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偷吻

作品:《考山路夜航船

    姜遇棠的嘴里总是会冒出各类出格到冒犯的想法,口无遮拦,领教得多了,也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


    偶尔Ivo也会想,她是否也会将这样的招数用在其他人身上,每当冒出这个想法时,他都会告诉自己,那是肯定的。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在安静了许多个刹那后,他才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你喝醉了。”


    “确实有点儿。”姜遇棠靠回椅背上,配合他的说辞点了点头,“不过,谁让你和酒精一样让人沉迷呢?”


    “我戒不掉。”


    她的笑容明晃晃的,像是自我感觉这个说法很有趣似的,目光狡黠,不正经又十足得坦荡。


    Ivo看着她,最后选择保持沉默。


    得不到回应,姜遇棠又朝他这边看了过来,双手环抱在胸前,突然很认真地问他:“说实话,Ivo,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


    不知道她话里又埋了多少陷阱,Ivo选择言简意赅地回答:“挺好的。”


    “那你喜欢吗?”


    “还行。”


    “还行就是喜欢咯。”姜遇棠一边说,视线一边沿着Ivo的唇线溜达,她笑得含情脉脉,“对你们外国人来说,接吻是不是跟吃饭一样简单啊?说起来,我还没有和别人接过吻呢,要不你教教我?我想试试。”


    Ivo好像听到了一句荒谬的玩笑,惊讶到说不出一个字。


    难以理解,又隐隐燃起怒意。


    这是两人相处时,姜遇棠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虽然他平常的表情总是和开心毫不相干,但这会儿却是明显的不开心了,但好像不愿在她面前直白地显露,于是默默阴郁着一张脸看向窗外。


    晚上十点多,街上仍有许多明亮的灯,如同欧洲装点圣诞的氛围灯,陪伴夜行人度过一个又一个无法区分时令季节的日子。窗外的游客三三两两,说着各国语言,或调情,或玩笑,偶有几辆TukTuk车匆匆而过。


    窗户开着,有风吹拂,海王的发丝飘摇着停到他眉前,令他的眉心微微蹙起,带着隐忍的怒意。


    姜遇棠丝毫不顾他的怒气,笑容甚至开始变得恶劣,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点儿调戏:“虽然你表现得很冷淡,但不知道为什么,你越是不理我,我就越是想要尝试。而这种念头就像扑不灭的火,你懂吧?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姜遇棠自顾自地说着,一点儿都不介意某人此刻正在回避与她视线交流,根本就懒得搭理她。


    姜遇棠忍不住笑了下:“听别人说话不把脸转过来,是不是不太礼貌啊?你再不看我、不说话,我可就要当你默认了啊。”


    至于默认什么,下一秒,姜遇棠就给出了答案。


    她解开安全带,慢慢往驾驶座的方向靠过去。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Ivo终于开口:“我会假装没有听到的,也希望你能够自重。”


    “为什么要假装?这有什么可假装的?我说了就是说了啊。”姜遇棠带笑的嘴角微微抽动,“至于自重这个问题吧,我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的,更何况,只是接个吻而已,这件事会让你很难办吗?”


    她总是会有许多不合逻辑、令人无从招架的说法,Ivo不理解,不过仍是耐着心同她解释:“我们并没有在恋爱,我认为,接吻这事应该在一段恋爱关系中存续,在确定关系之后。”


    只有在彼此交心,喜欢且熟悉的情况下,接吻这事的发生才会自然而然。


    可姜遇棠想当然地倒反天罡,违反Ivo的因果律:“没准跟我接过吻之后,我们就确定关系了呢。”


    这算是什么国家的交往原则?


    Ivo静静地听她说完,不再给她机会,只是冷淡地提醒她:


    “你的酒店到了。”


    话落,车内响起车锁解开的声音。


    请她下车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姜遇棠不是听不出来。


    她知道,正确的做法就是立刻下车,并且礼貌地说一声“谢谢”或是“下次见”,但是胸腔里的欲望得不到纾解反倒开始变大。他越是冷静自持,她的作恶欲就越发膨胀,好像今晚不实现这个念想就没办法睡觉了。


    反正早已被人定下罪名,再添一笔罪证好像也无足轻重了。


    姜遇棠盯着窗外,暗暗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就这一次。


    得到了就不再耿耿于怀。


    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猝然转身。


    没有听到身后开门动静,Ivo回头看她,正想问一句怎么了,姜遇棠突然朝他扑了过来。她扶着他的肩膀,推着他,咚地一声,脑袋磕在了身后的玻璃上。


    预设过许多种做法,万万没料到,会迎来如此唐突的一击。


    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后,深蓝色眼睛里的瞳仁倏然变大,血液也开始加速流动,一秒偏差,Ivo偏开了脸,使得姜遇棠遽然靠近的吻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预想的结果出现了偏离,并没有如梦里一般攫取到他唇上的温度,却比梦中更为真实地感受到了他的体温。


    姜遇棠本以为自己会甚为遗憾,心脏却超出大脑思考地给出了反应,咚咚咚的,像是要跳出胸腔。


    她呆呆地注视着Ivo,纤长的睫毛摩擦着他的脸颊,一颤一颤的。


    她能感觉到Ivo的下颌处渐渐绷紧,但也好像仅仅如此,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原以为会被骂,被指责,听他说出更难听的话,她做出这样的举动想当然地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但是并没有。


