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是直接神行到杯户町的公寓楼下的。


    他仰头望向隐没在夜色中的高层公寓,二十层的窗户从地面上看去不甚清晰。


    那个如独狼一样的银发男人,此刻是侧身立在阳台的窗边观察他几时到来,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独自沉默,还是隐于玄关死角,静待一击制服乖乖上钩的猎物?


    他不知道。


    李系走进公寓大楼,楼门口值班的工作人员坐在温暖的小屋里打着盹,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与住户打招呼。


    空旷的一层大厅中,只有脚步声轻轻回响。李系按下电梯的向上键,静静等候。


    夜半三更,大多数人都入眠的时候,电梯来得很快,两扇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轿厢里一直亮着的暖色灯光洒满门前的区域。


    李系走进电梯,按了写着“20”的按钮,电梯门重新合上。沉重的铁轿厢平稳地在电机的作用下载着乘客升高。


    在没有停顿的情况下,从一层到二十层的时间并没有多久。机械运动的轻响成了背景音,李系看着设计成镜子以显得空间更大更明亮的轿厢四壁,与其中映出的人影对视。


    你是谁?


    你想做什么?


    他无声地问镜子里的自己。


    从来都被裹挟着向前走的人,竟然妄图去主宰自己的命运吗?


    前方等待着的,是自由,还是绝路?是注定孤寂的命运,还是对用力抗争之人的奖赏?


    “叮”地一声,电梯门在二十层打开,镜中的人仍没有给出答案。


    他所拥有的公寓在这一层的最里侧。李系没有敲门,直接在电子锁上输入密码。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跃动,点击确认键后,门锁发出了“嘀”的一声响。


    打开大门后,屋里一片漆黑,不见人影。客厅中洒落的月光蔓延到玄关后的过道上,显出异样的清冷。


    李系抬起手,在玄关处的开关上悬停了许久,最终没有按下去。他留着这片只有昏沉月光的黑暗,回手关了门。


    大门关上的瞬间,电子锁发出自动上锁的提示音,将这间屋子与外界分隔开来。


    李系在门口站着,却没等到任何人。


    他径自越过玄关走上了过道,在客厅门口转身,望向空无一人的宽阔屋子。


    到底藏在哪里呢?


    他迈步进屋,在他的身体穿过门框形成的界限的刹那,身后一阵刺骨的寒意无声地袭来。


    李系只转过了半个身子,就被不容抗拒的力道扭住手臂,向后踉跄几步,撞在门边墙上。


    窗外遮挡月亮的云被风吹散,屋里的光线明亮了些许。李系微微用力挣动,却被死死压制着动弹不得。


    他的背贴在墙上,长发被压在身体与墙之间,要低头的时候就会扯得生疼。来人只用单手就钳制住了他的两只手腕,用力按在胸前,指节按在突出的腕骨上,似要将其碾碎。


    李系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抬起下垂的眼帘,看向整张脸一半映着月光,一半被阴影覆盖的琴酒,轻轻开口道:“琴酒,想玩点不一样的?”


    “咔哒”一声响,是伯/莱/塔的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琴酒面色阴沉,拿着枪的左手缓缓上移,最后将冰凉的枪口贴在面前男人的颈侧,声音如草丛中游走的毒蛇般阴鸷:“解释。”


    李系轻飘飘地答道:“我要解释什么?解释我为什么大半夜的还跑来赴你的约吗?琴酒,我们才几个小时没见吧?你已经如此离不开我……”


    颈边金属的凉意随着持枪者力道的加大渗入皮肉,李系见好就收地闭了嘴。


    “说了让你少跟贝尔摩德在一起混。”琴酒无心去听眼前这人梦到哪句说哪句的胡言乱语,说道,“苏格兰没死,你带走了他。”


    李系皱眉,有些生气地回他:“琴酒,你说话可要有证据。从事发到朗姆确认苏格兰死亡,我都一直在你眼皮底下。你说苏格兰没死,那就是说莱伊和波本都骗了朗姆?”


    “莱伊和波本都是你的人。”琴酒冷绿色的双眸微微眯起,“他们配合你作假,是很正常的事。至于你……我在那座楼顶发现了你的头发。”


    “你又追踪我?”李系表现出应有的愤怒,“琴酒,上次你送我那辆车时,我拆过一次定位器。我应该说过,绝不允许你再做一次这种事。”


    “那是在你绝对忠诚的前提下。”琴酒冷声说道。


    李系没立即接话,静静地看着那双绿眸。


    琴酒的眼睛一向如利刃般锋锐,从未有过柔和的时候。他盯住猎物时,那双眼就同毒蛇一样死死地锁定着即将死亡的目标,除非猎手主动放弃,否则没有任何人能逃过这如影随形的猎杀。


    以往的每一次,李系都是站在琴酒身边,冷漠地看着琴酒的视线锁定被盯上的猎物,直到今日,猎物终于变成了他自己。


    够了……


    李系眉头一挑,整个人像是在说“明天早上吃什么”这样的小事,轻巧地承认:“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放走了苏格兰。”


    “如何?你要怎么处置我?”


