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

作品:《被我叫过夫君的男人都疯了

    院里静悄悄的,裴绫一径走回厢房到了宁玉屋里,一声不吭地坐下给自己倒了盏茶。


    宁玉迎过来:“娘子不高兴,邹小姐都看出来了,方才躲到书房里去了。”


    “我本没有要生气。只是回府了邹岐还要上来拉扯,这才没忍住。”


    她一口将微冷的茶水饮尽,略带了点委屈:


    “街上那些人哄笑,我不过一点不自在,结果他在一边几次三番地拉我走,难道我驳他们两句,很无理取闹?”


    “放在从前,娘子不会往这等闲言碎语上留半个心眼。”


    “...许是王爷尾七在这几日,心里莫名焦躁。”


    “自王爷去后,我的确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像以前一样平心静气。”


    “将军许是见您当时难得那么激动,怕您言多惹祸。眼下这情形,确是越低调越好。平心而论,这些时日,他对您已是极尽妥帖。”


    “...”


    裴绫忽然站起身,不安地在屋里踱了两步。


    “今日他强拉我走,看起来事小,可你想,我是怎么到他家来的?不也是被他药倒了,任由他摆布就带过来了么?”


    “如今住在这里,看似是客,实则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控中,此人面上是还有分寸,实则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现在能关照我们,来日若是不愿放我们走…”


    话未说完,却听宁玉咯咯一笑:


    “娘子这是想到哪里去了!要奴婢说,娘子这是在邹家住久了,与他生分少了才对。从前您对他客客气气,如今都敢使性子了。”


    裴绫一脸迷惑地看着掩面笑个不住的侍女。


    “好了,娘子就是思虑太重。与其在这儿胡思乱想,不如去找邹小姐说说话。再说…”


    她被宁玉推着往外走,再来不及相辩,“什么放不放的,只怕来日真要离开时,娘子反倒舍不得邹小姐,舍不得这儿了呢。”


    看见裴绫在廊下左顾右盼几息,终穿过无人的庭院进了书房,宁玉的笑很快就敛住了。


    .


    拌完嘴的当日,邹岐晚饭也没有留在家吃,又出了门,听邹玥说,再回家要等大年三十。


    离去时,大门外落锁的咔哒声清晰传来。裴绫在内听见,心下只道:不知在防些什么,便是求我,我也未必肯再踏出一步。


    如此过了两日。一个清晨,裴绫尚在睡梦中,却被邹玥摇醒。


    “裴娘子,我发现连着主院那道门没锁!哥哥反正不在家,我们去那边折几枝梅花来插瓶吧?屋里也好添些春意。”


    “不去了。你哥哥说了,那边的下人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在府中,去了平添麻烦。”


    裴绫睡眼惺忪的,想挣开邹玥拉着她的手。


    “那边的杂役守卫都在二门外头,咱们这连的是他住的三院,我哥最不喜旁人近身伺候,里头是半个下人也没有。”


    “娘子不是最喜欢梅花了吗,他院里去年就栽了好些,红的白的都有。”


    终是拗不过软磨硬泡,裴绫起身穿好衣裳,随她跨过了那道门。


    先是一条翠竹掩映的青石板小径,连着那边的游廊,当中围着一方宽敞庭院。院中亭台水榭一应俱全,比她们所居的小院不知恢弘几许;但因为半个人影都无,显得格外空旷寂寥。


    裴绫知道这宅子是在从前侯府的旧址上重建的,一草一木都还有往日钟鸣鼎食、人丁兴旺的景象。


    邹玥指着当中的一间:“他住这间,花都在里头。”


    “哥哥?”她冲着门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邹玥回头冲裴绫狡黠一笑:“看样子是真不在,走吧走吧!”


    她一边拉上裴绫,一边小声嘟囔:“种外头不好吗,偏种自己院里,生怕别人来摘咯,小气。”


    二人踏入内院,果然见数株老梅枝丫横斜,红白错落间暗香浮动。


    邹玥踮脚,伸手去探,裴绫见她吃力,便走到墙根处,想拖个凳子来垫着。


    刚要挪动,却听几步之外,正房方向吱呀一声门响,紧接着一声恐怖的冷喝。


    “谁?”


