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蕊看了顾凛之一眼，他也注视着她。


    将回答的主动权交给了她。


    桑蕊竖起一根食指。


    曲宛筠对她很好，肯定也希望他们有一个幸福的婚姻。


    她不忍心让曲宛筠伤心，做戏也好。


    曲宛筠喜笑颜开：“行，我叫人去准备！”


    **


    桑蕊没想到，曲宛筠准备的房间，就是顾凛之在老宅的卧室。


    处处都有他生活的痕迹。


    墙上挂着的名画，展示柜中昂贵稀有的手办……


    关键是，只有一张床。


    耳边响彻着浴室的水声，顾凛之在洗澡。


    桑蕊手背贴了贴微热的脸颊，坐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角落。


    点亮手机，赶紧转移注意力。


    那位Lei通过了她的好友验证，发送了一条自我介绍。


    【你好散散心女士，我是邹磊。】


    散散心是桑蕊的笔名。


    毫无意外的，Lei是顾凛之的助理。


    桑蕊回复消息：【抱歉，刚才在忙】


    邹磊秒回：【没事，我们约个时间电话谈？】


    桑蕊：【打字谈吧，我不方便接电话，随时都有空】


    邹磊：【好，我现在有其他事，明早10点多方便吗？】


    桑蕊：【方便的】


    达成一致后，桑蕊看了其他的未读消息，清理了红点。


    忽然，浴室的门被拉开了。


    桑蕊下意识望去。


    顾凛之走出浴室，穿着没系紧的黑色浴袍，露在外面的皮肤带着水汽。


    身上的水滴如他的性格一般，随性不羁，毫无章法地划过胸膛，经过块状分明的腹部，最终没入浴袍中。


    桑蕊心跳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脸瞬间红透，头颅被热气烘烤着。


    她咬着下唇的软肉，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这一连串的反应被顾凛之尽收眼底。


    “脸怎么红了？”他多少有些明知故问。


    桑蕊低头打字，不让他看见神色，播放语音：“我去洗澡了。”


    “去吧，衣服都放里面了。”顾凛之拿起毛巾随意的擦拭头发。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浴袍领口敞开的面积更大了。


    桑蕊脑子都懵了，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抓着手机，闷头一跳一走就冲进了浴室。


    门外，顾凛之突然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对自己低语了一句。


    “好像把人吓到了。”


    浴室内。


    桑蕊站在镜子前，看着那张熟透的脸，快看不出原本肤色了。


    她刚才就是这副样子，被顾凛之看见了。


    好丢脸啊！


    桑蕊把头往手掌撞，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


    一阵忙碌后，桑蕊重新站回镜子前，进行了全身外貌检查。


    确定捂得非常结实。


    她小心翼翼打开一条门缝，准备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却先听到了顾凛之的一声嘲弄。


    “这架子挺大，与实力相配么。”


    他可能在通话，心情非常差。


    冰冷的口吻与面对她时，判若两人。


    桑蕊留着一条门缝，没敢再出去。


    顾凛之的话又传来：“你先和奇境的画师沟通。”


    “轰”的一声，在桑蕊脑中炸开了。


    原来是在说他们公司。


    门外，顾凛之又发出冷笑。


    桑蕊慌慌张张点亮手机，开始录音。


    因为顾凛之开始骂人了，她要留下证据。


    “奇境把散散心护得跟保险柜似的，应该有点能力。”


    “漫画有分镜，漫画公司谈判叫个分身也合理。”


    “她只是画师，压低条件，说些让她害怕的条款，再一点点放出我们的诚意。先逼迫再安抚……”


    “……”


    桑蕊：……


    他似乎在挑衅她。


    音频曲线高低起伏，将顾凛之谈判的话术全部记录了进去。


    直至顾凛之结束通话，桑蕊等待了好一会儿。


    她拉开门，脸色说不上好看，想坦白身份质问一番。


    却在看见眼前场景的那刻，彻底愣住了，话也忘了说。


    顾凛之是换上睡衣了，但半靠在那张唯一的床上。


    被子盖到大腿，占了一半位置。


    “愣着干嘛？该睡觉了。”顾凛之掀开另一半被子，拍了拍床垫。


    桑蕊：……


    腿好重，抬不动。


    她有点后悔选择睡一间房了。


    桑蕊拼命打字，播放：“我们没领证，还不是夫妻。”


    顾凛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知道，结婚前不做，只是睡觉。”


    桑蕊：……


    这话的意思是，婚后他就会做？


    “只有一张床，难道睡沙发？”顾凛之轻叹了口气。


    桑蕊用力点下头，拖着腿挪向沙发。


    “站住。”极具威慑力的语气。


    桑蕊下意识顿住双脚，绷着一张脸看过去。


    她眼神坚毅，颇有一股不睡沙发就干站一晚的决心。


    两道视线交汇。


    一道明亮而坚定，不掺任何杂质与情绪。


    一道如墨色般浓稠，夹杂千言万语，好似深藏于黑夜中的野兽。


    几秒后，顾凛之败下阵来，掀开被子下床，“我睡沙发。”


    他把桑蕊抱到床上，自己拿了个枕头躺进沙发。


    “有事给我发消息，关灯了。”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桑蕊躺在顾凛之暖过的那侧，嗅着相同的沐浴露气息，很温暖。


    睡意久久没有袭上来，桑蕊眼珠子四处打转。


    适应了黑暗后，她模模糊糊看见沙发处有微弱的光亮。


    顾凛之还在看手机，他的腿一会儿架在沙发扶手，一会儿单脚踩在地面。


    他像是刻意控制着力道，没发出任何动静。


    让堂堂顾爷睡沙发，说出去都没人信。


    桑蕊觉得自己多少是活腻了。


    毕竟是她的恩人……


    她摸出手机，给顾凛之发消息。


    【要不要来床上睡？】


    顾凛之：【现在不怕我做什么了？】


    桑蕊：【我相信你的人品，不会骗我的】


    一句话把顾凛之架起来了。


    顾凛之躺在沙发确实舒展不开，换房间会被误会两人感情不好。


    他欣然答应，拎着枕头，重新躺回来。


    两人盖着同一条被子，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顾凛之丢下手机，身体平躺，只有头侧看着桑蕊，“睡吧。”


    桑蕊笔直地躺着，双手在胸口交叠，压着心脏的跳动，睡得特别老实。


    知道顾凛之在看她，她不敢给予回应。


    一直望着天花板，大脑从未如此清醒。


    旁边的人突然动了动，中间的界限猛地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