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府

作品:《侯爷放我自由后却又追过来

    田管事计算的果然不差,甚至,她们比预想的,还早到一些。


    进望京城时,不过黄昏之际。


    嘉楠与云墨坐于一车,好奇地张望着外面。


    她们虽从未来过,但自小就听夫人说起这里。


    夫人生于长于此,她口中的望京,乃天子所在之地,龙气兴旺,达官显贵者,不计其数。


    是累世王城之地。


    是纸醉金迷之都,堆金积玉之所。


    如今,终于亲眼得见这座城池,如何能够不令她们兴奋!


    尤其途径朱雀大街之时,巍峨皇城就在眼前……


    虽说无法窥得当中面貌,但仅仅瞧着城门望楼,便足让人感受到天家威严。


    嘉楠与云墨一路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各处,可等到了方府新宅,却有些不知如何评价。


    这新宅……远不及泸陵方宅来得大。


    白凤宁似是看出她们几人心中所想,笑道:“望京寸土寸金之地,方府初来乍到,能有此宅院,已是难得了。”


    这也正是,她将大部分丫鬟小厮留在泸陵的原因。


    都带过来,此处也安排不下。


    不如就只带上几个得力的,若有用不过来的时候,再在望京采买就是。


    嘉楠等人听夫人这般说,倒也明白过来。


    自然不再纠结于此,抓紧收拾起物件来。


    好在宅内几处正屋,夫人的娘家,早已提前派人来收拾过。


    今夜,无需过多拾掇,便可安歇。


    丫鬟们的住处,白凤宁是早已构想好的。


    虽说新宅不如泸陵的方宅大,但如今人也少了许多,加之方老太太并未跟着过来。


    因而白她还是给自己几个心腹丫鬟拨了个小院。


    正房仍是共用,云墨嘉楠住东厢房,紫烟红玉住西厢房。


    若遇着当值守夜的时候,则是睡在正屋的耳房中。


    “好了,今夜先如此吧!能睡就行,明日再细细收拾吧!”白凤宁发话。


    “这天底下可上哪儿去找,咱们夫人这般好的神仙主子!可真是把我们当姑娘娇养了,生怕我们累着半分!”红玉年轻俏皮,最先回话。


    云墨等人也是纷纷应和出声,逗得白凤宁直笑。


    “可真是把你们一个个的都惯坏了!现如今连我也敢打趣起来!合该罚你们去做些苦力,省得嘴皮子闲得慌!”


    白凤宁话虽如此说,却是满眼笑意。


    她对这几个贴身的丫鬟,娇养是没有,但教养,是着实用了心的。


    这四人,都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


    云墨忠贞伶俐,嘉楠坚韧聪慧,紫烟沉稳敦实,红玉活泼俏皮。


    四人虽性格各有不同,但做事俱可独当一面。


    更遑论,四人都是如花似玉的年华。


    每每看她们在自己面前晃悠,白凤宁的心情,都要愉悦上三分。


    这几日舟车劳顿,今日又是起早摸黑的赶路。


    眼下已是大夜弥天,白凤宁自是不想折腾她们。


    笑闹了几句,待洗漱完,也不叫她们守夜,直接打发她们回屋了。


    次日,方府众人起的俱都很早。


    新宅新气象,要收拾的地方可太多了。


    加之目前人手不算多,放眼望去,竟没有一个是空闲的。


    新宅落定的忙碌暂且不提。


    尤其今日,白府还设了家宴,为女儿女婿接风。


    因而众人还要忙上一桩出门的事宜。


    好在云墨和嘉楠最开始着手归整的时候,就把各项都考虑到了。


    各式箱笼虽多,但所有的东西俱都清清楚楚,此时只需指派各人取拿摆放就可。


    因而众人虽说忙得脚不沾地,但却并未乱了秩序。


    办事之人牢靠,身为主子自然就省心。


    白凤宁此刻便只需端坐于镜前,静待红玉给她梳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的脸庞,心中不免叹气。


    一个人,无论如何保养得宜,年岁终究无法骗人。


    离开望京的时候,自己不过双十年华,没承想,再次归来,已是小半生过去。


    好在,如今总算落叶归根。


    白凤宁对镜一笑,并未回头,问道:“大人那边准备得何如了?”


    紫烟正在为白凤宁熨烫外衫,闻言接话:“方才已打发人去问过了,大人说,半个时辰后就可出发。”


    “好!”白凤宁点点头,“今日是家宴,无需那么多人,我便只带嘉楠过去,你们几个,留于家中归整。”


    二人应声后,白凤宁又吩咐红玉去知会嘉楠。


    “你叫她这会儿别忙活了,先垫垫肚子。”


    红玉笑道:“晓得了!就咱家夫人最会疼人!”


