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 76 章

作品:《唯有香如故(双重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间那令人脸热心跳的动静终于渐渐平息了下去。


    又过了片刻,里面传来周砥一声“备水”的指令,一直屏息凝神守在外间的绿萼如同得了赦令,应了声“是”,快步走向连通正房与后罩房的廊道,那里有小茶炉随时温着的热水。


    几个粗使婆子早已被惊醒候着,此刻手脚麻利地将兑好的温水注入浴桶,再由两个健壮的仆妇稳稳抬进正房西侧的净房,那是与内室相连的一个小套间,以一道雕花门扇隔开,专供主子沐浴盥洗之用。


    绿萼指挥着仆妇将浴桶安置好,备齐干净的巾帕与熏笼上暖着的柔软寝衣,又悄无声息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挥手让仆妇们退下。她自己则垂首敛目,静候在净房门外的阴影里,不敢朝内室方向多看一眼。


    此时房内弥漫着未曾散尽的甜暖潮意,混杂着安息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的靡丽气息。


    云宓浑身绵软地躺在周砥臂弯之下,轻喘未定,额上汗津津的。


    周砥一手枕着她,一手依旧紧紧环着她光滑的脊背,唇落在她额上,转而又贴上她的唇,却不是刚才疾风骤雨般的索取,而是轻柔绵长的温柔厮磨。


    再次浅尝一番后,将她额际浸湿的发丝拢到耳后,轻声问:


    “累不累?”


    云宓只从鼻息间逸出一声娇慵无比的轻哼,将脸更深的埋进他颈窝。


    “水备好了,”他温声提醒,“抱你去清洗一下,会舒服些。”


    云宓微微动了动,想说自己去就行,可周砥已不由分说地用锦被将她裹紧,打横抱了起来,绕过屏风走向净房。


    绿萼听到动静,早已机灵地将净房的门扇推开,自己则迅速背过身去。


    净房里水汽氤氲,温度宜人。周砥先将她放到一边的软榻上,将她身上的被子剥了去,再小心地将她放入水温适宜的浴桶中,自己也跨了进去。这浴桶十分宽敞,容纳两人绰绰有余。


    云宓闭着眼靠在桶壁上,有些羞于睁眼,她感觉到周砥的手掌撩起热水,轻柔地浇在她的肩颈,然后是沾了香膏的巾帕,极为细致地替她擦拭。


    这份无声的温柔,比方才的激烈索取更让云宓心尖发颤。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透过氤氲的水汽看向近在咫尺的容颜。平日高冷得难以接近的清贵公子,此刻正垂着眼仔细认真地伺候她洗浴,动作轻柔、专注,无半分狎昵,如同呵护着一件需要小心对待的珍宝。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周砥抬起眼,对上她偷看的目光,她连忙转过头,不再看他。


    周砥眼中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伸手过来抚触她微烫的脸颊。


    “看什么?”他低声问,嗓音因水汽而愈发温润。


    云宓脸更红了,慌忙摇头,细声嘟囔:


    “没、没什么。”


    周砥不再逗她,只是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清洗完毕,他用宽大柔软的棉巾将她严严实实包裹住,抱出浴桶,放在刚才的被子里,并将熏得暖融融的干净寝衣给她拿过来,云宓便背过他将寝衣穿上了。本想自己走回房间,可当她准备起身时,身后的周砥也已经清洗完了,并擦拭完穿上了衣服,他走过来再次抱起她走回内室。


    床褥已被手脚麻利的绿萼趁他们沐浴时更换一新,干燥而柔软。周砥将她塞进被窝,自己也躺了进来,长臂一伸,无比自然地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云宓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般。她窝在周砥胸前,睁着眼睛看他。明明他人真真实实躺在这里,还紧紧抱着她,心头却一片恍惚,如同踩在松软虚浮的云端一般不踏实。


