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死亡森林 上』
作品:《『火影』恭喜你,找到我了》 推开门扉的瞬间,仿佛打开了一道无形的闸门。灼人的热浪裹挟着鼎沸的人声,如同滚烫的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感官。
眼前是一片沸腾的海洋,刚刚经历了第一场考试洗礼的下忍们,如同被骤然倾倒、噼啪作响的豆子,带着劫后余生的亢奋与忐忑,正急切地在攒动的人头中搜寻各自小队的指导上忍。呼喊声、笑声、抱怨声交织在一起,在宽敞却显得格外拥挤的走廊里回荡碰撞,形成一种令人耳膜鼓胀的喧嚣漩涡。
鸣人像一尾被投入沸水中的活鱼,甫一踏入这热浪人潮,便立刻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他金色的脑袋如同不安分的向日葵,急切地左右转动,湛蓝的眼眸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口中不住地高喊
“卡卡西老师!卡卡西老师!你在哪里?看到了吗?我们通过了!第一场考试哦!超级——厉害吧!”
他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加掩饰的得意,手臂挥舞得几乎要带起一阵小旋风。
佐助则像一块投入沸水中的冰,周身散发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冷冽气息。他双手习惯性地插在裤兜里,身形挺拔而内敛,乌黑的眼眸锐利如鹰隼,冷静地穿透层层叠叠的人墙,迅速而精准地锁定了目标。
那是一个靠在最远端墙根下的身影,银白色的发丝在人群中如同一个沉默的灯塔,格外醒目。那人正微微低着头,几乎将整张脸埋进手中那本橘色封皮的小书里,姿态慵懒得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佐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发出一声短促而清晰的冷哼
“哼,在那里。”
语气里混杂着一丝习以为常的不耐和对这份懒散的鄙夷。
“啊!找到了!”
鸣人的反应如同被点燃的引信,在捕捉到佐助目光方向的瞬间,他整个人便像一枚蓄势已久的小炮弹,“咻”地一声冲了出去,带起的劲风甚至拂动了旁边几个考生的衣角。
我和小樱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也默契地加快了脚步,紧随着那抹耀眼的金色身影,穿过人群的缝隙,向那个银发身影靠近。
“哟。”
卡卡西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又或者那本《亲热天堂》的封面其实是一面镜子(?)在我们距离他还有几步之遥时,他慢悠悠地、带着某种刻意为之的拖沓感,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开。
那只未被护额遮挡的右眼习惯性地弯成了月牙状,笑意慵懒而漫不经心。
“看来你们都活着出来了嘛……”
他的声音带着独特的、仿佛永远睡不醒的腔调,尾音拖得老长,像在咀嚼一块过于筋道的口香糖
“嗯,不错不错。”
他点了点头,仿佛在评价几件勉强过关的物品。
“什么叫‘活着出来’啊!卡卡西老师!”
鸣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不满地跳了起来,脸颊因激动而涨红
“我们可是通过了超——难的第一场考试哦!真正的忍者考试!你知道吗,那些题目……”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考场内的惊心动魄,比如自己面对试卷时那令人绝望的空白大脑,以及最终依靠什么惊险(或者在他看来是天才)的方式成功蒙混过关。
卡卡西的目光在鸣人那张写满兴奋和邀功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只弯弯的笑眼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蜻蜓点水般的欣慰,快得难以捕捉,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散漫。
然后,那目光极其自然地、如同流淌的溪水般,滑向了我。当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瞬间,我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秒。那目光里承载的东西,远比看向鸣人和佐助时要复杂深沉得多。
虽然仅仅只有一瞬,快如电光石火,但我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不再仅仅是老师对学生的审视,更像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探究意味的关切,甚至……一丝被极力压抑在慵懒外壳下的、近乎悲伤的温柔?
那感觉如此突兀又如此真实,以至于我几乎要怀疑是自己过度解读了眼前这个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上忍。
“嗯,第七班全员通过,很好。”
他点了点头,声音听起来依旧平稳无波,如同古井深潭。然而,我似乎察觉到那平稳之下,他刻意放缓了语速,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唇齿间细细掂量过,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某种不易出口的箴言。
“那么,第二场考试的集合地点和时间……”
他的话语重新变得清晰而明确,如同在宣读一份再普通不过的通告文件,详细地说明了集合地点——第44演习场,那个在木叶村忍者间口口相传、令人闻之色变的“死亡森林”入口,以及精确到分钟的集合时间。公事公办的语气,将方才那一瞥带来的涟漪彻底抹平,仿佛那真的只是我的错觉。
“卡卡西老师!”
