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作品:《世子他只想贴贴》 无名居在静山最北边的山峰下,那里有一处天然的温泉。
温老将军的双腿不良于行已久,在五年前更是加重了许多。后来温岫战死,平南军原本的温家亲兵死伤大半,温老将军便有了卸甲归田的意思。但皇上当时只是收了兵权,仍保留了他将军的名衔,还将此处的别院赐给他疗养腿伤。
此地原本叫汤泉行宫,后温将军搬过来长住之后,便改成了无名居。
无名居内只有三两个老仆和一条老狗陪着他,孟府每个月会派来一些家丁丫鬟过来打扫和整理一下院落。
倒也算是清静。
无名居不算大,一踏入大门便将整个居所前院尽收眼底。院中的陈设都比较简单,花草树木和山石置景都是就近取材,没有过多人为的修剪和打磨,主打一个野性但不野蛮。
院中有一老仆正在晾晒药包,见门下来人,忙上前去询问。
老仆走近方看清是安王世子,立马喜笑颜开道:“世子有些时日没来了。”又看了看左右二人,问:“这二位是?”
宋怀轩上前一步,行了个抱拳礼道:“晚辈名叫宋怀轩,北荒戍边守将宋辙乃家父。此次前来,是代家父拜访温老将军。”
老仆忙回礼道:“原来是宋副统领,恕老奴老眼昏花一时没能认出来。”
姜暖微微躬了一下身体,道:“晚辈姜暖。”
老仆亦回礼道:“原来是姜录事,久仰大名。”
姜暖:?
这大名是从何仰起。
她只当作是个客套话。
四个人在门口你来我往寒暄完,又随着老仆的脚步往里走。
虽然这座宅院好似一眼能看穿,但中间的庭院很大,从抄手游廊七拐八拐走到主殿也要个几百米的脚程。
老仆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道:“将军他刚刚去了后院泡汤泉,贵客且在正堂用些茶点。”
“余伯伯你忙,我晓得路。”沈晏说。
老仆听罢,也不跟他客气,便离开了。许是已经稀松如平常了,便没有那么多的虚礼。
温老将军每日会在睡前浸泡温泉沈晏是知道的,没想到才几个月没来,连晨起都要泡了,想必是腿疼的毛病已有愈发严重之势。
三人到正堂落座,便有另一个老仆进来放置茶水糕点,脸上始终笑眯眯的。待到离开时他朝沈晏做了几个手势,沈晏道:“一切都好,谢谢吴伯伯挂心。”
姜暖和宋怀轩这才看出这个姓吴的老仆是个哑巴,不过听力尚在。
“我听我爹提起过,温伯伯当年有几个交情甚好的下属,分别是叶知秋、余三和吴霆。”宋怀轩看着那略微佝偻的背影,道:“若我没猜错,方才那个应该就是吴霆吴前锋。”
沈晏点点头,又道:“刚刚进门迎接我们的便是余偏将。”
宋怀轩一时喃喃:“从前只听说这三人不知去向,没成想竟是在这里。”
这三人在大昭的将领里虽然并不怎么有名,但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他们的事迹。
叶知秋原本是江湖客出身,武功一般,但略有谋略,早些年在温老将军手下做了个小参军,温将军年轻时候的几场胜仗便有此人的参与。
余三早年间原本是在山上当土匪的,后来温老将军路过,顺手为民除害便纳入麾下。他最开始是从火头军做起,后来渐渐上了一线,不过有一次被流箭伤了眼睛,便又退回了幕后。
而吴霆则是温老将军手下一员猛将,原本能大有作为,可惜后来不慎脑袋受了重伤,差点没救回来。他如今不能说话,也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
当年若是这余、吴二人没有意外,五年前青罗城没有那场战事,温老将军也不会卸甲。说不准这三人早已功成名就,与温老将军在营帐前把酒言欢了。
姜暖听着宋怀轩感慨,心里想的却是,哪儿有名将到白头啊。如今四人都全须全尾地聚在这偏远之地,何尝又不是一件幸事呢。
片刻后,温老将军姗姗来迟,三个人忙起身相迎。
姜暖打量着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略显清瘦的老人,倒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会是个死气沉沉的老头子,没想到看起来精神头还挺好。头发也只是两鬓斑白而已,眉毛和胡子倒是黢黑,修剪得十分整齐。
推着轮椅的是个稍微年轻一点的中年人,估计五十上下。气质很凌冽,像一把刀,端得是横平竖直。
在他们后面还跟着一条大黑狗,不过走起路来一摇一摇的吃力得很,看着像是一条上了年纪的老狗,步履蹒跚地跟着主人出来迎客。
“世子你可有段日子没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啦。”
人刚到正堂,笑呵呵的话紧跟着落下。一看这屋里还有旁人,笑得更开心了,“哎哟,今日倒是稀奇,竟还带了两位小朋友来。”
沈晏同两人见了礼,解释道:“我就带了一个。”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姜暖。
姜暖心领神会连忙上前见礼,宋怀轩落后了一步道:“温伯伯,你这些年来可好?”
