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斜睨着眸静静看着她。


    “父皇，你怎么不理女儿。”


    皇帝抿了一口茶，缓缓道：“你和莫青并不相熟吧。”


    “哪有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她答的脸不红心不跳。


    皇帝笑了一下，“朕还不懂你，说说吧莫青怎么惹你了。”


    她往椅背一靠整个人都懒散起来，“不是莫青就是被人家看了笑话。”


    皇帝手一拍桌桌面上的棋子晃了晃，眉毛一横不悦道：“你是朕的女儿是公主谁敢笑话你。”


    她眼睛一亮语气一软，“父皇还是您对我最好了。”


    “那是你可是朕最疼爱的女儿。”


    “父皇，莫青的事你就交给我吧。”


    “你？”


    “女儿会替你考察一番的。”


    *


    从翰林院出来后莫青拎着一包药，昭华公主的马车停在离翰林院一处僻静地，还特意唤了眼生的婢女侯在翰林院门口。


    婢女见莫青出来立马迎了上去，“见过莫大人。”


    莫青敛眸询问起来，“你是？”


    那婢女身上的衣服不算粗糙应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奴婢名唤双笙我家主子的马车就在前面，主人请莫大人一叙。”


    “可我不认识你家主子。”


    婢女微微弯头，“我家主人想到了莫大人会这么说特意交代了，莫大人只需跟奴婢走，我家主子是大人相熟之人。”


    她有些犹豫，“这……”


    “莫大人我家主人没什么耐心你可不能让她等久了。”


    她不再犹豫反而挺直了身板，正色道：“烦请姑娘带路。”


    婢女带着莫青拐到一处偏僻的小路，一过去莫青便认出马车，她上前躬身道：“莫青见过公主殿下。”


    昭华在马车里小咬一口糕点，配着一口茶咽下去，“莫大人是最无趣的。”


    昭华不冷不淡的声音飘出，她没起身仍维持着作揖姿势，“不知公主唤莫青过来所谓何事？”


    昭华放下糕点，声音再次飘出，“莫大人请上马车。”


    莫青手放了下去，“公主此举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莫大人想哪去了。”


    “是莫青多心了。”


    她上了马车坐在侧面，昭华拿起一半的糕点，另一只手端过盘子询问起来，“吃吗？”


    莫青摇摇头，婉拒了公主好意。


    昭华放下手中的盘子，“那日登门仓促间冒犯了莫大人还望大人勿怪。”


    她双手朝手心攥去，“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怪罪公主。”


    昭华低下头神情恹恹，“可是莫大人碍于我公主的身份不好直说？”


    她瞳孔骤然变大，艰难吞咽一口唾沫，“不是，公主能来我家乃是莫青的荣幸，是莫青招待不周。”


    “莫大人谦虚了。”


    莫青终于松了一口气，车帘被晃开余光一瞥路面逐渐变得平整，“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自然是我家。”昭华素手撩开帘子。


    马车一路驶向公主府，待马车停稳她才撩开帘子，公主府三字映入眼帘。


    牌匾下站着一人，那人模样俊秀气质斐然，手中提着食盒。


    昭华下了马车惊喜道：“颜大人你怎会在这。”


    颜洛目光穿梭在两人身上，“上次拂了公主好意知晓公主爱吃点心，这次颜洛亲自做了一些特意送于公主。”


    昭华站在颜洛正面，“你还会做点心？”


    “我不会我是请教了厨娘教我的。”


    “倒是坦诚。”


    颜洛侧目看向莫青，“妹夫和公主很相熟？”


    莫青低下头看向脚尖，“不熟，是公主邀我来此。”


    颜洛眼中没多大变化只淡淡回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昭华使了个眼色，婢女心领神会从颜洛手中接过食盒。


    昭华招呼着两人，“都别杵着了进来吧。”


    莫青：“是。”


    颜洛跟在昭华身后，小声道：“公主这是何意？”


    昭华步子越迈越小与颜洛并排走着，“你觉得是何意。”


    颜洛指尖陡然一缩，眉心压下一道漩，“颜洛不知。”


    昭华声音大了起来，“本宫今日只为请莫青吃顿便饭，至于颜大人可自行决定去留。”


