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夫君机关算尽,沈知韫同归于尽

作品:《权臣把我送暴君?重生夫人睚眦必报

    “知韫,你是我平生唯一的妻子,可……再等等我,等我彻底掌控朝堂,定会风风光光地册封你为皇后。”


    陈玄策不日登基,这段时间异常忙碌,今日抽空陪沈知韫用膳,就是为了说清这事。


    他拉起沈知韫的手,只觉手指纤弱,令人心疼:“怎么消瘦成这样?”


    明明他的手心温热,沈知韫却觉一片寒意。


    她反问,带着些许讽刺:“你已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还不能做主?”


    陈玄策沉默叹息:“朝堂之事,到底错综复杂。”


    “天下大乱,百姓苦矣,我既为天子,不该肆意而为。”


    “知韫,望你能体会我的不易。”


    沈知韫没应声。


    陈玄策知晓她心中有气,特意放低姿态好生哄她:“皇后只是虚名罢了,你依旧是后宫之主。”


    他唇角贴在沈知韫莹润如玉的脸上,带着温热的痒意,呼吸交缠,难免有些意动:


    “今夜我好好陪你,可好?”


    声音哑得厉害。


    沈知韫侧过头,避开他的接触,心中只觉厌烦。


    陈玄策喘着气,察觉她异常的冷淡,情动之余皱眉抬头看她:“怎么兴致不高?”


    沈知韫抬眸看着他。


    这双眼眸紧盯着自己,话语关切,谁看了不说陈玄策情深?


    越是这样,越叫她觉得虚伪可怖。


    想到那些令她目眦欲裂的真相,沈知韫心脏攥得发紧,呼吸都生疼。


    陈玄策语气有些急促:“哪里不适?我这就叫太医过来看看——”


    沈知韫打断他:“够了。”


    “天下皆知——玄策将军为妻起兵造反,引得天下英豪追随,逐鹿天下。”


    “我身为沈家女,素来美名在外,如今却成了人人喊打的祸国妖妃,连带着为你赴汤蹈火的沈家也被世人唾弃,你兵不见血便打压了沈家,好手段……”


    陈玄策深吸口气,眼中闪过愧疚之色:“你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这样对你。”


    “为我大业,实在亏欠你良多。”


    沈知韫充耳不闻:


    “陈玄策。”


    “当初益州绝境,是我不眠不休为你出谋划策,逆转乾坤。扬州之战久攻不下,危急存亡,是我自毁名节,假意投诚,替你里应外合,后来一路随军助你夺下大半城池,沈家军几近覆灭……”


    “若非我,你岂有今日?”


    陈玄策沉默几瞬,眉眼之间晦涩不明:“你说得不错。”


    他揉了揉眉心,略显无奈:“我知晓你的付出,这些恩情我始终记得。”


    “只是——知韫,今时不同往日,挟恩相报终究落了下乘。”


    挟恩相报。


    沈知韫咀嚼这四个字,突然笑出声。


    他还以为自己是为了皇后之位?


    她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当初——”


    “朔风城破之际,你可是为救汪映葭而故意来迟?”


    他变了脸色:“你在胡说什么?”


    “我兄长身亡,可是你为了博汪映葭一笑,故意戏耍,叫他夜间两地奔波,以致兵疲力竭,撞上戎狄大军而亡?”


    “甚至暴君抓我入宫,是不是你背后设计,才好师出有名?”


    声音含泪,字字泣血。


    “无稽之谈!简直是胡言乱语!”


    陈玄策站起身,怒不可遏。


    他眸光锐利,气势慑人:“谁在你耳边胡言乱语?我这就下令把他们抓入大牢,严惩不贷。”


    沈知韫扯着嘴角冷笑,这人惯会装模作样:“你自然不敢承认!”


    “你怎么敢承认?”


    似是被戳中痛处,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居然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沈知韫冷脸以对。


    渗人的死寂蔓延。


    陈玄策最先受不住,蹲下身,好声好气向她解释:“你兄长是我的左膀右臂,更是我的好兄弟,我何必呢?”


    “还有,我只是看在大哥去世的份上,才宽待大嫂一二。”


    他甚至双膝跪地:“若你不信,我敢对天发誓,要是做了对不起你之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沈知韫不为所动,他顿了顿,温声道:“我从未忘记沈家的功绩,日后你为后宫唯一的贵妃,位同副后,享尽尊荣……”


    沈知韫几乎要笑出声。


    她稀罕这副后之位?


    “我沈家付出这么多,这龙椅给我,我也坐得。”


    这话传出去,何等大逆不道?


