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霍布豪斯发表了关于布尔战争集中营的文章!”


    “请大家关注此事!”


    “让一让——”


    六月下旬,学年期末的最后一门考试刚结束,走廊里便炸开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声响。


    木门被接连推开,人群一股脑地涌出来,脚步声、交谈声、笑骂声混成一片,原本尚算宽敞的通道很快被填满。


    有人边走边把草稿纸塞进背包,有人停在原地争论最后一道题,也有人被推得踉跄了一下,不耐烦地回头骂了一句。


    凯瑟琳被人流裹挟着往外走,她正低头把手里的东西收进袋子里,忽然感觉怀里一阵风掠过。


    一叠薄纸被硬生生塞了进来。


    她下意识抬头,只看见一个学生已经侧身挤进人群,手里还抱着一摞同样的纸张,动作很快,没有停留,只不断重复着刚才那几句话。


    凯瑟琳低头看了一眼。


    纸张最上方印着标题,提到南非、战争,还有“集中营”这个词。正文排版简单,没有插图,也没有任何夸张的修辞。


    她脚步慢了半拍,身后的人不耐烦地推了她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顺着人流继续往前。


    身边零星有人议论,说这是“女人发的文章,扰乱军心”,也有人低声嗤笑,觉得多此一举。


    凯瑟琳没有参与讨论,只是把那几页纸塞进袋子里,加快脚步离开了那段走廊。


    午后的学院安静得很快。


    这一学年临近尾声,期末考试一结束,大多数学生已经散去,剩下的也多半直奔酒馆或车站。等凯瑟琳回到宿舍时,走廊里几乎听不见人声。


    她推开门,看见夏洛克正站在窗前,桌上摊着几页纸,和她袋子里的那份一模一样。


    “你也被发了这篇文章?”她随口问了一句,把袋子放下。


    “走廊口,”夏洛克说,“直接塞过来的。”


    凯瑟琳走近几步,看了一眼他桌上明显被翻阅过的文章,“你看完了?”


    “看了一遍。”


    “感想如何?”她问。


    夏洛克把其中一页翻了过去:“写得不算差,至少没有刻意煽动情绪,事实本身已经足够惊悚。”


    凯瑟琳在单人沙发坐下,把自己的那份也拿出来摊开,“虽然你的兄长在白厅任职,但我以为你会不关心政治。”


    “我不关心政治,”他说,“这不是政治。”


    凯瑟琳抬眼看他。


    “这是战争手段的问题。”夏洛克继续道,“把平民集中起来,切断补给,让疾病、饥饿和死亡自然蔓延。这种事情不需要立场判断,只需要知道它本身并不人道。”


    凯瑟琳翻到其中一段,指尖在纸页边缘停了停:“你觉得这篇文章真的会引起社会的反战情绪吗?”


    “至少会让一部分人没法再装作不知道。”夏洛克说,“剩下的,就不是普通民众能决定的了。”


    凯瑟琳没有接话。


    她想起曾在剑桥公告栏前看见的阵亡名单,也想起年初在餐桌上与麦克罗夫特的那场谈话。


    这些事情此刻全都安静地躺在几页纸上,看起来轻飘飘的,却又沉重得很。


    “就怕在未来更大的战争里,集中营的模式依旧会被沿用。”她低声说道。


    夏洛克想了想:“从军事角度看,它确实有效。那就意味着,除非付出的代价变得无法忽视,否则很难停下来。这是人性的可悲。”


    凯瑟琳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文章重新折好,塞回了袋子里。


    “真是个糟糕的学年结束方式。”她说。


    夏洛克把窗关上,转身走回桌旁:“你本来期待的是庆祝?”


    “至少不该是这个。”凯瑟琳揉了揉眉心。


    她最近忙得几乎顾不上休息,幸好达西是个真正仁慈的绅士,得知她临近期末周,主动提出让自己的秘书协助盯着工厂事务,为她分担了不少工作量。


    这半年的时间里,班内特公司顺利成立,她的第一版防蛀牙膏配方也正式投入生产。为了尽快将产品推入市场,让消费者能直观了解这款牙膏的作用与使用方法,凯瑟琳成立了一个“营销部门”,专门负责广告投放与产品曝光。


    在大量广告的推动下,这款防蛀牙膏在极短时间内于英国境内形成了一股风潮。凯瑟琳趁势推出了几款改良配方,材料更为珍贵、适口性更佳的产品,专门面向贵族与富裕阶层;而原有配方则在中低产阶级中更受欢迎,因其性价比更为明显。