鸣人听完地点和时间,那颗不安分的心显然没有被满足。他立刻又往前凑近了一大步,几乎要贴上卡卡西,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脸上堆起一种自以为很狡猾、实则一眼就能看穿的笑容,挤眉弄眼地,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距离
“那个……第二场考试的内容是什么?稍微……透露一点点嘛?真的,就一点点就好!我保证谁也不告诉!”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神秘而可靠。
卡卡西那只露出的眼睛再次弯成了熟悉的月牙,只是这次,月牙深处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戏谑。
“不行哦,鸣人。”
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逗弄小动物的趣味
“规则就是规则。提前泄露考试内容—”
他用手中的《亲热天堂》书脊,不轻不重地在鸣人那颗金色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可是会被取消资格的。”
看着鸣人捂着脑袋夸张地龇牙咧嘴,卡卡西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安抚,但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点拨
“你们能通过第一场,证明你们有资格去面对第二场。这就够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够了”。
然而,就在这“够了”的话语余音中,他那状似无意、实则精准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我的身上。这一次,那层总是笼罩着他的、仿佛能隔绝一切的懒散伪装,似乎变得稀薄了些。
一种更为清晰的、如同实质般的担忧底色,从他眼底渗透出来,沉甸甸地压向我的心口。死亡森林……仅仅是这个名字本身,就足以在脑海中勾勒出无数狰狞的画面。那可不是什么郊游踏青的地方,那是真正的血肉磨盘。
“总之,”
卡卡西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一点点。这细微的变化,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瞬间荡开了不同寻常的涟漪。那声音里注入了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沉重得与他平时懒洋洋的形象判若两人
“记住时间和地点,别迟到。第二场考试……”
他顿了顿,仿佛“危险”这个词太过轻飘,需要更重的分量
“会非常危险。”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音节,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鸣人写满跃跃欲试的脸庞,扫过佐助冷静中带着傲气的侧脸,最后,再次、深深地、几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恳求意味,定格在我的脸上。
这眼神比刚才更加复杂,更加沉重。那里面翻滚的,绝不仅仅是对即将踏入险境的下忍们普遍的担忧。我仿佛看到了某种更深沉、更私人化的痛楚,像深埋地底的暗河,带着冰冷的、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全部的伤痕和祈愿,在这郑重无比的时刻,毫无保留地向我倾泻而来。那目光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我心头猛地一沉,呼吸都随之一窒。
“你们四个,要记住,”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打在耳膜上
“同伴比任务更重要。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同伴。”
这句话,他说得格外缓慢,格外认真,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强调一个用血泪换来的真理。
“明白!”
鸣人立刻挺直腰板,元气满满地大声应道,仿佛只要声音够大,危险就会退避三舍。
“知道了。”
佐助的回答依旧简洁冷淡,但紧抿的唇角似乎也绷紧了些许。
我也用力点了点头,试图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沉重感
“是,卡卡西老师。”
然而,他最后那复杂的、仿佛穿透时光的眼神,已在我心底投下了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好了,”
卡卡西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又恢复了那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懒散模样。他轻松地举起手中的《亲热天堂》,恰到好处地挡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只留下那只弯弯的笑眼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们……”
他的声音从书页后面闷闷地传来,带着点显而易见的“逐客”意味,
“养精蓄锐吧。解散。”
“卡卡西老师真是的!”
鸣人不满地嘟囔着,但兴奋的情绪显然占了上风。他转过身,一手拉住我的胳膊
“走吧走吧!我们去吃拉面庆祝!哦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回头冲着那本《亲热天堂》喊道
“卡卡西老师!你不是说等我们通过第一场,就请我们吃大餐的吗?说话要算话啊!”
“嘛……”
书页后面传来卡卡西拖得长长的、充满了敷衍意味的声音
“等你们成为中忍再说吧。”
“怎么这样——!”
鸣人的抗议声在走廊里回荡,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夸张和委屈。
我们四人转身,汇入依旧喧闹的人流。脚步声、谈笑声在耳边嗡嗡作响。走了几步,一种莫名的牵引力让我下意识地回过头,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投向那个墙根下的角落。
卡卡西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挡脸的书。他没有再看我们离去的方向,而是微微仰着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天花板,投向某个遥不可及的虚空。那只露出的右眼半阖着,浓密的银色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那眼中,此刻再无半分慵懒或笑意,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如同凝固墨汁般的沉重忧虑,以及深深的、仿佛刻入骨髓的疲惫。他银发下的眉头,似乎也轻轻地蹙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纹。
他在担心什么?
