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身世”

作品:《十一年错付,她走后,渣夫却疯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徐音好像回到了十年前,贺瑾昭刚来云镇的第一年。


    云镇,一个潮湿的南方小镇,一个她儿时厌恶想要逃离,长大后又无比思念,却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徐音家庭普通,父母是镇上有名的诊所医生,夫妻俩开着一家巴掌大的诊所店,店子虽小,来看病的病人却很多,所以从很小时候起,徐音便是由姥姥照顾长大的。


    她与父母感情不算很深厚,尤其是十岁以后,随着弟弟的诞生,她与父母的关系就更淡了。


    云镇很小,小到不论是哪家发生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第二天整个镇就都能知道的程度。


    所以贺瑾昭的到来,除了在学校引发轰动以外,当然也会引起其他小镇居民的好奇。


    他来自大城市,衣着不凡,却没爹没妈,只有一个在东街巷口开裁缝店的外婆。


    东街裁缝店的王阿婆,孤寡在家十多年,一夜之间就多了一个从外地来的大外孙。


    傍晚吃晚饭的空隙,姥姥在饭桌上说起了王阿婆的家事。


    “她也是怪可怜嘞,年轻时候就死了丈夫,人到中年捡了个养女咯,含辛茹苦养大,结果养女去了大城市,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一次!这下好了,突然间就回来了个大外孙,女儿还是不见身影,我说这王老婆子真是惨咯……”


    徐音听着,一边埋头扒着碗里的米饭,一边小心问道:“姥姥,那她这外孙回来干嘛呢?他不是大城市的吗,怎么不待在城市里呢?”


    “这我就不晓得了。”


    姥姥喝了一口汤,押了押嗓子才又道:“不过我听你二奶奶说,那孩子回来估计是投奔他外婆,估摸着怕是他爸妈在外面犯了啥事,照顾不了他,只能将他送回来了噻,哎……只是说,苦了王阿婆哦,一辈子啥子福都没享过,老了还不得安生……”


    开始时对于贺瑾昭的身世,大家都传的神神秘秘的。


    前几天有人传他爹是某沿海城市的房地产商,说他妈是小三,然后房地产商因为黑色链条进去了,他妈妈想不通上吊自杀了。


    过几天又有人传,他爸妈都是大学老师,但是爸爸因为涉嫌什么泄露学校机密进监狱了,然后妈妈想不通又是上吊自杀了。


    反正传来传去,版本好几个,却无非都是他爸坐牢,他妈自杀的事。


    刚在一起时,对于贺瑾昭的身世,徐音还是比较有所顾忌,刻意回避的。


    她从来没有问过他父母的事情,就是生怕提及了他的伤心事,可贺瑾昭却似乎不怎么把这放在心上。


    因为当徐音夸赞他身上的某件衣服外套好看时,他会毫不在意地告诉她,这是他妈妈买的,对于父母,贺瑾昭从来不会避讳。


    也是因此,徐音才知道,贺瑾昭的身世其实没那么多狗血故事,他爸确实是某沿海城市的房地产商,是商业大鳄,他爸也确实进去了。


    不过他妈没死,也不是小三,而是为了躲避讨债的,四处奔波辗转去了,因为无法再管教他,也无法再支付起城市高昂的学费,才无奈将他送回了云镇的外婆身边。


    听着有点惨,不过贺瑾昭对此倒是无所谓,他学习一直就不怎么好,所以在哪儿学习不是学。


    而且比起在城市待着,三天两头被追债的堵在家门口,在云镇确实要安静舒服些。


    说起这些的时候,贺瑾昭就懒懒地靠在徐音肩上,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耳垂,问:“跟我在一起,害不害怕?”


    耳垂被他摩挲得有些痒痒,徐音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又仰头看向他,反问道:“怕什么?跟你在一起,我会被人暗杀吗?”


    贺瑾昭闷笑了一声,摇摇头:“这倒不会。”


    “那不就对了,跟你在一起又不会死,有什么好怕的。”


    年少时候的喜欢是无比纯粹,不掺杂一丝杂念的,所以那时的徐音没能听懂贺瑾昭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他表面问她,和他在一起害不害怕。


    实则是在问,和他这样一个成绩不咋好,家庭负债累累,父亲蹲大牢,母亲又不见踪影,综合看下来,是怎么看怎么没前途的人在一起,害不害怕?


    像贺瑾昭当时那种条件放在云镇,如果找人说媒的话,媒婆都会觉得自己没良心才会去答应给他介绍对象。


    所以,在家里得知她和贺瑾昭恋爱,且要跟贺瑾昭离开云镇时,妈妈气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好脾气的爸爸也是罕见地大发雷霆,将她锁在家里,不准她再出去。


    奈何徐音的脾气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家里越这样给她施压,她就越要去反抗。


    她当时喜欢贺瑾昭是真的,被爱情与激情冲昏了头脑也是真的,总之就是什么也不管不顾地逃走了。


    离开云镇那年,她十六岁,贺瑾昭十七岁。


    如今十一年过去了。


    她二十七岁,贺瑾昭二十八岁。


    ……


    醒来时候,已是傍晚日落时分。


    徐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浑身酸疼,尤其是双腿之间,红肿灼热,难受的她一点都不能动弹。


    卧室门被人从外向内推开。


    一身休闲家居服的贺瑾昭端着一个水杯走了进。


    “醒了?”


    床榻凹陷进去一小块地方,贺瑾昭在床边坐了下来,将水杯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而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好,没发烧了。”


    徐音别过脸,皱眉,“我,我怎么了?”


    开口说话,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不知在何时哑成了这般模样。


    她双手撑着松软的床垫,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奈何手使不上力气,尝试了几次最后还是没能坐起来。


    徐音泄气地躺在床上,皱眉盯着眼前人,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见状,贺瑾昭不动声色地拿过床头柜前的水杯,递到了徐音面前:“别闹,先吃药吧。”


    “贺瑾昭!”


    徐音紧皱着眉头,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其实对于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她脑海里还是有点印象的,不过记得不全。


    贺瑾昭知道她的倔脾气,知道自己不说,徐音肯定不会吃药的。


    无奈,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昨晚你最后直接晕了过去,我找吴医生过来给你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说是受了寒,又……操劳过度,才发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