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自由可贵

作品:《小丫鬟一身反骨

    齐颂低头从袖袍中抽出一枚泛黄的纸卷。


    他并不做解释,只是垂眸,将轻飘飘的纸卷郑重地递进她手中。


    小芝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夙夜和畅,四野幽幽。


    二人不约而同沉默了一息。


    小芝麻:“这是何物?”


    齐颂:“你的自由。”


    她听见自己的胸膛雷动,那团火几乎就要蹦出来一样,灼热的气息令她的眼眶瞬间泛起了氤氲。


    喜悦的洪流翻江倒海而来,瞬间淹没了渺小的她。


    齐颂的唇角扬起一抹温润的弧度,他抿了抿唇,下意识用最温柔的声线唤出那个还略显陌生的名字:


    “清音姑娘,打开看看吧。”


    清音。


    曲清音。


    这是她本来的名字,包含着父母的爱与期待而存在的名字。


    “啪嗒。啪嗒”


    她任凭泪珠潸然掉下,颤抖地打开了那张泛黄的纸卷。


    熟悉的字眼印入眼帘,从前的记忆如潮水复涌,那些属于曲清音的记忆在她心中一一浮现,她感觉自己好似重新活了一样。


    齐颂亦觉得眼眶微微发热,他轻咳一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曾说八谷之首的寓意很好,但我认为令尊令堂为你取的这个名更为悦耳,往后天地为宽,盼清音姑娘珍重芳姿,扶摇直上!”


    他说的如此郑重,如此诚恳,好似她是自己的多年挚友一般。


    她努力平复情绪,抬起泪眼潸然的眸子深深望着他,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


    命运淬炼他,磋磨他,可他却用纯善之心对待自己。


    “二公子,您是怎么做到的?”她猛然想起,前一日他不是还在与刘管家抱怨吗?


    怎么转眼就拿到了自己的户籍文书?


    齐颂抬起手,用掌心抚了抚她的发顶:“略施小计而已。”


    语落,他轻快地移开目光:“今夜畅快,咱们小酌一杯以示庆祝吧!”


    小芝麻吸了吸鼻子,见齐颂的目光落在那个圆肚坛上,她瞬间破涕为笑:“遵命!”


    清冽的桂花酒从瓶口倾泻而出,清幽的香气瞬间扑面而来,二人相视一笑,持杯相碰,一如凤阳酒楼那一晚,只是那时候他们是主仆,今日,一切都因那张薄薄的文书,发生了改变。


    “二公子!小奴再敬您一杯!”


    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眼下只有这一壶桂花酒,她也只能借助这一壶酒聊表谢意。


    齐颂端起酒杯,笑意深邃地纠正她:“往后不必称奴,你已经是自由身了,那些规矩于你而言已无用,你自当随性些,自如些。”


    小芝麻用力抿住唇瓣,心口本就满涨的情绪几乎快要决堤。


    齐颂将她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不需要她感激自己,也不需要她肝脑涂地,他只是顺应本心的,想要对她好一些。


    就像当初,她误打误撞来到自己身边,尽心尽力照顾昏迷的他一样。


    他歪了歪脑袋与她相对:“怎么,这一杯还喝不喝了?”


    “喝!”清甜的语调像是大雪之后破土而出的春笋,生嫩又干脆,令人心生欢喜!


    一杯,两杯,三杯······


    远处四方亭下的丝竹管乐之声被茂盛竹林阻隔,这一方小小的竹园内,莹莹暖灯,酒香凛冽,俨然成了知己的二人像孩童一样毫无芥蒂的畅聊心事。


    桂酒香甜虽好,但几杯下肚,齐颂觉得口齿粘腻,便想要寻些佐酒之物,目光落在面前的食盒里,他朦胧轻笑道:“还好,还有口吃的!”


    小芝麻一回头,看见二公子的手堪堪伸向了食盒,她赶紧一把拦住:“不可,不可,那些早都冷透了,吃了会伤脾胃的!”


    齐颂啧啧一声,蹙眉看她:“可是我饿了!”那语气急促的像是个闹脾气的稚子!


    小芝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昏黄灯火下,怎么冒出三个齐颂来?她脩地一下站起身来,霎那间却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小园好似风浪中倾斜的船只一样摇摆不定。


    “船!船晃了!”


    失衡的状态令她浑身发热发麻,她像是抓住浮木一样一把抱住齐颂的胳膊。


    “船要翻了!二公子,船要翻了!”


    齐颂一愣,分明感受到她压在自己手臂上的重量,可她的声音却像是隔着万千海浪一样虚无缥缈,


    “别怕,我来救你!”


    灯火下,她的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的心也像海浪一样浮浮沉沉。


    “清,清音?”他喉头喑哑,不甚确定地唤出她的名字。


    一阵夜风拂过,拥抱在一起的身躯不由得猛然一颤!


