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唱戏
作品:《卿本逐锋》 四人旋即下楼,小厮站在门口,“恭送贵客,敬迎再次赏光。”
戚涟幽扶着三步一跌的元懿,姬容行在旁看顾,戚宛愿跟着姐姐。
“愿儿。”
清朗微扬的男声突然袭来,四人纷纷停下脚步。
元懿靠在戚涟幽胸前,用力瞪大几乎睁不开的醉眼。
“这小子谁啊?”
戚宛愿心神陡然一震,远处走来的青年正是礼部郎中次子,顾文麟。
戚涟幽瞧见妹妹的异样的神情,便知来者何人。
她一把将懵懵的元懿塞进姬容行怀里,三两步走到戚宛愿前方。
元懿从姬容行怀里探出头,表情呆滞无辜,后知后觉她这是……又把我丢了?
顾文麟打眼看见一位极其高挑的女子蓦地出现,心中诧异万分。
见她眉眼艳丽英气,高贵张扬,心下了然。
“在下顾文麟见过长姐。”
顾文麟举止恭敬地躬身,他们正处在楼梯与醉仙楼门口之间,言行举止都格外醒目。
因此在场人皆瞠目结舌,不少在宴请用膳的客人都透过屏风望过来。
戚涟幽语气低沉,“顾公子,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异姓弟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长姐误会,文麟是以愿儿未婚夫的身份唤声姐姐。”顾文麟以为她误会,连声解释。
“顾二郎,若我未听错是未婚夫,顾家不说是清流名门也是书香门第,怎的可逾越规矩擅自称呼未婚妻姐妹,我妹妹与你还未成婚。圣贤书的君子之道便是这般教你,满嘴胡言,不遵纲常礼法。”
戚涟幽字字珠玑,连声质问。
她本对此人并无看法,但若非他那青梅竹马的表妹,宛愿怎会莫名牵扯进流言蜚语。
如今见他言语这般放纵,心中顿时气闷,言辞亦愈发咄咄逼人。
“这……”
顾文麟一时哑声,不知作何回答方好,刹那间觉得戚涟幽实在是难缠,不负其名。
“就是,好歹是礼部郎中之子,竟这么无所顾忌,失礼至极。”
元懿醉意朦胧也不改义气本色,下意识附和戚涟幽。
眼看周围看客对他指指点点,他连忙俯首致歉,“戚大小姐,是在下言行冒犯,实在有失礼数,还望大小姐海涵。”
戚涟幽脸色微霁,“顾公子知错就改便好,须知我戚家素来重礼行矩,望顾公子时刻铭记于心。”
她不轻不重的敲打一番,落在顾文麟耳中便是另一番味道。
“是。”
顾文麟目光温柔看向戚宛愿,眸中情愫深情自是不必多言,只是此刻又多了些许迷茫和怯意。
父亲早早告知要将他许给戚宛愿,日后必定是入赘。
顾文麟心中纵使千般不愿,却知戚家于顾家而已是耀阳云端,本就触不可及,更何况他本就仰慕戚宛愿的才情,爱慕她的风骨如竹清傲坚韧。
他命比旁人好上些许,从小和沈相千金青梅竹马,表妹甚至心悦于他,可他不愿娶不爱的女子。
万般纠结下狠心拒绝表妹,令他惊讶的是姨父比以往更加看重他,约莫是看上他不慕权贵的傲骨。
今日见戚涟幽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不免疑惑胆怯,真的做好入戚家的准备了吗?他若是经年累月如同母亲受祖母为难苛责,成日立规矩,如同姑父受祖父父亲冷言冷语,明朝暗讽,怕是片刻都承受不了。
顾文麟此刻当真是后悔害怕了,他望向未置一词的戚宛愿,又想起从来都小意温柔的沈汀姝。
心中的那杆秤不知不觉偏向些许,他顿时心乱如麻。
“表哥。”
熟悉柔婉的声音如同天籁,沈汀姝不知何时戴着面纱盈盈而来,她手上拿着一方檀木盒。
微凉的风卷起她的裙摆,美丽耀眼的朝霞洒落在她的鬓间。
沈汀姝仅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眼波流转,眼中隐隐映着独他一人的倒影。
那双眸中的绵绵情意如何能让顾文麟不动容。
“表妹。”
顾文麟压抑心绪,转眼捕捉到戚宛愿淡然处之的姿态,从前那般令他魂牵梦萦的气韵,如今深深刺痛他。
戚涟幽凤眸微翘,来的还真恰到好处的及时。
“表哥,我听闻戚小姐在此庆祝,特来见礼。”
顾文麟看着她的面纱,心中酸涩,嗫嚅道,“汀姝,你的……”
“已经好多了。”
沈汀姝理解表哥的言外之意,立刻笑盈盈说道。
两旁用膳饮茶兼看戏的客人们,窃窃私语。
“啧,听闻沈小姐因姓顾的婚约前去和戚二小姐聊话,未曾想二人意外落水,可惜好好的美人……唉!”
