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少自作多情

作品:《欲罢还休

    到林鸢他们这一桌时,他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


    林鸢当然听到他的声音了,也就是震惊了下他出现在这儿谈工作,剩下没多余的表情。


    倒是对面的男人看着目不斜视的陆彧经过,像吃到什么大瓜一般问:“你和陆总这是……吵架了?”


    “算是吧。”


    她没有想提的欲望,男人就不多问了。


    他接了个电话,挂断后说:“我朋友到了。”


    林鸢跟随他站起身,看向来人——


    穆檀风脚步生风,及肩的长发做了造型绑在脑后,看着有几分不羁世俗的气质,见到林鸢,有些惊讶。


    林鸢先跟他打招呼:“穆先生,好巧。”


    周总讶异:“你们认识?那更好说了,檀风,快坐。”


    穆檀风看着恬静的女人,“没想到,那些画的风格狂放大胆,竟然是出自你的手。”


    “穆先生是觉得,我画不出那样的画?”


    “倒不是。”他顿了顿,微微一笑,“就是觉得,很难把你,和那些画联系到一起。”


    林鸢歪头,“看来是我长得太大众,没有大艺术家的气质。”


    穆檀风一愣,笑出了声。


    “我之前就直觉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事实证明你确实是。”


    他点了一杯咖啡,意味颇浓地说:“而且,林小姐,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林鸢客套道:“这么大的青城,能相遇两次,确实是缘分。”


    他说:“其实不止两次。”


    林鸢端起咖啡的手滞在半空。


    店员送来咖啡,“你好——”


    穆檀风倏地站起:“别动!”


    “林鸢!”


    一切发生得太快,林鸢只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推了一下。


    陶瓷碎裂的声音炸在地上。


    她抬头,撞进陆彧漆黑隐忍的眼睛里。


    他的手被滚烫的咖啡浇过,褐色的液体湿了他半截袖口,指骨漂亮的手半垂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发肿。


    在服务员惊恐的道歉声中,林鸢震惊之余,听见自己紧绷的声音:“你们的厨房在哪儿?”


    小女生赶紧带路。


    她不由分说拉住陆彧另一只手跟上。


    到了厨房,把他的手放在冷水下冲洗,对着那女生继续道:“你别哭了,去找冰块和毛巾,我们需要去医院。”


    “好。”


    静默中,陆彧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侧脸,薄唇抿紧。


    罕见地没有说话。


    冲洗了一会儿,东西被送来。


    林鸢看差不多了,拿起冰块和毛巾往他手上敷。


    “有点疼,你忍忍。”


    陆彧喉结滚动了下,“嗯。”


    出来后,穆檀风他们还等在那里。


    “没事吧?”


    “伤的严重吗?”


    林鸢点头,“抱歉,我要陪他去医院,我们下次再约。”


    穆檀风挺善解人意,“没关系,处理伤口要紧。”


    她向他们颔首,带着陆彧离开。


    还好宋文就等在门口。


    林鸢和陆彧上了车,直接说:“去医院。”


    到医院,医生处理的时候,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林鸢做了急救措施,但伤处还是起了好几个水泡,水水亮亮的,必须得把水泡挑破,再做处理。


    陆彧看了眼林鸢,“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受伤的又不是你。”


    她没说话,脑子里回荡起昨晚林浅浅的话……


    她当时不敢相信林建业会厚着脸皮找陆彧帮忙,更不敢相信陆彧真的答应帮他。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答应?


    “没胆量看就出去。”


    她不回避,陆彧示意医生开始。


    过程有点血腥,但男人除了额头上那层薄汗,从头到尾没出过声。


    “陆先生,您回去要避免用右手,别沾水,避免感染,给伤口恢复的时间,药每天都得换,也要记得吃药。”


    林鸢答应:“好。”


    从医院出来,上车。


    宋文问:“陆总,是回公司还是——”


    林鸢:“回家。”


    陆彧:“公司。”


    宋文从后视镜看去,陆彧面无表情,包扎着绷带的右手僵硬地搁置在大腿上。


    他试探道:“所以是去公司,还是……”


    陆彧重复:“公司。”


    “好的。”


    看着他冷硬的侧脸,林鸢缓和了点语气:“你的手受伤了,怎么处理工作?医生说了你需要休息。”


    他看向窗外,“与你无关。”


    林鸢捏紧了指尖。


    她一向不喜欢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把她送回南亭别苑,陆彧当真走了。


    林鸢看着车屁股,骂了一句“狗咬吕洞宾”,转头进了别墅。


    晚上,陆彧回来了。


    林鸢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目不斜视地上了楼。


    身后,宋文看着她,“太太。”


    “嗯,怎么了。”


    他偷摸看了眼楼上,跟做贼似的:“陆总今天下午的行程非常重要,没办法推掉,他才不得不去公司,忙到现在,他的手都渗血了。”


    他愁眉苦脸地叹气。


    “陆总以前从没受过这种伤,我让他去医院处理,他不肯去,这几年基本全年无休地在工作,为陆家当牛马,我们陆总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太太,要不您好好劝劝他,趁着这机会,让他休息几天?”


    这字里行间的,卖惨卖得太生硬了哈。


    说陆彧的命苦,那大概全世界大部分人都是奴隶命。


    林鸢无语:“……我试试吧,他不一定会听。”


    “哎!”


    宋文立马变成笑脸,从身后拿出东西塞她手里。


    “这是烫伤膏和消毒药水,陆总要实在不去医院,就麻烦您了!我累了,先下班回家休息,太太再见!”


    林鸢:“……”


    她怎么感觉自己被下套了?


    林鸢看着手上的药和已经跑得没烟儿的男人,重重叹了声气。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陆彧低着眼帘,将带血的纱布丢进垃圾桶。


    “咚咚——”


    “进。”


    林鸢探进来脑袋,与他四目以对。


    他的眉头立刻拧紧,手往后背去,冷冽如冰:“要谈离婚就给我出去。”


    林鸢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默默走进来。


    陆彧眼底尽是森冷和戒备,看着她走近,将手里的药和水啪地放在桌上。


    “手拿出来。”


    他满脸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霜,讽刺道:“林鸢,你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我是专程为了救你吧?”


    她盯着他。


    “也是,你没理由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