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日头暖融融的，季建国和季建民兄弟俩来给季昭搭鸡窝，顺便沿着院子边缘围一圈篱笆，免得刚买回来的小鸡崽子到处乱跑。


    “二哥去哪了？”季昭随口问道。


    季建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叹了口气：“唉，老二今天去相看了。”


    “相看？”季昭愣了一下。他对二哥季建军和刘二妮的事知之甚少，只隐约听说两人离了婚，中间的纠葛和缘由一概不知。


    “可不是嘛，”季建国继续往下说，“娘老放心不下他，三天两头就催，催了好一阵了，老二实在受不住，才答应去的。”


    一旁的季建民放下手里的木板，接过话头：“其实找一个也好，二哥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里里外外的实在太费劲，有个人搭把手，日子也能轻松些。”


    季建军虽说结过一次婚，但季家家境殷实，他自己为人正直、名声又好，季母也不是那种刁钻刻薄的婆婆，说起来也算是个实打实的“钻石王老五”。


    自从和刘二妮分开后，村里不少人家都明里暗里地打听他的情况，想给他说媒，可季建军自己却一直没这个心思，迟迟不肯点头。


    季昭点点头，二哥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季家人都会支持，尽管不知道因为什么，在他不在的时候分家了，可情分还在，总归是一家人。


    季建国也是这么想的，他看重家人，当初分家他是不愿意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愿意自己多吃点亏，也不分这个家。


    “过年别分开了，一起去堂屋吃吧，你好不容易在家过年，热闹热闹。”季建国提议。


    季昭答应了，季建民也没啥意见。


    他们也觉得还是一家人，自然要一起过。


    不过回到家，李翠华却是有点不高兴了。


    她是想分家以后过自己家的小日子，要是没必要，她不想和其他几房接触，四房也就罢了，日子过得好，少不了要求四房帮衬，大房二房孩子多，日子拮据，还帮忙呢，不反过来要她接济就不错了。


    不过考虑到也就过年这一次，也就认了。


    周南枝正坐在桌前教两个孩子功课。小书言的聪慧早已超出她的预期，无论多难的知识点，一点就透，有时周南枝故意绞尽脑汁出些难题想考考他，却从未成功过。


    石头也很出色，虽然比不上小书言那般举一反三，但一天啃下十几页课本也不在话下。


    只要能完成任务，周南枝也不拘着他们，放他们去玩。


    快到年下，周南枝决定去县城采购一些物资，顺便找机会卖一些空间里的存货，所以，一定要是自己去，不能带上季昭。


    好在，季昭并没多想。


    周南枝来到县城，第一步就是去黑市，把之前从大队买的粮食都出手了。


    大米白面比她买的高七毛出手，其他都只多要三毛。


    她当初买了不少，一倒手就赚了三百多。


    供销社是不可能去的，毕竟排队就要排半天，还不一定能买到好东西，量也不多。


    干脆直接从空间里拿，马上过年了，她要多准备些，五花肉五斤，梅花肉三斤，排骨三斤，大肠两幅，猪肚一副，另外，海菜虾皮红枣枸杞蜂蜜这类消耗品也补足。


    这样一来，周南枝只需要去副食品商店买些饼干麦乳精奶糖之类的，这种东西稀罕，买的人少，周南枝不用排队。


    饶是如此，售货员仍旧被周南枝的大手笔惊到，三罐麦乳精，五包奶糖，五包饼干，还有些零碎的东西。


    钱和票一样不少，交的干脆利落。


    周南枝只好解释说是她帮好几家人一起买的。


    她买的东西太多，光是肉就把前面的筐填满了，周南枝买了两节麻绳，把东西摞到一起捆起来，这才能回家。


    回家之后，周南枝长舒了口气，总算到家了，否则这一路上她总担心有人抢，毕竟太惹人注目了不是好事。


    “哇！阿姨带了好多吃的回来。”石头当即便张大了嘴巴。


    “不许乱动，是要给爷爷奶奶的。”


    家里不缺零食，周南枝和季昭平时也不管着他们，没想到两个孩子的牙吃坏了，石头现在没了一颗门牙，说话都漏风，小书言也有两颗蛀牙。


    周南枝只能买了牙刷和牙膏，看着他们一天两次的刷。


    “这是啥啊。”石头还不知道牙刷牙膏是给他俩的，看着牙刷好奇的问道。


    “这个是牙刷，这个是牙膏，以后你们每天都要刷牙，一天两次，季叔叔会看着你们的。”