    莫青心中一喜，“多谢公主。”


    颜洛单手背后，“既然公主都准备了，颜洛自是要尝尝公主府的饭菜。”


    昭华没回应，婢女们布了菜又倒了酒。


    莫青坐在颜洛正对面，颜洛拿起酒杯询问起来：“不知家妹嫁过去可曾受委屈？”


    莫青：“？？？”


    上次你分明就不是这样说的。


    “不曾。”


    “那便好，我妹妹生性顽劣挺让我爹头疼的。”


    她好像品出什么来了，“小白她嫁过来没有你说的那般，反而很是贤淑人也很细心体贴。”


    颜洛手顿在空中，眼皮上抬，“莫大人和我说的是同一人？”


    “当然是同一人。”


    颜洛放下杯子：小白他真有那么乖？


    昭华嘴角上扬差点没憋住笑，“你们怎么不吃啊。”


    “吃。”颜洛拿起筷子。


    莫青也吃了起来，昭华拿起筷子放在手心，“莫大人味道如何好吃吗？”


    “好吃。”


    “好吃就对了你多吃点，吃完后来我房间我有话同你说。”


    “不可。”颜洛筷子重重落在桌子上。


    两人皆道：“为何？”


    颜洛稳定情绪，“天色很晚了莫青又是男子，这么晚怕是不好。”


    昭华挑眉，“懂了，颜大人这是怕会发生上次那种事。”


    莫青扭头去看昭华，没有出声。


    “颜大人看来很留恋上次的事，不然也不会晚上来我府邸，当真是伪君子。”


    她呼吸一滞目光游离。


    “公主误会了，颜某可没说自己是君子。”


    莫青头彻底低下。


    “今日我同状元郎有话讲，颜大人吃完就请自行回去。”


    她抬头拒绝，“公主颜大人说的对，要不我改日再来。”


    “莫大人说的是。”颜洛也在一旁附和。


    昭华有些失落，“本宫知晓莫大人守礼，为人正直自不会为难莫大人的。”


    莫青面漏难色这氛围比上次在颜府还要诡异，“公主今日却是不早了莫青先行告退。”


    昭华挥挥手流漏出一分伤心。


    莫青走后颜洛仍坐着不动，昭华开始下逐客令“莫青都走了你还不走？”


    颜洛哑声问道：“公主也看上莫青的脸了？”


    昭华撇过头，“没有。”


    本宫只喜欢男子。


    颜洛终于喝下那口酒，“公主颜洛也回去了，很晚了公主还需早点歇息才是。”


    昭华抬眼眼睛亮亮的，“颜大人也是。”


    吃了半饱的莫青拎着济仁硬塞过来的壮阳药独自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一进去颜白一个人在房间看书，看见莫青进来放下手中书卷，“莫大人你回来了。”


    莫青关了门，“小白你是在等我吗？”


    “我是在等你，我等了你好久你一直没回来。饭菜都不知道热了几回了，饿了吧我再去热一次。”


    莫青拦住颜白，“不用麻烦了，我吃过了。”


    颜白视线往下看去，“这是药？”


    莫青将药包藏在身后。


    颜白反应过来，“这是莫大人治屁股的药。”


    她顿了顿，颜白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是治屁股的药，小白真是对不住白日撒谎骗了你。”


    “你放心我没有介意毕竟伤的是私密处论谁都难以启齿。”


    颜白摊开双手，“药给我我去熬。”


    莫青一脸拒绝慌张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颜白收回手，“可是今天很晚了，怕是会耽误你明儿上工。”


    “无妨，今日晚了便不喝了，小白我们睡觉吧。”她随手将药包丢在房间柜子里。


    颜白吹灭蜡烛爬到里面钻进被子里，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


    莫青睡眼惺忪伸手一摸床边空空的，转身梳洗好后前往厨房。


    天气越来越热，颜洛的颈带从没摘下来过，反而越戴越厚。


    莫青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她低低唤了一句，“小白。”


    “嗯，我在。”颜白手上动作没停。


    “你嫁给我会不会感觉过的不顺心、委屈。”