仅仅是因为我们即将踏入死亡森林的险境吗?
还是……这忧虑的源头,指向了别的、更不为人知的什么?那个瞬间,他挺拔的身影被淹没在那个走廊里……却像一块被遗忘在喧嚣海岸的孤礁,散发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深入骨髓的孤寂。
直到我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视野被墙壁阻隔,他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亲热天堂》光滑的封面,指尖在书脊上反复描摹,仿佛那里藏着某种慰藉或答案。一声几不可闻的、如同叹息般的低语,轻飘飘地逸出他的唇瓣,瞬间被嘈杂彻底吞没……
树叶在微风中发出细碎而连绵的“莎莎”声响,如同无数低语者在窃窃私语。我们第七班四人站在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这里便是第二场考试的集合点——第44演习场的入口。
周遭已经聚集了不少考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期待与不安的凝重气息。几位身着中忍马甲、表情严肃的考官散布在场地边缘,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人群,无声地维持着秩序。
最引人注目的,是眼前那道巨大、高耸的铁栅栏网。粗壮的金属栅栏深深嵌入地面,顶端尖锐,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如同巨人张开的、拒绝一切闯入者的冰冷肋骨。
栅栏之后,景象陡然一变。目光所及,是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参天古木的枝干虬结扭曲,如同挣扎的巨兽臂膀,庞大的树冠层层叠叠,编织成一张密不透光的巨大绿网,将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只吝啬地洒下些许斑驳的光点。林间弥漫着终年不散的、带着浓重湿腐气息的薄雾,光线幽暗,仿佛黄昏提前降临。
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着树干,垂落下来,在微风中诡异地轻轻摆动。一股原始、蛮荒、带着强烈压迫感的阴森气息,透过栅栏的缝隙扑面而来,无声地宣告着这片区域的危险与禁忌——这便是传说中的“死亡森林”。
御手洗红豆,这位第二场考试的主考官,身着一袭深色风衣,衬得她小麦色的肌肤更加健康,也更具野性魅力。
她站在人群前方,双手叉腰,声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现场的嘈杂
“这里,就是你们第二场考试的考场!”
她猛地抬手,指向身后那片幽暗深邃的丛林,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宣告的仪式感
“第44号演习场——别名,‘死亡森林’!”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味的、野性十足的笑意,仿佛在欣赏这个名字带来的震慑效果。
“死亡森林……”
鸣人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顺着风钻入我的耳中。原本就因为环境而显得凝重的空气,仿佛被这个名字又注入了一股寒意。然而,这股寒意还未完全凝结,就被旁边传来的一阵突兀而持续的“窸窸窣窣”声打乱了。
那声音来自不远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枝叶不自然地晃动着,伴随着刻意压低的、属于孩童的笨拙喘息。鸣人脸上那点因紧张而绷紧的线条,瞬间被一种极其熟悉、又极其无奈的表情取代。他颇为不耐地转过头,视线精准地锁定了声音来源——一块伪装得极其拙劣、甚至还在微微移动的……“岩石”。
“又来了……”
我几乎能听到鸣人心底的哀叹。果然,无论他走到哪里,这块“岩石”总会如影随形。一场毫无悬念的追逐戏码再次上演:小小的身影笨拙地追逐着鸣人,而鸣人则一脸生无可恋地试图躲避。他逃,他追,在这片即将被死亡阴影笼罩的空地上,上演着一幕荒诞又充满童真的插曲,仿佛在无言地诉说着“他们都插翅难飞”的宿命感。
“喂!木叶丸!你跑到这里干什么啊!”
许是被追得有些烦了,鸣人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指着那块还在移动的“岩石”,声音里带着又好气又好笑的控诉。
伪装被识破,“岩石”上方“嘭”地炸开一小团白烟。烟雾散去,三个小小的身影带着尴尬又倔强的表情出现在原地。木叶丸双手叉腰,努力挺起小胸脯,用一种夸张的、试图挽回颜面的语气大声道
“不愧是本大爷看中的男人!居然被你发现了!”