    被点名的季昭一脸懵的抬头，怎么就给他分配活了。


    不过，看着夕阳下的周南枝笑意盈盈的抬头争取他的意见，季昭反而心里美滋滋的，也顾不上什么别的了。


    “啊？为什么要刷牙，我抗议，会刷一嘴毛的。”小书言坚决反对。


    不过被周南枝无情的驳回了，“抗议无效，必须刷，以后不刷牙零食都不许吃。”


    “不要啊。”小书言发出哀嚎，可惜周南枝没有一点心软，态度坚决。


    石头一向乖乖的，周南枝说什么都听。


    不理会小书言的意见，周南枝自顾自的收拾东西，一包饼干，一罐麦乳精是给季父季母的，还有一罐麦乳精三家分，一家分半包饼干，每个孩子都有几块大白兔奶糖。


    年节到了，算是一点心意。


    季昭对周南枝的大度算是刷新了认知，不过他也很喜欢，觉得自己捡到了大便宜。


    季昭帮着送过去，周南枝则开始准备晚饭。


    季父季母收到东西并不开心，反而十分忧虑。


    季母郑重其事的问季昭退伍金到底有多少？


    季昭没说准确的数字，只含糊其辞说有千八的。


    季母便以为季昭的退伍金有一千块，也放下心来。


    最后还好嘱咐道，“钱虽然多，不过也不能是这个花法，日子要细水长流的过，钱也得一点点省着花。”


    季昭心里不认同，嘴上还是听话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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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上他和周南枝是一个观点，日子滋润比啥都重要，钱放在那里也不会生钱，花了就花了。


    而且，家里就是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仍然够花个十几年，所以，季昭完全不担心。


    几房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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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昭送的年礼都很开心，麦乳精最是稀罕，平时从来没看到谁家买，这回他们这算是借到光，能尝尝味儿了。


    不过大房二房人多，平均下来没人也就能喝上两碗，像大房的赵庆芬和季建国是舍不得的，都会留给孩子。


    赵庆芬是个实心眼的，临走时还给了季昭两双自己做的袜子，质量很好，摸着也厚实。


    季昭谢过，他和几个嫂子接触不多，平时经常听周南枝夸大嫂，心里还没感觉，现在却有些明白了。


    不论条件好坏，这个大嫂总是想着回报，知道周南枝不会做东西，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一有空便想着帮忙做点里衣袜子啥的。


    别小看这些东西，一件厚实的里衣能让两个孩子冬天暖和不少。


    季昭心里是感激的，大房的日子并不富裕，送的东西却总是厚实暖和的，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大嫂要攒多久，可能连家明家安都没穿上。


    所以，季昭回去便和周南枝商量，要给家明家安补习功课，平时也能多照顾一些。


    周南枝也应承下来，“好啊，平时大哥大嫂就经常帮衬，这回好了，总算也能多回报一些了。”


    “家明初三，家安初一，你教他们，我就在旁边听着，也算是复习了。”


    季昭有好些年头没读书了，冷不丁一接触怕是不剩下什么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也能复习一下。


    “好啊，学无止境，我们季昭同志这是要重拾课本，争当文化人咯！”周南枝眉眼弯弯，语气里满是打趣，“我倒要看看，当年的优等生，如今还能不能记住初中课程。”


    季昭脸颊腾地泛起热意，耳尖都红了，连忙摆手解释：“别打趣我了，都多少年没碰过课本了，好多知识点早忘光了，哪算什么优等生。”


    他说着，眼神都有些闪躲，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窘迫。


    周南枝正想再说些什么，听见他这话，忍不住笑出声，身子微微前倾，没成想手肘撞到了旁边案板上的菜刀。


    “哐当”一声，菜刀直直往下坠，眼看就要落在脚边。


    季昭眼疾手快，手腕一伸，稳稳攥住了刀把，动作干脆利落，没半分拖沓。


    周南枝吓得心都揪了一下，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查看：“怎么样？没割到吧？都怪我，刚才太慌乱了。”


    季昭把刀放回案板，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轻松：“没事没事，你看，一点事都没有，我身手你还不放心？”


    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掌心，带着点让人安心的温度。


    周南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还紧紧攥着他的手，脸颊唰地红透，猛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嗔道：“都这时候了还空自夸！看来是真没什么事，不然哪有心思说这个。”


    季昭指尖还残留着她掌心的软温，手空落落的，心里竟有些恋恋不舍，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没再多说。


    周南枝被他看得越发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扬声朝屋外喊：“石头，书言！快进来吃饭啦，菜都要凉了！”


    喊完便转身往灶台走去，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耳根子却还热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