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日出迟,八点的清晨山涧依旧雾气弥漫,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气味。


    一辆黑漆的私人马车缓缓驶出朗博恩庄园前的道路,辘辘车轮声在石子路上打着回音。


    车夫嘴里叼着一根烟卷,半闭着眼,手中马鞭有节奏地甩落在马背上。


    “你怎么也在车上?”


    一声惊讶的女声从车厢内响起。


    车夫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内,天光透过雾气打在厚重的玻璃窗上,昏昏的光线里,凯瑟琳正睁大眼盯着对面坐着的达西。


    麦克罗夫特坐在达西一旁,神情如常,似乎早已知情。


    而对面的达西先生,正放下帽子,微微颔首,一如往常的冷静矜持。


    “早安,班内特小姐。这是我的私人马车,我在车上并不奇怪。”他淡淡开口,“看来我们要同路一程了。”


    凯瑟琳眨了眨眼,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同、同路?达西先生,你也要去伦敦?”


    达西神情平静地开口:“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尼日斐花园了。”


    凯瑟琳不解地转向麦克罗夫特。


    麦克罗夫特:“宾利一家乘坐另一辆马车,比我们早十分钟离开尼日斐花园,如今已经在去往伦敦的路上。”


    凯瑟琳恍然大悟,这才想起了达西拆散宾利和简的剧情。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简就会收到宾利小姐的来信,被告知宾利先生“放弃”了她,返回了伦敦。


    她忍不住轻哼一声:“达西先生,你也太不厚道了。”


    达西眉头微蹙,神情困惑:“恕我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受到这样严厉的指责。”


    “除了你和宾利小姐,没有人能说服宾利先生离开尼日斐花园,离开简。”


    达西微微一愣,显然被击中要害:“你怎么知道……”


    凯瑟琳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望着他,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这还不明显吗?宾利先生耳根子一向软,宾利小姐心仪你,和你一样态度傲慢,看不起我的家人。你们当然巴不得他尽快回伦敦,好让他冷静下来,以此忘掉对简的情意。”


    达西一时语塞,只能看向麦克罗夫特,后者摊开双手,一脸无辜,表示自己绝未泄密。


    凯瑟琳注意到了他们的眉来眼去,冷哼一声:“别看福尔摩斯先生了,不是他说的。我有眼睛,能自己看出来。”


    车厢一时安静,只余车轮碾过石路的轻响。


    良久,达西才低声道:“……出于对朋友的责任,我只是给了宾利一个现实的警示。”


    凯瑟琳挑眉,语气轻淡却字字带刺:“你当然是一位对朋友极其仗义的绅士,达西先生。也不知道你以后受不受得住伊丽莎白因此对你的偏见。”


    达西:“……”


    他忽然有种微妙的错觉,这位班内特小姐,竟与身旁的福尔摩斯先生有着惊人的相似。两人都目光如炬,直击要害,让人无所遁形。


    在这个车厢里,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几乎等同于被公开宣告了。


    麦克罗夫特轻咳两声,刻意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说服班内特先生和班内特太太,让你同我一同前往伦敦的?”


    凯瑟琳神色自然:“我没说。”


    麦克罗夫特惊讶:“没说?”


    “天冷之后,我的家人们一般都要到八点半才起床,所以我离开的时候,没人看到。”


    家里的仆人若没听到拉铃,是不会上楼的。所以凯瑟琳几乎是提着行李箱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的。


    达西原本只是侧头看着窗外渐渐下起的秋雨,听到这段对话时,整个人微微一震,神情陡变,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你们……”


    凯瑟琳立刻看穿了他的想法,打断道:“我们可不是私奔,达西先生。”


    她说得云淡风轻,接着补了一句:“我在父亲的餐桌位上留了一封信,告诉他我要随福尔摩斯先生去伦敦面见首相,不日便会归家。”


    麦克罗夫特听到这里,已明白凯瑟琳的打算,她是要借这次机会,把未来离家的理由顺势合理化。于是他只是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达西,神色间的拘谨愈发明显。


    他向来不是那种探听他人隐私的人,从麦克罗夫特让车夫改道经过朗博恩庄园那一刻起,他便觉得这趟行程有些蹊跷。


    此刻听完凯瑟琳的说法,更加确信这位小姐的行事方式大胆得近乎鲁莽,连带着对麦克罗夫特的观感也微妙地变了。


    凯瑟琳注意到了那道目光,心知对方恐怕已经误会极深,却懒得解释。


    她只撇了撇嘴,反正未来若是达西和伊丽莎白终能修成正果,他自然会明白,她与麦克罗夫特之间的事情,确实同儿女私情毫无关系。


    接下来的一路,车厢内无人再说话。


    凯瑟琳没有晕车的毛病,摇摇晃晃的马车,和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简直就是最好的催眠药。


    她几乎一路昏昏欲睡,直到被麦克罗夫特轻轻摇醒时,整个人已经躺伏在座椅上,神情惺忪。


    她揉揉眼睛坐起,发觉麦克罗夫特身旁的座位已空。


    “达西先生呢?”