乌冬和萌黄站在他身后,一个吸着鼻涕,一个捂嘴偷笑。
接下来是那套我们早已听过无数遍、带着浓浓孩子气的自我介绍流程。鸣人直接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打断
“行了行了!没空陪你们玩忍者游戏!我们可是要参加重要的中忍考试!”
他试图用大人的口吻驱赶这些小鬼。
木叶丸却毫不退缩,小脸上满是认真
“我才不是来玩的呢!”
他挺直腰板,像个小大人似的宣布
“我们是来采访的!为了学年新闻!”
看着眼前三小只那副明明紧张却又强装严肃、努力想表现得像个真正记者的模样,一丝暖意悄然驱散了心头的阴霾。我忽然想起,一年前,鸣人不也和他们一样吗?小小的个子,大大的护额,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对“忍者”身份的无限热忱。
考场里其他原本被“死亡森林”这个名字和肃杀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的考生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插曲吸引了注意力。空气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因为这童真的闯入而松弛了些许,刚才御手洗红豆用“死亡森林”营造出的沉重氛围,被冲淡了不少。
一种近乎本能的温柔涌上心头。我忍不住走上前,轻轻揉了揉木叶丸那颗刺猬般的小脑袋,声音温和
“既然是敬业的小采访家,我们当然要配合啦。”
手指间传来柔软发丝的触感,看着小家伙眼中瞬间亮起的惊喜光芒,我心想:嗯,这种懂事一点点(虽然大部分时候还是闹腾)的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就在这时,一声极轻的、带着点不满意味的闷哼,几乎贴着我的后颈响起,声音很淡,消散得极快,仿佛只是我的错觉。我刚想转头去探寻那声音的来源——
“那边的!搞什么名堂?!”
御手洗红豆那极具辨识度的、带着野性和不耐的声音在场地另一侧如炸雷般响起。她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了过来,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骚动。
我放在木叶丸头上的手自然地收了回来。鸣人则立刻转过身,面对着这位气场强大的主考官,脸上堆起一个有点讨好、又有点大大咧咧的笑容
“红豆老师!是木叶丸他们啦!为了学年新闻来采访一下我们!”
御手洗红豆愣了一下,随即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她那头略显凌乱的深红短发,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憨气的笑容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火影大人好像是提过一嘴……嘿嘿,我给忘了!”
她笑得毫无负担。
鸣人立刻露出一副“这你也能忘?!”的夸张表情,瞪大眼睛看着红豆。红豆被他看得有点挂不住面子,故意板起脸“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猛地提高音量,对着全场喊道
“现在——立刻休息十分钟!所有被采访的人!放弃抵抗!乖乖配合采访!”
她大手一挥,颇有种“本考官特批”的豪迈气势。
木叶丸像是接收到了最高指令,立刻像模像样地拿起手里的笔记本和笔(虽然那笔看起来更像是玩具),对着鸣人,小脸绷得紧紧的
“拜托了!鸣人大哥!”
鸣人看着木叶丸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那表情分明在说“真拿你们没办法啊……” 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嘴上说着不乐意,实际上比谁都在意这份来自小弟的崇拜和“采访”的仪式感。
采访正式开始了。木叶丸努力模仿着大人记者的口吻,首先指向鸣人
“那么,首先请漩涡鸣人进行自我介绍!”
鸣人立刻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芒(甚至带着点夸张的表演欲),声音洪亮地配合道
“我叫漩涡鸣人!是木叶忍者村的忍者!兴趣是——恶作剧!最爱吃的东西是——一乐拉面!最好的家人是我的姐姐!”
他手臂一挥,指向我,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起一阵风
“虽然刚刚成为下忍!但我有一个超——级大的梦想!”
他双手在胸前比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形,眼神灼灼,仿佛燃烧着火焰
“那就是成为火影!然后超过上一代!不,是超过历代所有的火影!让村里人,全部、全部认可我的存在!”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充满了少年人不顾一切的热血与决心。
说到这里,他高昂的语调微微一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声音里掺杂进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虽然在忍者学校里,被人称作吊车尾或者没用的家伙……”
他抬起手,随意地蹭了一下鼻子,仿佛要蹭掉那些不愉快的标签
“但!”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如同拨云见日
“我还是顺利通过了考试!”
他转过头来,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脸上,那笑容是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如同正午阳光般炽热的信赖和感激。他的手臂极其自然地搭上了我的肩膀,对着木叶丸,用一种近乎炫耀的口吻说
“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多亏了老姐!还有伊鲁卡老师!他们都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家人!”