    跟他成亲近半个月,从新婚夜算起,两人统共只有两夜待在一起。那两夜,他都是沉默地靠近,于黑暗中拥住她,没有太多多余的动作,虽期间也会照顾她的感受,可那些刻意的温柔与体贴,只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似今夜这样发乎于情自然生出的缱绻缠绵,根本不曾有过。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在巨大的欢喜与悸动之余,心底却滋生出一丝惶恐。她害怕这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境。怕自己一闭眼再睁开,他又会变回那个冷淡疏离、似与她隔着千山万水的夫君。怕此刻这令人贪恋的温暖与亲密,只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她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却不知从何问起,只更深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周砥似乎并未睡着,在她动作的瞬间,环着她的手臂便微微调整了力道,让她更舒服地嵌在自己怀里。他低头看向她,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恍惚与细微的不安,他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搂住,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令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与体温之下,给予她足够的温暖与安心。


    云宓在他无声的抚慰中,内心恍惚的不安渐渐被倦意覆盖,不自不觉间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于一片混沌的睡梦中,感觉到身上一阵温柔的扰动。


    她于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身体本能地在他怀中蹭了蹭,却被更紧地按向了他。


    睡意被这持续而磨人的亲昵一点点驱散,呼吸渐渐乱了,身体如一叶小舟,被一片温柔轻缓的浪潮所包围。


    待消停之时,帐内已微微透进一丝天光,简单清洗一番,两人再次相拥睡去。直至天色大亮,晨光将室内染成一片柔和的灰白,云宓缓缓睁开眼,睫羽轻颤,尚未完全清醒的迷蒙视线里,映入一双静静凝视着她的目光。


    周砥早已醒了,这会儿见她也醒来,环在她背后的手抚上她初醒的脸颊,将散在颊边的一捋发拢到耳后。


    云宓怔了怔。


    这样的他,竟然还在。


    眼前无比真实的脸,锦被下紧贴着她的坚实身躯,还有此时他深情注视的眼神。这一切都在确凿地告诉她,这不是梦。


    昨夜那些颠鸾倒凤、肌肤相亲的亲昵画面不自觉地映入脑海,脸上立时染上一片红晕,低下头往他的臂弯下躲去。


    周砥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微微倾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云宓抬起头看向他,从昨晚到现在,她见到他笑了两次。


    虽然笑容都很浅,但这是自己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笑。


    “周郎笑起来真好看。”


    云宓望着他唇边那抹尚未消散的浅淡笑意,嘴角亦向上弯起,两边梨涡现出来,盛着毫不掩饰的欢欣与甜蜜。


    周砥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对浅浅的、甜得醉人的梨涡上。


    从前,他从未这样仔细地凝视过她的笑颜。此刻,这小小的漩涡,仿佛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全部阳光与蜜糖,竟如此吸引他。


    他禁不住低下头,唇轻轻印在了她颊边那枚小小的梨涡上。


    云宓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又软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蝶翼般快速颤动了几下,闭上了眼睛。颊边被他亲吻过的地方,明明只是温软的触感,却像是点燃了一小簇火苗,迅速蔓延开来,烧得她整张脸都热烘烘的。


    待感觉到他的气息远离时,云宓才缓缓睁开眼,撞进他深沉的眸光里。她羞怯地垂下眼帘,却又忍不住再次抬眸偷看他,笑意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于清澈眼波中一圈圈漾开。


    周砥环着她的手臂稍稍收紧,两人就这样静静依偎着,谁也没有动。


    最终还是云宓先想起新为人妇的规矩,她轻轻动了动身子,小声道:


    “该起了。还得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


    周砥闻言,抱着她的手臂却更紧了些,有些不舍这样的温存时刻,但他也知礼不可废,尤其云宓新妇入门,更需谨慎。


    他低低“嗯”了一声,终于松开了怀抱,自己先坐起身,踩着脚踏下了床。因日常用具及换洗衣物都在观澜院,他回身看向床上拥被而坐的云宓:


    “我先回观澜院梳洗更衣,你且慢慢收拾,不必着急。我稍后便过来,陪你一同去祖母和母亲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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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宓先是一怔,随后朝他笑了笑,轻点点头,应了声“好”。