    邹玥浑身一抖,转头看着上身未着寸缕,满身杀气,手提长剑跨过门槛的兄长,啊一声捂上了眼睛。


    “圆圆?!”


    见邹岐也还沉浸在看到邹玥的震惊中,两眼瞪圆,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裴绫往墙侧一闪,侧着眼紧盯动静。


    男人浑身是水,头发也湿漉漉地散在肩上,显然是才匆匆从浴房奔出,只腰间草草系了件衣裳。


    他回屋啪一声关上房门,裴绫忙给邹玥使眼色,意思是让她别说自己也在。


    很快,邹岐又从里头出来,身子已经被一身玄色常服裹好。


    “哥你吓死我了!你洗澡怎么还带着剑啊!”


    邹玥缩在树后,只探出半个脑袋。


    “说了多少次不准私自进来!再三嘱咐过你,你如今大了,要知道避嫌!”


    “我以为你不在嘛!”


    “昨夜回来得晚,没惊动你。”邹岐语气稍缓,仍绷着脸。


    “我不在,更不许来!军机文书都在这里,丢一张都是掉脑袋的事。”


    “不对啊!”邹玥忽然站直了身子。


    “那这些门怎么会没锁?平时不都是你锁的吗!”


    发现了盲点,她十分得意:“肯定是你半夜偷偷来过!”


    邹岐抱着手臂,面不改色:“来过又怎样?昨晚喝多了,记不清。”


    他目光扫过她怀里的梅枝,眉梢微挑:“哦,原来是来偷我的花的。”


    “是光明正大地摘!”


    “可是裴娘子想要?”


    “哼,不告诉你!”邹玥扮了个鬼脸。


    邹岐不再追问,伸手利落地折下好几枝高处的红梅塞到她怀里:“要折就折些好的,多折些,拿回去插到你们屋里去。”


    邹玥应了声,悄悄朝裴绫藏身的方向眨了眨眼。裴绫急得连连摆手,示意她快走。


    离开之前,邹岐再次板上脸:“我等下又要回营,不要说我回过家。还有,不问过我绝对不许往我屋里来,要是再犯,对你不客气。”


    等看见邹岐真的进屋了,房门也严严实实合上。裴绫终于蹑手蹑脚沿原路退回,一出院子就沿着游廊飞奔,直到看见站在青石板路上等她的邹玥。


    “圆圆,下次别乱跑了,这样撞见像什么样子!”


    “知道啦知道啦,哥哥说过我了,娘子就别再说了。”


    二人携手返回。裴绫接过邹玥怀里的半束梅枝,暗香萦袖。


    裴绫不由想起,第一次见褚谅和邹岐就是在一处梅园,不过那时她并没有太在意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


    从前知道邹岐习武,早意料他定比寻常男子更要结实,上次上药,心思又只在伤势本身并未着意;但这回隔了些距离,晨光里,上上下下尽收眼底,她才发觉这副身子并非肌肉一块块蛮横地拼凑,而是肌理流畅、宽窄得宜的漂亮。


    “你方才没看到他背上那处伤么?竟不吃惊?”裴绫忽问。


    “看到了。”邹玥答得不以为意。


    “那不算什么,他腰上还有一处呢,那年他在西北被带钩的箭簇所伤,为了追击敌人,他当即把箭杆撅折了,带着箭头在马上奔袭了一个日夜。等到军医取出时,伤口周围都烂掉了。不过他说,武将受伤是最寻常不过的,叫我不要大惊小怪。”


    一番话轻描淡写。


    但裴绫闻言,身上不知为何一颤,不觉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履,步子加快,不敢去看凄清的园林。


    回到这边,裴绫和邹玥将花在每个房间里插上几只,瞬时屋里就有了些含蓄的喜庆。


    照例,每个上午裴绫都要陪着邹玥在书房里坐一会。邹玥成为她的“弟子”已经好一阵子,奈何她不论学什么都是一时兴起,兴尽就丢开。


    今日才将《论语》翻了几页,小姑娘便已眼皮打架。裴绫轻叩桌面,她才一个激灵,勉强坐直。


    “裴娘子,这书无多聊,诶,不如我们把那日赢的那堆书拆了,看看是什么。”


    说着,她就兀自跳下椅子去把那摞东西提了过来。


    “估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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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那些常见的经史子集,你拆了,可不准耍赖不看。”裴绫道。


    解开布结,最面上两本果然是《千家诗》与《文选》。邹玥小脸一垮,长长叹了口气,瘫回椅中。


    裴绫俯身,将书一本本拿起来,准备分了类放柜子。然而,才拿了面上三四本,手却停顿住了。


    “有什么有意思的么?”邹玥探头。


    裴绫却一下拿那本《文选》往上一盖,语气忽然严肃:


    “都是这些没意思的。这些书你家都有,我先收起来了。”


    说着就快手把书包好,拎出了书房。


    .