    颜白的心都在手上，“不会，每天过着普通的日子也挺好的。”


    她长睫压下，“你本可以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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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


    颜白抬头，“莫大人这话是何意，可是小白哪里做的不够好。”


    莫青吸了一口气，“没有，你本就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嫁给我每天不是洗衣就是做饭。”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之前过的太随心所欲，如今这样也挺舒心。”


    她咬牙一口气道出：“那你可曾想过和离？”


    “和离？”


    “和离！你莫不是在同我开玩笑，亲是陛下赐的怎么能说和离就和离。”


    “可我给不了你幸福，嫁给我要守一辈子的活寡你还愿意？”


    “愿意，自是愿意。”


    颜白求之不得。


    莫青不再言语反而站在那里静静看着颜白忙活。


    良久，迟慕情过来伸手拍拍莫青肩膀，“表哥你杵在门口做甚？”


    迟慕情侧过身看见里面还有颜白，原本疲倦的脸被震惊代替：表姐她果然喜欢上了女子。


    “慕情你今日可有事？”


    迟慕情转身只留下一抹残影，“有事有事。”


    她瞧着嘀咕起来，“今日怎么了这是。”


    颜白看着灶台下面的火道：“癸水。”


    “我当然知道癸水……等等……你都知道了？”她突然警惕看向颜白。


    “我当然知道了。”


    莫青后退两步，“你打算怎么办？”


    颜白抬抬眼皮，“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煮姜汤了。”


    “姜汤？”


    她紧绷的弦松开，“你是说慕情来癸水了？”


    颜白木讷点头，“昨日我洗衣服的时候她自己说的。”


    “这样啊。”


    “女子私事怎好当男子面提起，莫大人这副样子我都懂。”


    “我是不懂。”莫青低下头，春日百花苏醒万物回春，外面景色如云令人如痴如醉。


    济仁一大早便侯在翰林院，看见莫青立马迎了上去，压低声音问道：“如何我给的药有用吗？”


    莫青脚步一顿，“应该有用……吧？”


    济仁一脸惋惜，“我知道你很急但是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你先喝着慢慢调理等药喝完我再去抓。”


    “不用济仁兄的好意莫青心领了。”


    “那怎么行经过上一次我反思了，你说的对我是真心想结交你这个朋友的。既然身为朋友那我必需要替你守护幸福。”


    她一脸愁容继续拒绝，“济仁我真的不值得你费这么多心思，我自己的问题我会解决的，你帮助我挺多的，我都有记着。”


    瞧她要走济仁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济仁不可思议看向手指：“你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怪不得会有问题，我给你的药你必须坚持喝。”


    “济仁放手。”她另一只手强硬掰下济仁的手心。


    “怎么了？”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不能不要缠着我了。”


    济仁促在原地小声道：“知道了。”


    莫青揉揉眉心，“唉。”


    而另一边颜府。


    颜洛自昨晚回来便怪怪的，下人梧桐仔细收拾着凌乱的书桌。


    颜洛从床上起来呵斥梧桐：“别动。”


    梧桐僵在原地扭头回道：“公子你醒了。”


    颜洛穿好衣服，“别动我的东西。”


    “公子你昨日去了哪里怎么回来就变得不对劲，可是二公子他……”


    “不是。”颜洛伸手拾起桌面上的杂书。


    “公子要不还是小的来收拾吧。”


    颜洛握住书卷的手一紧，面色一冷，“我说过别动。”


    “公子梧桐陪了你好几年还是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梧桐伸出的手顿住空中，脚尖落地不再有所动作。


    案台逐渐被收拾好，耳边又传来梧桐的声音，“公子昨日你不在老爷来过了。”


    “知道了。”桌面上还剩下一副画，画中是一位六七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手中还紧握着一根大大的糖葫芦。


    梧桐余光瞥见画中人，“公子梧桐不懂你当初画这副画是为什么，公子可见到画中的姑娘了？”


    指尖触碰画面，“见过了。”


    “那姑娘是谁？”


    颜洛收回手将画卷了起来，收好后又拿起细细的笔杆，“我从一开始便知晓她是谁。”


    纸上落了一笔红像一颗痣，“是一位我无法触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