    见她面上并无半点不安或失落,周砥这才将昨夜穿来的衣袍一件件上身,穿戴齐整后暂离了蒹葭院。


    周砥离开后,绿萼和朱砂便端着盥洗之物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绿萼脸上倦意明显,眼下泛着一片淡淡的青黑。她强打着精神,将铜盆、温水、巾帕等物在盆架上安置好。她们两个贴身大丫头平日是轮着守夜的,昨夜恰轮到绿萼。若是往常,周砥不来蒹葭院过夜,云宓睡眠又向来安稳,守夜的人多半也能在外间榻上囫囵睡个好觉。偏偏昨夜……绿萼想起那断断续续、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还有两次备水、收拾的折腾,脸颊又是一热,赶紧垂下眼。


    一旁的朱砂将她的疲态和那点不自然全看在眼里。昨夜她虽不必守夜,早早歇在了后罩房,但今晨起床时,就听一些婆子在悄声议论昨夜长公子不同寻常来到蒹葭院,夜里与少夫人还叫了两回水的事情,于是一与绿萼碰头,便跟她了解了个大概。


    虽昨夜苦了绿萼,但朱砂还是为自家姑娘暗暗欢喜。长公子这般转变,于姑娘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


    朱砂脸上不禁带出几分轻快的笑意,手脚麻利地将熏笼上暖着的衣裙取来,又去妆奁前挑选今日要戴的首饰。她拿起一支点翠云头簪子,又放下,换了一支更显端庄的赤金莲花簪,回头对云宓笑道:


    “少夫人,今日戴这支可好?又稳重,又衬您肤色。”


    云宓已拥着被子坐到了床沿,闻言看向朱砂手中的簪子,点了点头,目光无意间落到正在调试铜盆水温的绿萼身上,见她眼下乌青,还打着哈欠,不由想到昨夜与周砥两人之间的折腾,脸上又禁不住有些热,便对绿萼道:


    “绿萼去歇着吧,这里有朱砂就行了。”


    绿萼却道:


    “婢子无碍,等会儿婢子随少夫人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了安,再歇也不迟。”


    她说着便去一旁的小几上取了用于洁齿的青盐和吐水用的漱盂过来。


    云宓用指尖蘸取少许青盐,于齿间轻轻揩拭,随后用熟水徐徐漱净,吐入银盂。


    净完口,绿萼又从盆里拧了温热的巾帕递上,云宓接过轻轻敷在脸上。


    待洗漱完毕,两个丫头开始为她润肤、上妆、绾发,处处体贴细致地伺候着。


    将云宓一头青丝绾成饱满圆润的髻后,两人便一道从妆奁里挑选今日要佩戴的各样首饰。朱砂手中拿着刚才看好的那支赤金莲花簪,绿萼则拈起了一小簇米珠攒成的细巧珠花,两人比划着正要往发髻上簪试,外间便传来了沉稳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入内室。


    主仆三人齐齐往门口看,便见周砥推门而入。


    他已在观澜院梳洗更衣过。正月清晨寒气侵人,他外罩一件玄青色缎面出锋毛领的氅衣,踏入室内后,便解下氅衣,露出里面沉香色的厚缎直裰。头上发髻则以一方玄色网巾整齐束拢,网巾之上,仅以一支白玉螭龙簪横向贯紧,再无多余赘饰,通身上下唯此一处亮色,却更衬得他面容清俊,气质端雅。


    朱砂和绿萼上前见礼,朱砂接过他脱下的氅衣,将其小心地搁置到一旁的屏风上端,周砥的目光落在镜前的妻子身上,见她云髻初成,青丝如墨,衬得脖颈修长白皙,侧影娴静美好。


    视线禁不住在妆奁上那些琳琅的首饰上扫过,又落回云宓那尚无一饰的乌发上,他缓步走近,在云宓身后侧站定,朝镜中正抬眼望来的云宓问:


    “簪子选好了?”


    这时朱砂忙将手中那支赤金莲花簪呈上,“回长公子,正想给少夫人簪这支。”


    周砥目光在那支金簪上停留一瞬,金簪固然华贵吉祥,但于她今晨的气质,似乎稍显板正了些。视线移向绿萼手中的米珠珠花,米珠光泽温润,细巧灵动,倒是更衬她。


    他并未多言,只伸手从绿萼手中接过了那簇米珠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