    是夜,西厢房内,裴绫又一次辗转难眠。


    屋里炭火烧得足,她的身子被熟睡的邹玥紧挨着,很快一头细汗。


    实在无法忍耐,她将人轻轻推开了些。


    但是衾被贴着肌肤,还是有一点太暖太软了。


    思来想去,裴绫终是悄悄起身,蹑手蹑脚行至外间,打开了日间那包书。


    那会整理时,她便瞧见了——面上几本倒还正经,垫在底下的,却是纸张粗劣、印刷模糊的小作坊私印本,书名更都是什么《夜渡香》《春艳集》。


    裴绫心头微恼,书肆掌柜竟如此捉弄她们两个女子。但一转念,那赠书本就是清仓搭送的玩意,又能有什么好东西,幸而邹玥没有瞧见。


    白日只觉此等烂书合该拿去填灶,此刻,她却鬼使神差地捻亮了窗下小榻边的油灯,蜷起身子盖上薄毯,忙不迭翻开了那本《夜渡香》。


    翻了两章,拿书的手就有点发颤。


    书中写,那女主人公的丈夫在战场上身负重伤,半身不遂,在家将养。一夜歹人破门,不仅劫掠家财,更要当着那残废丈夫的面,凌辱妻子。


    “…”


    果然是从未曾见过的坊间下流俗癖。


    然而下一页,漏夜前来探视的弟弟及时出现,从歹人手中救下了一身狼藉的嫂嫂。


    “…”


    继续翻页。如她所料,血气方刚的男子和美丽寂寞的女子对彼此并没有任何抵抗力。


    只是,二人几次三番私下相会,要么差点被撞破,要么在事成之际被丈夫的呼唤生生打断。裴绫心急如焚,一口气上得去下不来。


    但笔锋陡转,很快写到二人想通,舍了虚妄的名节,再也不掩人耳目,甚至让一切发生在动弹不得的丈夫身侧,并以此为乐。


    她瞪圆了眼睛,反复将这几行字看了数次。


    ...


    简直始料未及的粗鄙。


    裴绫看着看着,手不自主地在绸裤褶皱处攥了攥,然后人缩得越来越小一团。


    左手变得很忙,一会探在毯中,一会又要翻书。


    她忍不住揣度,接下来这些无耻悖伦之徒会得怎样的报应,也许丈夫双腿恢复后会将奸夫□□痛惩一顿。


    或者,经不住妻子的哀求,同意...。


    想着想着,脚尖就绷了绷。


    “裴娘子…唔…”


    邹玥在榻上翻了个身,摸到身侧空荡荡,迷迷糊糊支起半个身子。


    完全同时,裴绫也唰地坐直软塌塌的身子。


    “圆圆...我倒口水喝,你快睡吧。”


    走到榻边,看着少女重新伏下去,呼吸渐匀,裴绫这才松了口气,忙将那本书合拢,塞进自己枕下。


    再转去屏风后,换下了腻腻的绸裤,才吹熄了所有灯,蹑手蹑脚地缩回被中。


    眼前已被黑暗覆盖,身上的热意却没有消散。


    她忽然有一点想哭。褚谅和她依偎在一处时候带给她的温热气息和充实感受此生都不能再有了。


    闭上眼时,有画面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


    但忽然,裴绫猛地打了个激灵,差一点翻身坐了起来。


    她发现她眼前浮现的,并非完全是褚谅刻玉一般的轮廓,竟然,水珠滚过麦色肩背上的疤痕,倏忽没入腰线的景象,也重叠进来。


    裴绫吓得立刻去摸身前的玉佩。


    然而玉佩还在寺中,身前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