接下来,鸣人进入了典型的“自卖自夸”模式,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丰功伟绩”,从如何智斗(?)水木老师,到如何英勇地(?)保护伊鲁卡老师,眼看话题就要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向不可知的远方。
好在木叶丸虽然年纪小,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新闻嗅觉”,敏锐地察觉到了鸣人即将偏离“采访核心”的危险苗头,赶紧大声打断
“啊!鸣人大哥!那、那大姐叫什么名字啊?”
他机灵地把问题转向了我,大眼睛扑闪扑闪,充满了好奇。
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问得一愣,随即,那灿烂得能驱散死亡森林阴霾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此刻,恰好有一束阳光穿透枝叶的缝隙,落在他金色的发顶,跳跃着温暖的光点,也落在他那双盛满了纯粹的信任和亲昵的湛蓝眼眸里,仿佛倒映着我们的初遇。
“名字?”
他重复了一遍木叶丸的问题,随即咧开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间最理所当然、最毋庸置疑的真理,声音清亮而自豪
“她就是我独一无二的老姐啊!漩涡鸣人的姐姐!”
被他如此直白而热烈地宣告着,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爬上我的耳根,带着点窘迫的羞赧。我只能微微低下头,掩饰性地抬手挠了挠脸颊,露出一个无奈又带着点纵容的笑容。
后面鸣人开始介绍佐助时,那语气瞬间就变了调,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毫不掩饰的私人恩怨(比如反复强调自己比佐助强,佐助只是个整天冷着脸装酷耍帅的家伙)。
轮到介绍小樱时,鸣人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格外灿烂热烈,甚至带着点傻气。他手舞足蹈地说着小樱是如何被他迷人的魅力所征服(原话大概是“被本大爷迷住了的人!”),说着说着,他还特意转过头来,用一种寻求认同的、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老姐你看,我没说错吧?”。
我只能回给他一个更加无奈的笑容,同时在心底默默地为他祈祷——希望人没事。
果然,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羞恼交加的怒吼
“鸣人——!你在胡说什么啊!”
拳头精准地砸在了鸣人的头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嗷呜!”
鸣人捂着头顶新鲜出炉的大包,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他委屈巴巴地看向我,正好捕捉到我因为忍俊不禁而彻底破功、笑得肩膀都在抖的样子。他眼神里的委屈瞬间又浓了几分,简直要溢出来。
我努力憋住笑,伸手在他另一侧没挨揍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用只有我们俩能听清的声音告诫道
“笨蛋,有些话不能乱说,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随后,为了缓解小樱的尴尬,也为了给鸣人这个“采访主持人”救场,我清了清嗓子,接过话头,开始认真地介绍起小樱。
“小樱啊……”
我的目光转向那个因为刚才鸣人的话二充满怒火的女孩,声音放得柔和而真诚。
“她是一个正在努力变坚强的女孩。”
我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
“她拥有着我们第七班最强的脑力,学习能力和理解力都堪称一流。对于查克拉的精细控制,更是我们之中最出色的,很多复杂的技巧,她往往只需要看一眼或者尝试几次就能掌握精髓。”
我顿了顿,看着小樱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而且,”
我迎着她的目光,继续认真地说
“面对危险时,即使自己心里可能害怕得要命,她也会努力保持镇定,去安抚身边同伴的情绪,会为了守护他人而强行压下自己的恐惧,挺身而出。这样的勇气和温柔,这样的女孩……”
我微微笑了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是我心里面,最棒的同伴。”
“如果要拿什么来比喻小樱的话……”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试图找一个更生活化、更能让木叶丸理解的说法
“那大概就像是……吃拉面时必不可少的筷子,喝水时离不开的容器。虽然你真正需要的是碗里的面和杯子里的水,但如果没有筷子和容器,那过程就会变得非常麻烦和着急,对吧?”