    一丝微妙的火苗从彼此体内窜出,像是除夕夜的烟火,盛大耀目,令彼此瞬间陷入一片朦胧的期待之中。


    夜色阑珊,归朴园的木门无声闭合。


    潺潺流水声掩映在翠色竹林中,寝屋内的烛火被一阵邪风吹灭。


    昏暗中,拥抱像暖流漫过彼此。


    布料顺着年轻的身体滑落在地,堆叠出曼妙的褶皱,像是浮在海面的罂粟,艳丽、魅惑。


    令人深陷其中的人无法自拔。


    *


    翌日,山峦叠翠,泉水叮咚。


    热闹了半宿的云麓别苑从一片静谧中醒来。


    白氏今日一早得刘管家知会,此刻正怨气十足地站在园子数落着齐泓砚的小厮:“昨日是什么场合?你们不尽心跟在公子身旁伺候,竟叫他喝多了胡言乱语!一个个都是傻子不成?”


    小厮唯唯诺诺地跪地求饶,可白氏还是不依不饶:“来人,立即将这个睁眼瞎给我拖出去!”


    “行了!这是别苑,你这般吵闹,是生怕动静太小了?”齐青川一脸愠怒地冲白氏发起了脾气:“你平日若肯狠狠心,多加管束他,他又如何能张狂至此?”


    白氏登时扭头:“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如今你倒是会推脱!”


    齐青川闷声不语,如今儿子已经娶妻,按理说是该越发稳重了才对,可自打娶亲之后,从前还能演善的齐泓砚竟越发乖张起来。


    加上儿媳贺氏出身不俗,他这个当父亲的实在不好过问太多。


    “罢了,你赶紧按父亲的吩咐去那边宽宽心,左右都是一家人,几句醉话而已。”


    白氏冷哼一声:“我凭什么去安慰他!我才不去!”


    就在这针尖对麦芒之际,大夫人罗氏竟然带着儿媳郑氏慢悠悠出现在门口。


    “哎呦,都是做公婆的人了,怎么还置气呢!”


    罗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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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多日以来的低迷之色,精神奕奕地冲白氏道:“公爹的吩咐咱们可怠慢不得。”


    语落,只见她冲身后的婆子招招手:“你瞧,我连羹汤都备好了,你就随我一同去吧,对了,将贺氏也叫上,咱们四个一起去,任凭岱泽有再大的委屈也该抵消了。”


    白氏无奈,只得命人请了贺氏一同出发。


    别苑依山而建,地势起伏不宜用娇,齐府四位女眷便自北阙步行向归璞园行去。


    两位婆母走在前头,贺氏与郑氏走在后头,另有七八个丫鬟婆子们随行伺候。


    园中移步异景,堪称园林典范,可惜贺氏无心欣赏这美景。


    郑氏强掩幸灾乐祸之情,向她流露出同情的目光:“我记得泓砚酒量不错啊?”


    贺氏静静地睨了一眼对方:“听闻大哥昨夜也喝醉了,大喊大叫地说要捉拿凶手?”


    郑氏瞬间噤声,脸色也一阵红一阵白。


    碧荷那个贱人落了胎,齐泓文认为此事定然是郑氏下的手,夫妻二人时常为此争执。


    郑氏几次三番表明了自己是清白的,她是恨碧荷,更恨那个孽种,每每都在心中期盼能除掉这母子俩,可她终究只是一个深闺妇人,那碧荷远在庄子上圈养,周围又都是罗氏的心腹,她如何伸的出手?


    初听道碧荷半产的消息时她只想感叹老天有眼,随即便希望经此一事,丈夫齐泓文能够收敛些,说到底他们是夫妻,还得生儿育女相携一生呢;可这件事,却令夫妻二人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


    齐泓文时不时就对她恶语相向,夫妻之间,更是没有温情可言。


    郑氏难掩失落之色,静悄悄走在一旁。


    贺丛薇也保持着同样的沉默,她一早起来就隐隐觉得头痛。


    昨晚齐泓砚酒后失言,回到房中也沉默不语,贺氏以为他心烦便未打扰;可他半夜里不知抽了什么疯非要拉着她敦伦。


    贺丛薇一如往常,喊了贴身丫鬟进来,齐泓砚却将人轰了出去,贺氏无计可施,只得忍住满心作呕的冲动默默接受。


    她知道,只要自己全程一动不动,齐泓砚很快就会结束。


    可昨晚不知怎么了,他固执地纠缠着自己,一遍又一遍,身体明明都已经告罄了却还是不肯放过。贺丛薇觉得耻辱,莫名的耻辱。他们只是貌合神离的夫妻,不该也不必如此!


    “到了!”


    白氏尖利的声线打断了她的思绪,贺丛薇轻叹一口气,抬手抚了抚自己的云鬓。


    归璞园古朴的匾额映入眼帘,贺氏想到昨晚的紫衣齐颂,心中说不出的失落。


    *


    一行人迈入大门,只见竹屋的门窗紧闭着,院子里静悄悄的。


    白氏与罗氏对视一眼,奇怪道:“怎么连个洒扫的下人都不见?”


    罗氏正要招呼身边的婆子去竹屋敲门传话,可白氏忽然阻止。


    她指了指角落凌乱的石桌,杯盘碗碟堆在一处,想来昨日有人在此处用餐,罗氏正要问个缘由,只见白氏挑眉看向那石桌底下。


    “那是······”


    紫棠色的湖绸长袍,领口袖口点缀着精致的银丝缠枝纹绣,就这么孤零零地被扔在地上,旁边还落着一条浅粉色的绣帕。


    罗氏与白氏对视一眼,便晓得其中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