“顾二郎好命哪,论身份外貌才华,他哪配得上这二位?”
“二女争一男,要我说过几日梨园又有看头了。”
“那有甚好瞧的,去赌场买定离手那才叫畅快。”
细细密密的话似针扎在顾文麟心上,他又愧又怜地看向沈汀姝。
“顾公子。”
戚宛愿从姐姐身后移步而来,眉目淡然,“若想退婚,随时恭候。”
清脆如铃的声音蕴着彻骨冷意,朝他侵袭而来。
“宛愿,我绝无此意。”
顾文麟刹那间心神空明,杂绪顿无,他殷切眷恋地看着心尖神女。
“我对汀姝唯有……”
沈汀姝瞬间察觉到他的动摇慌张,连忙先他一步打断。
“戚妹妹,这是我的庆祝礼。”
沈汀姝快步走到戚宛愿的面前,“日后你我是同窗了,说不定有幸成为同僚,望戚妹妹不吝赐教。”
戚宛愿声线低得微不可闻,但沈汀姝听清楚了。
“沈姐姐,莫忘了你我是合作盟友,我怎舍得姐姐一人唱独角戏。”
戚涟幽勾唇浅笑,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
这场戏,真是只有一个愚夫。
妙哉!快哉!
戚宛愿随即接过紫檀木盒,沈汀姝莞尔,眸中笑意不达眼底。
“听长乐郡主提过宛愿醉心丹青,这方端砚是我在墨雅斋精挑细选,妹妹看看是否中意?”沈汀姝笑盈盈凝望她,“还有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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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戚姐姐的凤尾金笺,长乐郡主的……已派人送至郡主府了。”
戚宛愿闻言一怔,立刻垂眸掩盖,“多谢沈姐姐,端砚墨色细腻,我怎会不喜?”
顾文麟视线轻柔地望向她们谈笑风生的模样,心中甚是开怀舒朗。
宛愿是那般清丽脱俗的女子,汀姝又素来善解人意,她们定然能成为至交姐妹。
“墨雅斋的笔墨纸画,古董真迹皆是京城珍品,不少是无价之宝,沈小姐这份礼真是用心。”
姬容行适时插了一句,戚宛愿瞬间明白沈汀姝的意图。
“世子。”
沈汀姝颔首低眉,燕王世子怎么会在戚家姐妹的聚会?
“多谢沈小姐,我们正要回府,日后定登门拜谢。”
戚涟幽扯出腰间别着的折扇,微微一展,轻掩下半脸。
沈汀姝侧身移开,“慢走。”
顾文麟眼睁睁看戚宛愿擦肩而过,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欲言又止。
沈汀姝静静凝视顾文麟痴痴的侧脸,神色莫测。
醉仙楼外,姬容行带着元懿上了马车,戚涟幽姐妹则坐自家的马车。
“姐姐,燕王世子究竟是何意?”戚宛愿当时在里侧,将她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尽收眼底。
“还能如何?”戚涟幽执扇轻叩案几,声响清脆,“无非是为他表哥瑞王姬承恪。”
戚太后乃承武帝正妻,承武帝驾崩后独留三子二女,太后膝下唯靖川长公主,彼时承武帝忽然逝世,未留遗诏,三位王爷论身份,才华,功绩皆出自一脉的平庸。
大乾储君素来立贤,无贤便立嫡,再者立长。
戚太后遵循祖训立皇长子,也就是惠帝,惠帝生性孤僻喜静,在位匆匆十年便因郁结于心而驾崩,独留两位公主端敏与承曦。
戚太后遂立皇二子礼王为帝,也就是当今圣上,叛乱犯上而遭流放的是圣上的胞弟皇三子诚王。
圣上与兄长不同,不同于惠帝在母后面前的战战兢兢,克己守礼,而圣上野心勃勃,欲肃朝堂,三番两次与太后争权夺利。
奈何身有心疾,久治不愈。
“瑞王本为先帝中宫嫡出,生不足月,差点熬不过周岁,惠帝送子于云郦山道观修行养病,三年前方还俗认宗,彼时圣上的皇长女长子诞生,那般普天同庆的好日子,竟冒出个先帝正统皇子。”
戚涟幽都不用想,那日圣上的脸色定然是难堪至极。
姬承恪的名讳是姑母亲定,承字本贵,除了先帝嫡女承曦公主就是瑞王有幸得此字。
“如此说来圣上颇为忌惮瑞王,瑞王身份尊贵,其母与燕王妃是亲姐妹。”戚宛愿指尖轻点手背,疑惑不解,“瑞王今年及冠,可大皇子年幼无知,势力单薄。姑母为何将楚家主献给她的人参转赠圣上,如此一来,岂不是多了几分麻烦。”
她百思不得其解,姑母亲自为瑞王赐名已是万分殊荣,而今圣上早逝方为最优解,何需多此一举?
戚涟幽敛眸思忖,姑母真的属意姬承恪,抑或是……障眼法?
二人言谈沉思间,马车已至淮阳郡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