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燕三娘
作品:《穿成草包女吏后,弹幕逼我当神探》 吃了两块饼,饥饿感总算好多了,姜晞小心包好剩下的饼揣进怀里。
捏了捏袖袋里那张薄薄的伤情证明,心里沉甸甸的。
谢知非的审视,沈白术看似无意的试探,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在她周围慢慢收紧。
她得做点什么,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
否则她很难在这个异世活下去。
可原主的记忆太过于少了。
她想起那个机灵又藏着秘密的小乞丐毛团。
那孩子混迹市井,消息灵通,或许能帮她更快了解云京城,甚至获取衙门里听不到的消息。
凭着记忆,她朝昨天遇到毛团的坊市走去。
午后,街上人流如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车马声混杂,喧闹而充满生机。
她在几个巷口转了转,没看到那瘦小身影。
正怀疑孩子换了地盘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小影子飞快钻进一条更窄、堆满杂物的死胡同。
姜晞心里一动,快步跟了过去。
胡同的尽头,毛团正蹲在破筐后,捧着半个硬馍啃得香。
听到脚步声,他警惕抬头,像受惊的兔子,看清是姜晞后,警惕稍减,却仍带着防备。
“官、官爷?”他含糊叫着,把馍往身后藏了藏。
“慢点吃,没人抢你的。”姜晞放缓声音,从怀里掏出剩下的茯苓饼递过去一块,“这个软和,给你换换口味。”
毛团眼睛一亮,盯着白生生的饼咽了口口水,却没敢立刻接,只眼巴巴看着姜晞。
“拿着吧,谢谢你昨天……告诉我那些事。”姜晞把饼塞进他手里。“我刚吃了一块,很好吃。”
毛团这才一把抓过,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含糊道:“官爷你、你是好人……跟别的官爷不一样……”
姜晞在旁边找了个稍干净的石墩坐下,看着他吃,状似随意地问:“毛团,你平时都在这一片?靠什么过活?”
毛团啃饼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闪烁:“就……瞎混呗。帮人跑跑腿,捡点剩的……有时候,也听听墙角……”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下去,有点心虚地瞟了姜晞一眼。
姜晞心里有了数。这果然是个小包打听。
“那……你听说过永宁坊纵火的事吗?”她试着问。
毛团猛点头,来了精神:“听说了听说了!都说是个女官爷厉害,把放火的坏蛋抓了!是不是你?”
他眼里闪着崇拜的光。
姜晞不置可否,继续引导:“那之前呢?永宁坊或附近,有没有奇怪的事?或者……见过生面孔,鬼鬼祟祟的?”
毛团歪头想了想,摇头:“永宁坊那边俺不常去……那边穷,没啥油水。奇怪的生面孔……”
他努力回忆,“好像没有……”
看来从这孩子这里暂时问不出更多纵火案线索了。
姜晞略感失望,却也没太意外。
毛团很快吃完饼,舔着手指,眼珠转了转,忽然压低声音:“官爷,你要是想打听事儿……光问俺可不行。
俺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
你得去找真正的‘包打听’!”
“真正的包打听?”姜晞挑眉。“谁?”
“西市‘忘忧酒肆’的老板娘,燕三娘!这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就是……”
他缩了缩脖子,“就是嘴厉害,脾气爆,看不顺眼的,给钱都不一定说,所以你能不能问出点东西,那还真的要看你的本事了。”
忘忧酒肆?
燕三娘?
姜晞记下这个名字。
但毛团的最后那句话,又让她皱了皱眉头,给钱都还不一定说,那她这个身上没钱的岂不是没机会了。
但她这人吧,有一点基因特别优秀,就是喜欢挑战不可能。
又问了毛团西市的大致方位,姜晞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谢了,毛团。以后要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或者……关于衙门的,可来告诉我。”
她想了想补充道,“有吃的。”
毛团眼睛更亮了,忙不迭点头:“诶!好!官爷你放心!”
离开小巷,姜晞朝西市走去。
西市比这边更喧嚣杂乱,三教九流汇聚,空气里混杂着牲畜、香料、酒水和汗液的味道。
忘忧酒肆不难找,门脸不大,有些年头了,门口挂着个被风雨侵蚀得看不清字号的旧旗幡。
她掀开厚重的挡风棉帘走进,里面光线昏暗,人声嘈杂。
几张油腻的桌子旁坐满各色人等,有粗豪的脚夫、精明的行商,也有几个看着就不像善类的闲汉。
酒气、汗味和廉价脂粉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姜晞这身公服一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些目光带着好奇、打量,甚至不怀好意地窥探。
【哦豁!新手村情报站!】
【主播小心点。】
姜晞定了定神,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柜台后面。
一个女子正背对着门口,踮脚够高处的酒坛。
她穿一身利落的绛紫色胡服,腰间束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头发简单挽在脑后,插着木簪,几缕碎发垂在颈边。
身量高挑,动作间带着说不出的飒爽,又看着别有一番风味的风情万种。
“老板娘?”姜晞试探开口。
女子闻声回头。
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眼神亮得惊人,像能把人看透。
她上下打量姜晞一番,目光在她的公服和包扎的手臂上停留一瞬,嘴角一撇,带着明显讥诮:“哟,真是稀客。衙门里的官爷不去抓贼破案,跑我这小酒肆来体察民情了?”
她声音清脆响亮,语气里带着一股嘲讽劲。
【哇!姐姐好帅!】
【这脾气,果然名不虚传!】
姜晞被这开门见山的嘲讽噎了一下,却很快稳住心神,尽量平和地说:“可是燕三娘?冒昧打扰,想向老板娘打听点事。”
燕三娘从柜台后绕出来,双手抱胸倚在柜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打听事?行啊。我这儿规矩,先买酒,再问话。
买得起,看得顺眼,心情好,或许能告诉你几句。”
她下巴微扬,指向旁边一桌正偷偷瞄着姜晞、眼神猥琐的闲汉:“不过嘛,我看官爷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像能喝惯我这粗酒的人。
别到时候事儿没问着,再让些不长眼的冲撞了,我可担待不起。”
这话里的轻视和逐客意味再明显不过。
旁边闲汉发出几声不怀好意的哄笑。
姜晞脸颊微微发热,不是羞怯,是恼怒。
她看着燕三娘带着挑衅和审视的眼睛,忽然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排外或脾气坏,是试探,是立足于这鱼龙混杂之地保护自身的本能。
她若不拿出点态度,今天什么也问不到。
所以毛团那句,有钱都不一定能打听到事,这话可真是应景。
姜晞深吸一口气,迎着燕三娘的目光,不仅没退,反而上前一步走到柜台前。
她伸手从袖袋摸出最后那枚铜钱,“啪”一声拍在油腻的柜台上,声音不大,却带着豁出去的镇定:“酒,我买不起。钱,也就这么多。”
她抬眼直视燕三娘,“只想问老板娘一句,这西市的地面上,是不是只要穿着这身皮,就活该被戳脊梁骨,连问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若真是这样,”她顿了顿,声音清晰,“那我这就走,绝不再扰。”
酒肆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看热闹的目光都集中在柜台前这两个对视的女人身上。
燕三娘脸上的讥诮慢慢收起。
她看着柜台上那枚孤零零的铜钱,又看看姜晞清亮却毫不退缩的眼睛,英气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半晌,她忽然嗤笑一声,伸手将铜钱扫进手里:“行啊。有点意思。想问什么?赶紧的,老娘忙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