏经阁”。


    那里平日由两名“香女”看守,入夜后无人敢近——传言夜里神灵巡堂。


    依萍不信神灵,但信人心。


    能制造“神灵传说”的地方,往往是最怕真相的地方。


    她沿着廊角潜行,绕过两处香炉,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有风?”


    “别多问,守到三更再换岗。”


    声音渐远。


    依萍趁隙翻上屋檐,身子一伏,滑入藏经阁后窗。


    那一瞬间,她落地无声,像一片影子。


    阁内幽暗,只点着一盏夜灯。


    灯下铺着一卷半开的经书,金粉书名闪着光:


    《嫡经·根本篇》


    依萍屏息,伸手取卷。


    手指刚触到封皮,一阵极细的灰屑从书脊飘起——带着香气。


    她皱眉。


    那是“安神香”的气味。


    她立刻取出袖中湿布,掩住口鼻。


    ——连经卷也被下了药。


    翻开第一页,字体端正而整齐,像是出自一个冷静、残酷的头脑。


    “女子之性,易感而难驯,故当以恩制其心,以罪束其行。”


    “嫡者,令其仁而不觉傲;庶者,令其卑而不觉怨。此乃女德之道,亦神教之基。”


    依萍目光一冷。


    她继续往下翻,发现整卷经书的真正内容,不只是所谓“女德规范”,而是一整套情绪控制术:


    先以祈祷仪式引导“自我检讨”,再以“忏悔抄经”植入内疚感,最后以“嫡庶对立”分散女性间的信任。


    她越看越心寒。


    到最后一页,写着:


    “愿女永斗,愿男永安。”


    那一刻,她几乎能听见血在耳边轰鸣。


    ——这不是信仰,这是枷锁。


    “真是……恶心的经。”她低声道。


    她抽出袖匕,小心割下卷尾的标记页——那是她要带走的证据。


    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轻微的门轴声。


    她身形一闪,藏入书架阴影中。


    烛火亮起,一个身影走进来。


    那是沈如棠。


    她换下白昼的金衣,披着夜行袍,眉目之间不再温柔,而是冷峻。


    两人对视片刻,沈如棠低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成功。”


    依萍反笑:“嫡女教女都敢夜潜神堂,不怕被逐?”


    沈如棠淡淡道:“怕有用吗?”


    两人对视一笑。


    沈如棠取出一只小瓷瓶,洒在书案上。


    粉末一触香灰,立刻熄灭火星,空气骤然清新。


    “这是解灰。”她解释,“若长期吸那香,会失眠、幻听、依附。神教用它让女人相信‘唯有顺从才能平安’。”


    依萍冷笑:“可笑,连‘平安’都得靠毒粉维系。”


    沈如棠沉默半晌,低声问:“你可知这卷经是谁写的?”


    “不是嫡母神?”


    “是‘经堂大祭司’——一个男人。”


    依萍指尖一紧,低笑道:“果然如此。”


    沈如棠注视着她,缓缓道:“我以嫡女之身,被教化成圣女,日日诵这些谎言;而你以庶女之身,被迫低头。


    嫡庶不同命,却同是笼中人。”


    “笼中人?”依萍抬头,唇角挑起,“那就该先敲碎笼子。”


    沈如棠注视她,眼底微光闪动。


    “你有这本事?”


    依萍轻轻一笑,翻身上窗,月光打在她的侧脸上,亮得刺目。


    “青莲祠的墙太高,我跳出去容易。”


    她顿了顿,回头补了一句:


    “要不要一起?”


    沈如棠怔了一瞬,随即笑了。


    那一笑,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真实。


    “终有一日,我会。”


    依萍将那卷《嫡经·根本篇》的残页藏入怀中,轻声道:


    “从今晚起,神教不再是神教——只是个骗局。”


    月色如刃,斜斜切过青莲祠的瓦脊。


    风卷起帘角,神像金面上浮起一道裂纹。


    ——那裂纹,细如发丝,却一夜之间,从神像,蔓延到整座祠堂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