“自然是好得很。”温容与笑容不减,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壮实的少年,道:“宋辙家的吧?上一次见你还是在你的满月酒上,没想到都这般大了。”
宋怀轩有点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显出了一丝难得的孩子气来。
“都坐都坐,来这儿还客气什么。”
招呼人坐下之后,叶知秋将温容与推到了主位,便出去招呼余三来给温容与换上新的药包,自己则拐去了厨房,同吴霆商量中午做什么样的膳食。
沈晏和宋怀轩分别在温容与的左手边一一落座,姜暖便在沈晏的对面坐下,屁股当碰到板凳便感觉到有个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脚背上。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条大黑狗趴在了她的旁边,尾巴刚好搭在了她的脚背上。
姜暖觉得还挺有趣的,偷偷用脚去踩他的尾巴玩,踩一下狗就回头无辜地看她一眼,她又将脚挪开。等狗不看她了,她又去踩一下,狗又回头看她。
一人一狗也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玩起来了。
这狗脾气也挺好,不生气,也不换地方,就这么纵容她玩着自己的尾巴。
不过半晌都没听到屋里有人说话,姜暖疑惑地抬头,发现三个人都看着自己。
她突然觉得有些燥得慌。
温容与笑道:“煤球对不熟悉的人向来不假辞色,没想到与姜姑娘倒是有缘。”
沈晏戏谑地挑了一下眉,脸上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你还招狗喜欢?”
姜暖清了一下嗓子,不着痕迹地白了沈晏一眼,看向温容与:“将军说这狗叫煤球?”
倒不是她大惊小怪的,而是她从前也养过一只黑狗,也是叫的这个名字,不过可惜两岁的时候便死了。
温容与点点头,脸上的笑意变浅。
“温岫那丫头取的,说是这狗与她有缘,非要捡回来养。”
早前,沈晏曾给他送过一封信,提起过眼前这位姜姑娘,他知晓沈晏今日带这姑娘来的意思。又说:“姜姑娘等很久了吧?”
这话说得倒是一语双关,姜暖从怔愣中回神,撞进了一双慈爱的眼眸。
温容与转头对沈晏说道:“世子你带姜姑娘四下转转吧。”说罢又看向宋怀轩:“怀轩我与你父亲多年不见,不知你父亲现如今在北荒如何了?”
两人开始聊起了从前,沈晏便带着姜暖出去了。
……
温岫将军当年并没有找到尸体,两边山体垮塌,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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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埋在了山石之下,挖掘困难。温容与回到昭宁城后,便在无名居附近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她生前的遗物也都一道收纳了过来,放在了单独的小屋里。
姜暖知道无名居居住的是谁之后,她便猜到沈晏特地带她来肯定是因为温岫。
她原本以为人死如灯灭,温岫可能并没有留下什么遗物,不过能从温老将军的嘴里得知关于她的一两件事也挺好。
等她推开门的时候,突然就对师父曾经来过这个世界有了实感。她改名温岫,成为大昭的将军,留下一段段传奇故事,也留下了一屋子她来过的痕迹。
屋子是向南的,明亮宽敞,采光十分好。桌椅板凳都有,就像这个屋子真的有人住一样。
墙上挂着一些她自创的一些名言警句,还有几幅抽象的画作。她常用的兵器都堆在墙角的架子上,旁边还有一个大木箱子,箱子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石头。
姜暖随手拿起一个,鼻尖开始有点泛酸。
这个是师父独有的癖好,每到一个地方便喜欢捡一些她自己觉得好看的石头,还喜欢在石头上作画。
无非是火柴人热血漫画之类的,无头无尾,全凭当下的心意而为。
她以前曾立志说以后退休了便去画少年热血漫画,但是人到三十五还只会画火柴人大战机器狗。
没想到来了这里,画技合审美丝毫没有得到提升,还是画火柴人大战机器狗。
姜暖嫌弃地瘪了瘪嘴,眼泪却吧嗒吧嗒往下掉。
书桌上放着两个小匣子,第一个里面放了一本做工粗糙的日记本。姜暖翻开来看,是熟悉的字体,来自千年后的现代还夹着几个英文单词。
日记本并没有被写满,只记录了一些温岫认为重要的事。
比如她刚来这里时,比较倒霉占据了一个刚死不久的五岁小女孩儿身上,细胳膊细腿儿连饿急眼了的野狗都打不过,差点命丧狗肚子。不过幸运的是,被一个看起来非常高大正气的青年男子捡回去了。她自然是赶紧抱好大腿,努力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茁壮成长起来。
后来便是记录一些寻找姜暖的心路历程,虽然始终找不到一丝姜暖的踪迹,但是她却坚定地相信,姜暖一定和她一样幸运在这个时代重新拥有了一次生命。
到后面就是她突然提到昭宁城来的小世子不孬,人帅有脑子,但是不乐意喊她师父。她太失望了,开始无比怀念姜暖每日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她师父的日子。
看到这里,姜暖红着眼眶翻了个白眼,她师父好像对养崽子有一种莫名的狂热。
在日记的最后则是写道,如果她有一日不幸死在了战场上,那她所有的遗物都将由她的妹妹姜暖继承。
中间有两道墨痕,似乎是删改的痕迹,想来是措辞了几番,最终只留下了简单的几句。
眼泪迅速将日记的最后一篇打湿,姜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
她打开第二个匣子,看到里头躺着的金元宝时,突然又笑出一个鼻涕泡来。
终于把最有用的东西抬上来了。
姜暖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沈晏在门口站了挺久,一开始还能听到屋里有抽泣的声音,到最后直接没动静了。
他犹豫再三敲了敲门:“姜暖,我能进来吗?”
没人回他。
他心里慌乱了一下,直接推门而入,伏在案桌上的姜暖,一动不动。他心头猛地跳了一下,往前小跑了两步。
就在他以为姜暖是不是寻了什么短见的时候,将人翻过来一看,发现她睡得很香甜。脸上就跟被猫舔了似的,还印上了一点墨痕。
沈晏:“……”
这究竟是哭累了还是哭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