    整句话的末尾变为了气音,吐出的热气带动空气的流动,喷洒在琴酒的下颌上。


    ——来吧,琴酒,我又一次挑战了上位者的权威,你会如何处置反叛之人?


    ——上一世,我落得同西楚霸王一样的结局,现在,让我看看,你的选择……


    “解释。”


    琴酒的每一个音节之间都隔了短暂的停顿,短暂的一句话被拖得很长。他维持着将人压制在墙上的姿势,举着枪的左手也似不知疲倦一样。


    李系嘲讽地笑道:“你怎么了,琴酒?你不是只要确定谁是叛徒,就问也不问直接处决吗?怎么?你的伯/莱/塔坏了?需要我帮你修一下吗?”


    琴酒阴狠的目光刺向那双明明带着笑意却满是寒意的眼睛,近乎偏执地重复:“我要的是你的解释。”


    “没有。”李系迅速回他,“我没有什么可跟你解释的。或者说,琴酒,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解释?我说什么能让你满意?‘我对叛徒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像那些无聊之人口中的,‘我看上了苏格兰的调酒价值’?”


    他说起那些捕风捉影的无聊流言毫不尴尬,眼睛愉悦地观察着琴酒渐渐沉下去的脸色,像是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他们还编过我和莱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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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波本……你猜,有没有你呢,琴酒?”


    “还是说……你最想听到的,同时也是你早已认定的,是我早就背叛了组织……”


    “砰——!”


    极其短促的火药炸裂声在李系耳边爆开,震得他闭了闭眼,脑中一阵嗡鸣。


    伯/莱/塔枪口朝上,一颗子弹嵌在天花板中。


    琴酒一扭手腕,重新将发射过子弹后尚在冒烟的枪口狠狠抵在李系颈侧,滚烫的金属接触皮肉,一股烧焦的气味隐隐散开。


    李系眉头紧蹙,喉间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垂眸瞥一眼那如同烙铁一般的东西,深深地呼吸几下,才缓过劲来,一开口却又是不知死活的戏谑:“琴酒,你打算……亲自给论坛里那些人提供些素材吗?”


    琴酒拿着枪的左手松了些力气,右手却仍然用力按着,让人难以挣脱。


    “为什么不躲?”他沉声问道。


    李系听得好笑,反驳道:“为什么不躲?琴酒,你听听自己这话。你用了这么大的力气把我按在这儿,问我为什么不躲?”


    “以你的能力,不可能让我这么轻易制住。”琴酒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而且,你一点都没挣扎。阿玛尼亚克,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真是个好问题。”李系终于正色看向琴酒,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想留在组织里了。换句话说,我背叛了组织。这个答案你满意吗,琴酒?”


    “除了组织,你无处可去。”琴酒的声音像是从齿间迸出来一般。


    “就算无处可去,我也不会留在这里。”李系双眼中燃起的火光直刺向琴酒如覆了冰霜的眼眸,“我是怎么进的组织,你一直都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我忘了,都以为我从有记忆起就在组织里,与组织同气连枝,休戚与共。”


    “可是很遗憾,我什么都记得。”他说道,“我不可能永远留在组织里。我想重新开始我应有的人生,而不是被这见鬼的、霸道的、自以为是的组织拉入泥潭!”


    “琴酒,你难道就真的打算一辈子像个机器人一样,为那位连面都不敢露的‘大人’卖命?上面还顶着一个只会指手画脚争权夺利的老糊涂朗姆?你杀了一个又一个叛徒,对你本人可有任何好处?”


    “闭嘴!”伯/莱/塔传递来的力量重新加大,琴酒低声喝道,“你想死吗!”


    李系勾唇笑起来:“是你自己忍受不了我对组织的背叛,所以要杀我,还是我会因为这大逆不道的行径被组织追杀,而你……在担心我?”


    “胡言乱语!”琴酒的声音像是被冰山混杂了熔岩,临近了爆炸的边缘,“你是组织的人,是组织教了你一切。现在你见过了光明就想逃离黑暗?阿玛尼亚克,我说过,一旦你背叛组织,我会亲手处决你。”


    “你到现在都没冲我开枪,琴酒。”李系又瞥一眼降下些温度的伯/莱/塔,沉声道,“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我最终一定会走。你永远无法完全掌控我,我当年能拆一次定位器,现在就能拆第二次。就算你把定位器植入我的身体,我也会拿刀把它剜出来。”


    “如果你真的无法忍受……那你开枪吧。”


    “开枪,把我永远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