    闻言,陈玄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口的怒意:“知韫,我知晓你是被人蒙蔽,一时口不择言。”


    “你先冷静片刻。”


    沈知韫神色嘲讽,直勾勾地看着他。


    冰肌玉骨,清丽绝尘,恍惚间陈玄策想起初见时的少女。


    他念及过去,难免心软,涌起怜惜之意,伸手安抚眼前羸弱娇贵的发妻。


    “你闹性子,别叫外人听见,免得误会你我不和,传出去对你不利。心中要是有气,我任打任骂,毫无怨言,即便……你要坐龙椅也无妨,我现在就带你去坐。”


    “今晚我留宿,好好陪陪你?”


    他话语温和,带着安抚之意。


    闻言,沈知韫惨淡一笑。


    果真花言巧语,难怪她以前被骗得死死的,不怪她蠢:“打一棒给个甜枣,你怎么把训狗的技巧用我身上?”


    “滚远些,我嫌脏。”


    陈玄策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讥讽。


    “也罢,我明日再来看你……”


    话未说完,他呼吸一窒,腹中如被人活生生搅烂血肉,浑身血液逆流,口中不断呕出血水:“我、你这是……”


    他终于反应过来,眸光一厉:


    “你竟对我下毒?”


    沈知韫忍痛大笑,看着面露痛苦的陈玄策,只觉畅快:


    “你为了一己之私,把我当做踏脚石,活该!”


    “还想当皇帝?”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些年为陈玄策随军奔波,早就坏了身子,后来被暴君抢入宫,得知真相,郁结于心,活不久了。


    临死前要叫他陪葬!


    她推倒烛火。


    “轰!”


    火势乍起,不过眨眼的功夫便烧了半座宫殿……


    烈焰狂舞,空气扭曲。


    突然,陈玄策伸出一只手拽住她,用力一扯,将她死死钳制在怀里,动弹不得。


    在沈知韫心惊肉跳之时,陈玄策含着血水,一口咬在她肩头,用了狠劲儿,痛得她狠狠一颤。


    “你好狠的心……黄泉路上,我不会放过你!”


    他模糊忍痛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如同鬼魅一般,沙哑阴森……


    ……


    沈知韫猛然睁开眼,呼吸异常急促,如溺水之人终于得救一般。


    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坐在马车里,周遭嘈杂,隐隐听闻外头有人撕心裂肺地哭嚎:


    “大人一走,我们该怎么活下去?”


    “求贵人们给小人一条活路啊!”


    眼熟的侍女一脸忧心忡忡:“夫人别怕,崔大人一定会护我们安然离开!”


    七岁的陈屹川抱臂坐在一侧,用脚踢着马车,脸上写满不耐。


    沈知韫还有些恍惚,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这究竟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她怎么会见到早已死去之人?


    若是假的,怀中的触感又那么真实!


    侍女小心翼翼:“夫人?”


    她瞧见这幕,神色不忍:“夫人受惊了,将军受埋伏一事只是外头传闻,作不得数。”


    “无论如何,您还有小公子,得振作起来。”


    沈知韫眉头一跳,似乎想起什么。


    这时,原先摇摇晃晃的马车猛然停下:“夫人小心!”


    沈知韫紧搂着怀中的陈屹川,后背却狠狠磕在马车上,痛得她脸色一变。


    痛得何其真实?


    低头一看,陈屹川眉头紧皱,带着几分害怕之色:“母亲……”


    沈知韫额头突突直跳。


    不对劲。


    她、她摸到的分明切切实实是……


    外头的动静已经不容她想下去。


    夹杂着凄厉的哭嚎之声赫然在耳边响起。


    她吓得一个激灵,一把掀开帘子,看清了眼前的形势。


    穿着甲胄的将士护卫在马车四周,前方城门下,乌泱泱跪着一群神色惶恐的百姓。


    乍一看,竟有数百人!


    “贵人一走,带走城中将士们,可百姓却走不了啊!”


    “求贵人大发慈悲,不能走啊!”


    沈知韫心头砰砰作响!


    她想起来了!


    这是朔风城还没沦陷之时!


    守卫在马车前头,身骑高头大马的将领见状,厉声呵斥众人退开:“谁敢拦路,杀无赦!”


    崔凛鹰眸一扫,目光锐利,透露出隐隐肃杀的气息,百姓纷纷低头,不敢对视,原先激烈的求情声消弭大半。


    然沈知韫知道,这只是一时罢了。


    如若不好好处理,怕迎来更凶猛的反扑。


    崔凛低头向她示意:“夫人请放心,属下定然把夫人与公子送回靖州,必不负将军所托。”


    下一秒,他却听到沈知韫干脆的回绝:


    “不必。”


    “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