    “达西先生已经在方才下车了。”


    达西在伦敦购置的公寓就在海德公园旁,离唐宁街并不远。


    “我们还有一刻钟左右便可抵达唐宁街10号,凯瑟琳小姐。”


    麦克罗夫特看着对面睡得头发凌乱,脸侧还有红印子的凯瑟琳,好心建议道:“你或许可以趁着机会稍作整理。”


    凯瑟琳从背包口袋里掏出一面手持镜,照了照镜中那副模样,沉默良久。


    她忽然有些心虚,怕不是在达西心里,伊丽莎白的家人们从此更加上不得台面了。他俩日后情路坎坷,自己是不是也要分担几分罪责。


    她挠了挠头,从早已乱得不成样子的盘发里抽出魔杖。


    “Vestis…”


    咒语刚起一半,她却猛地停住。想起麦克罗夫特如今尚未获得魔法部正式批准,尚无面对面接触魔法的许可,若在他眼前施法,万一被魔法部□□,恐怕会惹出不小的麻烦。


    麦克罗夫特见她举着魔杖迟疑不动,心领神会地闭上眼:“请继续吧,女巫小姐。”


    “好了,睁眼吧。”


    不过几秒钟的工夫,麦克罗夫特再睁眼时,面前的女孩已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我没听到任何声音。”


    “你当然没听到,我用了无声咒,”凯瑟琳顿了顿,十分臭屁地炫耀,“只有高阶巫师才会熟练地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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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量无声咒。”


    麦克罗夫特嘴角微扬,声音里带着笑意:“所以,你是巫师里的学神?”


    “那倒不是。”凯瑟琳摆摆手,“魔法很看重天赋,某种意义上,魔力是天生的,不是光靠努力就能达到某种高度。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比我更有天赋也同样努力的巫师。”


    她一边说,一边将镜子收起,把魔杖重新变成发簪插回发间。“我有一个好朋友,他就很优秀。虽然在学校时我年年都是年级第一,但我知道,那只是因为他从不在乎考试成绩。若他认真起来,第一绝不会是我。即使他现在暂时陷入低谷,我还是相信,他终将成为未来百年里最伟大的巫师。”


    她顿了顿,郑重地补充一句:“不是加雷斯·安斯里。”


    麦克罗夫特轻笑:“你的这位好朋友,也在魔法部任职吗?”


    凯瑟琳摇摇头:“不,他不在。”


    “那真遗憾,看样子我恐怕没什么机会见到他了。”


    “也不一定,他对麻瓜世界挺好奇的。”凯瑟琳畅想着,“如果有机会,我大概会邀请他来玩玩。当然,那得等我赚够钱,在伦敦买套房,有一个接入了飞路网的壁炉,还能安全使用魔法的家,再请他做客。”


    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布莱克家在伦敦的老宅子,出入魔法界和麻瓜界都极为方便,地段也好,虽不在最顶级豪区,却也是寸土寸金的上等地。伦敦的房价,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到买房……


    “福尔摩斯先生,你住在哪里?”她忽然好奇地问。


    麦克罗夫特望向窗外,马车此刻正经过绿园,拐过圣詹姆斯宫,驶入蓓尔美尔街。


    “我就住在这里。”他抬手指向街边一幢公寓,“这一栋。”


    凯瑟琳趴在车窗玻璃上探头张望,犹豫片刻:“这一整栋吗?”


    “是的。”


    凯瑟琳:“……”


    好嘛,说了半天,原来穷鬼竟是她自己。


    麦克罗夫特看出她的沉默,忍俊不禁,又补充道:“蓓尔美尔街上俱乐部不少。刚才右边那栋古典主义建筑,就是牛津剑桥俱乐部。若有朝一日我能创立一家禁止说话的俱乐部,大概也会选在蓓尔美尔街。这里离白厅很近,我平日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步行至白厅上班,所以一直没有购入一辆私人马车。”


    马车在凯瑟琳的默不作声中继续前行,窗外街景飞掠而过。他们绕过特拉法加广场,经过白厅与多佛宫,终于拐进了唐宁街10号。


    麦克罗夫特先下车,站稳后转身伸手,绅士地扶凯瑟琳下来。


    他叮嘱车夫先将马车驶回蓓尔美尔街的公寓,把两人的行李物品交予管家,再返回达西家。


    方才路过公寓未曾停下,其实是因途中雨势稍大,耽误了行程。又因为先抵达了达西的公寓,先送达西下了车,才又延误了时间。原本计划三点抵达唐宁街,如今已将近四点。


    麦克罗夫特带着凯瑟琳步入唐宁街10号。门内的侍从立刻上前,恭敬地接过他们的大衣外套。


    趁着侍从转身整理时,凯瑟琳凑近麦克罗夫特,压低声音,终于问出那句憋了许久的问题:


    “公务员的收入,可不足以买下或者租下整栋蓓尔美尔街的公寓。你……你到底是怎么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