    说着,轻步出门,找嘉楠去了。


    嘉楠这边得了信,便放下手中事,去厨房垫巴了几口后,就赶去了正屋。


    等她到正屋,云墨已将此行的一应物件都准备好了,给白府众人的礼物也都已送去前院装车。


    不多时,团哥儿也被林妈妈带着过来。


    众人在屋内说了一阵话,直到方巡身边的小厮清越来报,可以出发。


    白凤宁这才往前院而去。


    白方二府离得不算远,坐马车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嘉楠远远瞧见,白府门口,早已候了人。


    白德昭站在门口,才见到方府的马车,便迎上前去。


    “阿姐!”白德昭快步冲到马车前,又喊了一声,“阿姐!”


    白凤宁听到弟弟的声音,当下就叫停了马车,才一打开车门,就看到了多年的未见弟弟,不由地红了眼眶。


    白德昭亦然。


    他自小是个混不吝的,不怕天不怕地,也不惧父母,唯独对白凤宁这个长姐,是又敬畏又亲近。


    白凤宁离京后,收到的家信,也是他寄来的最多。


    “阿昭!”白凤宁双手搂着弟弟的肩膀,有些哽咽,“你比从前长得更高了……”


    “阿姐……你可算回来了!”白德昭三十出头的年纪,此刻却像个毛头小子。


    他看着就在眼前的姐姐,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白凤宁见状,没忍住一笑。


    久别的悲伤被重逢的喜悦冲淡,她摸摸弟弟的头:“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白德昭用手扶了扶鼻子,正要辩驳什么,却见方巡也下了车,只好先打招呼:“姐夫。”


    方巡点头致意,也是笑着回应:“德昭。”


    “阿姐!别在这站着了!多冷啊!快进屋去吧!爹娘都在屋里头等着呢!”


    白德昭又看了看后面马车:“团哥儿可是在后面,我去抱他下来!”


    说罢,就去接团哥儿。


    团哥儿其实是没见过白德昭的。


    但听到娘说,眼前这人,就是三不五时给自己寄新奇玩意儿的舅舅后,就主动张开了双臂求抱抱。


    儿子多像娘,白德昭看着肖似长姐的小人儿,喜爱的不得了。


    直接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跟他玩闹了一番,逗得团哥儿都止不住笑。


    “好了好了!进去吧!”


    最后,还是白凤宁出言叫停了甥舅俩的吵闹。


    白德昭闻言,也不将人放下,就着骑大马的姿势,引着白凤宁和方巡往大门进去。


    嘉楠跟在白凤宁身后,小心打量着白府。


    她家夫人的父亲,正是当朝阁老——白正。


    这位阁老的一生也是传奇。


    听闻他贫寒出身,不党同,不伐异,仅靠自己的本事,就得到了先皇的赏识。


    在御史台磨炼后,青云直上,直入内阁。


    是先皇的肱骨心腹之臣。


    只是……


    嘉楠私下听她家夫人说过,自今上登基后,白阁老虽还挂着阁老的名头,却也与赋闲无异了。


    不过这白阁老到底当过先皇重臣,家中摆设居然丝毫不见奢华。


    目之所及,倒是一片清贵之气。


    待进了正屋,各项摆设,也俱是文雅。


    “爹!娘!”白凤宁放开方巡的手,上前跪在父母面前,“女儿不孝,未能常侍左右……”


    方巡见状,自然也是立刻上前,与妻子同跪,向岳父岳母行礼:“岳父!岳母!”


    白老夫人立刻起身将二人扶起,又拉着女儿好一阵看。


    还未说话,先流下泪来。


    白凤宁笑着安慰母亲,可才开口没说两句话,眼泪却也止不住。


    “好了!好容易人回来了!做什么伤心模样!平白添了伤感!”


    开口的,是白凤宁的父亲——白正。


    嘉楠悄悄打量了一眼。


    原以为,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应是一抬眼,一摆手,就能于气势上威慑他人的。


    结果白老夫人却不买账,回头瞪了他一眼。


    这位白老夫人,正是白凤宁与白德昭的生母——程锦。


    亦是白正的发妻。


    只见她扭头瞪向白白阁老:“我见了女儿高兴!哭两声怎么了!谁说我是伤心模样了?!偏就你话多!”


    白正被噎,也不反驳,只摆手道:“夫人说的是!是我扰了夫人的欣喜之情!”


    说罢,转过头去,抚着自己的胡子暗暗哼声。


    方巡一时尴尬。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老丈人还是这般惧内……


    相比起来,阿宁在外的时候,凡事还是很给他面子的!


    白凤宁笑着嗔了母亲一眼,开始给父亲找台阶下。


    她朝着还骑在弟弟脖子上的团哥儿招手。


    “团哥儿,快下来,来见过外祖父和外祖母!”


    白德昭闻言将团哥儿放了下来。


    团哥儿年纪虽不大,在白凤宁的教导下却很懂事,他走到白正与程锦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


    “外祖父!外祖母!外孙方子昂,给你们磕头啦!你们也可以叫我团哥儿!祖母也是这般叫我的!”


    团哥儿长得虎头虎脑,说话脆生生的,一点都不含糊扭捏,十分惹人喜爱。


    白老夫人程锦立刻慈爱的将人搂紧怀里,又是心肝又是宝贝的喊着。


    白正则是给出了一句“肖似我年轻时”的评语。


    看似严肃的面容下,是挥之不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