    这是凯瑟琳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账面数字几乎每日增长所带来的安全感。至少到目前为止,她已经不必再为大学学费的问题担忧。


    不过,这种每天有钱进账的快乐是用大量时间换来的。这半年里,她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在剑桥与伦敦之间往返。


    但不论是学业还是事业,她都尚且还能应付。真正让她感到疲惫的,是几乎每个月都会找上门来的魔法部“约谈”。


    斯帕文部长已经被部分纯血巫师盯上,连带着错误信息办公室也被纳入监察范围。凯瑟琳心里很清楚,如果她哪一天以错误信息办公室的名义犯下失误,第二天这个部门就可能被直接裁撤,并成为弹劾斯帕文下台的一项现成证据。


    凯瑟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我明天早上就回伦敦了,假期里我会先将我的房间上锁的。你还要继续留在剑桥吗?”


    夏洛克正把桌上的文件重新叠好,闻言抬了下头:“是的。我向路斯文教授申请了实验室的使用权,会在剑桥再待一个月。”


    凯瑟琳有些意外,转过身来看他:“实验?”


    “嗯。”夏洛克点了点头,“我想复现一套关于水杨酸衍生物的合成路线,顺便做结晶和纯度对比。确认一些反应条件在不同催化环境下的稳定性。最近工业界开始大量使用这类化合物,实验室的数据反而跟不上。”


    凯瑟琳心里一动:“你是指……阿司匹林?”


    “市面上的名字很多,”夏洛克不以为然地说,“但核心反应并不复杂。问题在于杂质控制,还有长期保存时的分解情况。”


    他说这话时,已经顺手把一张便签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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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桌上的化学书籍书页里,显然早就规划好了未来的安排。


    “下个学期我打算到冈维尔与凯斯学院旁听解剖课和医药课程,我们大概会有不一样的课程表了。”


    凯瑟琳并不惊讶,只是挑挑眉:“听起来你已经确定了自己感兴趣的方向。”


    夏洛克没有否认她的说法。


    凯瑟琳拎起袋子,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门在身后合上,她才长出了一口气。


    房间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只半空的行李箱摊在床上。她把需要带回伦敦的东西一一放进去,又把实验笔记和账本分门别类地塞好——这些东西现在可比衣服重要得多。她合上行李箱的扣子,无声施了咒,试着提了一下,重量正好。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偶尔传来马车经过的声音,却很快又归于安静。


    她来到剑桥的第一个学年,也算正式顺利结束了。


    马车在第二天下午驶入蓓尔美尔街。


    伦敦的空气比剑桥要沉一些,混着煤烟与夏季尚未散尽的潮气。凯瑟琳下车时拎着行李箱,车夫替她把箱子放在门口,她道了声谢,掏出魔杖开门。


    门刚推开,她便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


    “凯瑟琳?”


    尤金妮亚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她脱下斗篷搭在臂弯里,头发略显凌乱,像是刚从壁炉的飞路网中匆匆回来。


    尤金妮亚趴在楼梯把手上,“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才能回到。”


    “考试一结束就回来了。”凯瑟琳提着行李上楼,“你这是……”


    “处理一个魔法目击事件,”尤金妮亚皱了皱眉,“南岸那边,有人声称在夜里看见‘火焰从地面升起’。结果只是两个巫师吵架失控,把火咒甩到了河岸边的仓库。”


    她语气里带着熟悉的疲惫,显然已经应付过不少类似的善后。


    凯瑟琳走进阁楼的房间内,把行李放下,顺便恢复了原身,顺口问了一句:“最近这种事很多?”


    “多,”尤金妮亚跟在她身后叹了口气,“伦敦人和巫师们本来就已经够焦躁了,现在又多了布尔战争那档子事。”


    她一边说,一边靠在门框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凯瑟琳一眼:“你在剑桥,应该也听说了吧?集中营的事情。”


    凯瑟琳点了点头。


    尤金妮亚:“到处都在讨论,我上周去魔法部的时候也听见了……连魔法部里都有巫师私下议论。”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像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布尔人里的巫师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句话说得很轻,几乎被凯瑟琳拉开窗帘开窗户的声响掩盖过去。尤金妮亚很快抬起头,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深想的方向,随即换了个话题:“你今晚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去你那位——”


    “去吃晚饭。”凯瑟琳接过话头,语气自然。


    尤金妮亚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十分识趣地说:“那你快去吧,福尔摩斯先生最近下班似乎都挺早的,我总是能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听见他的私人马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