    Ivo还是靠在窗玻璃上,眼神由平静至惶惑地看着她。


    从小就生活在一个自己开辟出的安全地带,不与人亲近,也不接受他人的靠近,独立、安全又可靠,已然成为Ivo处变不惊的习惯。


    而今天这个地方贸然闯入了生人。


    似乎太意外,太仓皇,太始料未及,以至于他都忘了要伸手推开她,忘了本该做出的反应。


    姜遇棠便顺从地抱住了他的脖颈,就势将脑袋搭在他肩窝,理直气壮地享受这偷来的短暂温存。


    干净清爽的味道再一次将她包裹,是他与她之间贴得最近的一段距离,姜遇棠虽有几分心虚,但神色坦荡,恍若一个图谋不轨的得志小人。


    晚上险些闹崩的争论在她出人意料的举动之下失去了效力,念念不忘的事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音。


    窗外潮热夜风簌簌,她的发丝在他脸上纷飞扑腾,散发香气,好像也在为她欢欣雀跃。


    Ivo的嘴角微微抿起,心跳慢慢恢复平静,他开口问她:“可以下车了吗?”


    “当然。”姜遇棠说,又抱了几秒才松开他的脖颈,随即打开身侧的车门,若无其事道,“再见,祝你今晚好梦。”


    说话的语气带有很明显的挑衅。


    Ivo沉默地看着她,并没有跟她计较,怕再说下去,某人会更加明目张胆地得寸进尺。


    恰好这时助理给他来电,其实并没有那么着急,但好像为了短暂地遗忘,他仍是立刻驱车赶往了公司。


    直到车身彻底消失于眼前,姜遇棠才收回目光,折身往酒店大堂走去。


    这一天对姜遇棠而言,也许用“锦上添花”来形容最为合适。


    为了守住这份心情,她强忍睡意没有上床,取出相机,导出这段时间拍的照片,仔细地整理了一番。大多是Ivo,他的照片基本不用修,而姜遇棠自己的,修都修不了。


    她给它们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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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个文档,命名为《SummerMemory》。


    等到整理完毕,姜遇棠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衣。


    躺在床上,她又翻出那些照片细看,手指停在Ivo的脸上不再移动。


    镜头里的Ivo是平静的,面无表情的,而几小时前的他分明是既生气,又惊惶。


    姜遇棠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否真的特别过分,不过一小会儿功夫她就原谅了自己。只是亲了一下,皮肤与皮肤短暂地接触了一下,根本就没怎么他,有什么大不了的?


    少责怪自己,多埋怨他人,反思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吧。


    她很擅长宽慰自己。


    因而这一晚,姜遇棠睡了来曼谷之后最好的一觉。


    醒来时听到手机一直在响,微信弹出许多条消息,打开发现全都来自沈倾沐。


    沈倾沐给她连着发了好几个视频,说她正在试婚纱,让姜遇棠帮忙做个参考。没有收到回复,她又给姜遇棠发来自己的婚期,称她最近相亲认识了一个人,两人一见钟情,打算半月后就结婚。


    姜遇棠将这几条消息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多遍,确认自己并未看错,急忙给沈倾沐回拨了一个电话。


    手机好像出了什么大毛病,信号一直不太好,打了两遍,那边才接通。


    姜遇棠开门见山:“怎么忽然这么着急啊?”


    “急吗?”沈倾沐笑着说,“可能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吧。”


    她做事向来不动声色,背地里却是艺高人胆大。


    姜遇棠正想出声劝阻,又听她说:“反正我们这种家庭,婚姻总是由不得自己做主,那还不如找个看对眼的呢,你说,是吧?”


    不知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紧接着,沈倾沐又道:“不过说真的,那天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完了。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一点儿都不夸张,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缘吧,人真的很难遇到一个这么令自己心动的对象。当时,我的脑袋里就好像有一只蜜蜂嗡嗡作响,不停地告诉我,是他,就是他了。所以我特别主动地去同他搭话,问他要联系方式,好在对方也是第一眼就相中了我。”


    这是沈倾沐第一次表现得这么主动,也是非常成功的一次相亲。直到现在,她都还有几分难以置信,难以想象他们会走得这么顺利。


    爱情真是神奇。


    “怎么样,我结婚的时候你会回国吧?”


    “那当然啊,我不仅要去抢你的捧花,我还得去做你的御用摄影师呢。”


    沈倾沐笑了声,姜遇棠听到听筒里有人跟她说话,她说一会儿的,回头又问姜遇棠:“你那边呢?之前不是说有艳遇嘛,现在情况怎么样啦?”


    姜遇棠不禁回忆起昨夜场景,胸口微微发痒,仿佛那人的体温仍旧触手可及。她当然不至于跟沈倾沐百分百打包票,但也觉得差不多了:“我感觉胜利在望了。”


    对面稍有几分讶异:“这么快?”


    “当然,不过其中有80%的可能性是我的理想主义。”


    “哈哈哈,但我觉得你一定能把他拿下。”


    姜遇棠说“借你吉言”,二人又聊了会儿,姜遇棠对她说:“等我回国啊。”


    “好啊,最好带着你的男友一块儿来。”


    “我争取的。”


    她没跟沈倾沐说Ivo这个人究竟有多难搞,说实话,她还真不确定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他确定关系。


    不过,不管能不能确定,人总要勇于尝试嘛。


    暗自思索着,姜遇棠打开WhatsApp,戳开同Ivo的聊天界面,手指轻敲了两下,便给对方发了过去:


    【你说,已经亲过的关系,往后做朋友是不是不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