“小樱对于我们第七班来说,就是这样不可或缺的存在。如果没有她……我们第七班一定会像没有筷子和杯子那样,陷入手忙脚乱的‘着急’境地。”
我微笑着,用这个鸣人最能理解的比喻,清晰地表达了对小樱价值的认可。
说完,我自然地伸出手,习惯性地揉了揉鸣人那头手感极好的金发,既是安抚他刚才挨揍的委屈,也是再次提醒他
“鸣人,喜欢和爱是很郑重的情感,它们应该是双向的,需要得到对方同样的认可和回应才能成立。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哦。”
虽然看着他依旧有些懵懂、显然没太听进去的表情,我就知道这话大概又是白说了。
小樱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给予她如此高、如此真诚的评价。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白皙的脸颊上绯红迅速蔓延,连小巧的耳尖都染上了可爱的粉色。她微微张着嘴,显得有些无措的沉默,但那双碧绿的眼眸里,却清晰地映出她内心的波澜,嘴角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向上弯起,最终绽放出一个带着羞涩却无比明亮的笑容——
那是被真心认可和珍视后,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回以她一个温暖而鼓励的微笑,用眼神传递着我的肯定:小樱,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棒的女忍者!
鸣人似乎也似乎重新得到了某种信号(或者单纯是自我感觉良好),立刻重新挺起胸膛,找回了“主持人”的状态。他转向木叶丸,又开始介绍起第七班共同执行过的任务,从找猫到除草,说得眉飞色舞。然而,木叶丸一边听一边煞有介事地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最后抬起头,用孩童特有的、天真又直接的语气一针见血地拆穿
“可是鸣人大哥,听起来感觉……都是你在拖后腿呢?”
“喂!小鬼!你说什么?!”
鸣人瞬间炸毛,脸颊涨得通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本来就是嘛!抓猫那次你掉进河里,除草那次你把委托人的草药铲平了……”
木叶丸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罪状”。
眼看一场“大哥”与“小弟”之间的幼稚争吵即将爆发,我赶紧介入,一手按住鸣人的肩膀(防止他扑过去),一手轻轻搭在木叶丸的小脑袋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却坚定的力量
“好了,你们两个,不许吵架。采访要友好,明白吗?”
在我的“镇压”下,两人互相瞪了一眼,鸣人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木叶丸则得意地扬了扬小下巴,但总算都消停了。最后,鸣人还是不甘心地又补充介绍了伊鲁卡老师,将他描述为“第二个认可自己的人”以及“一个虽然心软但总是不好意思表达、最后总会请我们吃拉面的好老师”。
耳边传来小樱的声音,她已经从被我高度评价的冲击中恢复过来,重新变得活泼了些,只是看着鸣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有的没的”任务经历,忍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
“真是的,鸣人这家伙……”
而佐助,这位酷哥则全程抱着手臂,一脸“与我无关”的冷漠表情站在稍远的地方,目光时不时扫过死亡森林的方向,显然只希望这十分钟快点结束,好让他能立刻投身到真正的考验中去。
采访继续。轮到介绍忍术环节,小樱主动接过话头。她先是无奈又好笑地介绍了鸣人的“招牌”忍术——『色诱之术』和『影分身之术』,以及那个让她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暴打鸣人一顿的『后宫之术』,总结陈词是
“总之,鸣人掌握的……大多都是些不怎么正经的忍术啦!”
轮到介绍佐助的忍术时,小樱的脸上明显飞起两朵红云,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想滔滔不绝赞美偶像的冲动(这大概是我之前和她谈心,建议她“与其一味追逐佐助的背影,不如专注提升自我”的话起了点作用?)
开始尝试进行相对客观的分析。她会认真地指出佐助忍术的特点,比如豪火球的威力与查克拉消耗,写轮眼洞察的优势与可能的负担,体术迅捷精准但防御稍显不足等等。虽然语气里依旧带着掩饰不住的崇拜,但至少努力在阐述“实招实式”的利与弊。
说完佐助的部分,小樱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转过头,目光有些犹豫,又带着点期待地看向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暂时咽了回去。
关于我的忍术,小樱似乎也有些困惑。她歪着头想了想,坦诚地说
“旁听生的忍术……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只知道是利用一种很特别的塔罗牌来释放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姐姐好像很少、或者说几乎不怎么使用那种大规模的忍术攻击?”
她努力回忆着
“大多数时候,姐姐都是用手里剑和苦无进行战斗,动作非常灵活,虽然攻击力看起来……嗯,比较微弱,但自保能力绝对是有的!”
她赶紧肯定道,然后话锋一转,带着点小老师的口吻,毫不客气地指出了我的缺点
“姐姐的观察力确实超级厉害!但是!”
她加重语气,模仿着卡卡西或者伊鲁卡批评鸣人时的样子
“后面我要批评姐姐的莽撞心了!有时候明明很危险,姐姐也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批评”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吐了吐舌头,做出一个“我错了但下次还敢”的鬼脸,假装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在小樱对我的“审判”也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深入。
更令人意外的是,小樱甚至主动介绍起了卡卡西老师!她对着木叶丸解释
“当然啦,卡卡西老师是我们第七班的上忍指导老师,所以关于忍术指导和学习课题什么的,有他也很正常嘛!”
然而,她下一句话就让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为什么连老师总看《亲热天堂》这种书也要提上一嘴啊!木叶丸还是个孩子呢!
小樱捂着脸,一副“真是拿老师没办法”的羞恼表情。
采访在一种既欢乐又带着点紧张的氛围中进行着。要采访的人太多(主要是鸣人想显摆),十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可能一一详细说完。只能由鸣人这个“总主持人”梗概地、极其简略地提了一下其他几个相熟的下忍,当鸣人终于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他的“第七班及其他人大百科”时,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也恰好到了尾声。
“好了!小鬼们!采访时间到!”
御手洗红豆那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该告别了!第二场考试——马上开始!”
我们与木叶丸三小只挥手告别。木叶丸抱着他的小本子,脸上带着完成任务的满足和一丝对未知考试的不安,用力地对我们喊道
“大哥!大姐!佐助哥!小樱姐姐!你们一定要加油啊!”
送走了三小只,我们重新将目光投向那片如同巨兽匍匐般的死亡森林入口。巨大的铁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幽暗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通道。森林深处吹来的风带着浓重的湿腐气息和泥土腥味,拂过脸颊,带来一阵寒意。
小樱看着眼前阴森森的入口,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她显然想起了御手洗红豆关于“死亡”的警告。然而,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打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我想,这或许是我刚才那番关于她“坚强”和“不可或缺”的评价,给了她一点克服内心恐惧的力量?
我转过头,看向站在我身边的鸣人。他正仰头望着那片幽暗的森林,金色的头发在入口处投下的阴影里显得有些暗淡。
“害怕吗,鸣人?”
我轻声问道。
鸣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一挺胸脯,下巴抬得老高,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带着一种夸张的、极力掩饰什么的“豪迈”
“哈?什么死亡森林?我才不怕呢!这种地方,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但他的脚尖却无意识地在地上蹭了蹭,眼神也有些飘忽,与其说是豪迈,不如说是在……别扭地掩饰着内心深处那份对未知危险的天然畏惧?他到底在扭捏什么啊?
这充满“活力”的一幕恰好落入了御手洗红豆的眼中。她站在高处,抱着手臂,嘴角咧开一个带着赞许(或者纯粹是觉得有趣)的狂野笑容,大声道
“好!很有精神!”
那声音洪亮得如同战鼓擂动。
然而,她话音未落——
“咻——!”
一道冰冷的寒光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贴着鸣人的脸颊飞掠而过!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鸣人脸上那几缕被劲风带起的金色发丝,以及他瞳孔骤然收缩、写满惊愕的瞬间。下一秒,一丝细微却无比刺眼的鲜红,在他小麦色的脸颊上缓缓沁出,形成一道细细的血线。
“……”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猛地一缩。看着鸣人后知后觉地抬手摸向脸颊,指尖沾上那抹刺目的红,我只能无奈地在心底深深叹息
这位红豆老师……打招呼的方式也太“热情”了点吧?这根本就是谋杀未遂啊!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背后骤然升腾而起、如同实质般的浓烈杀意!冰冷、粘稠,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后颈。御手洗红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我和鸣人身后,两只手分别重重地拍在我们俩的肩膀上。
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钳制感。她微微俯身,凑近我们耳边,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却又冰冷刺骨的警告:
“听着,小鬼们。考试还没开始呢。像你们这样咋咋呼呼、把‘我很弱’写在脸上的家伙……”
她顿了顿,呼出的气息带着森林的凉意
“在死亡森林里,通常是死得最快的。”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耳膜。
还没等御手洗红豆把话说完,一股更加阴冷、更加深沉、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浓烈杀意,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汹涌而来!那杀意之纯粹、之强大,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冻结,温度骤降!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血液流速都慢了一拍。(你再看看你后面呢?红豆老师!)
御手洗红豆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她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只见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那人穿着草忍村的护额,面容平凡,唯有一条异常细长、如同蛇信子般的舌头,正以一种非人的灵活度缓缓舔过嘴唇,舌尖上还卷着……那枚刚刚划伤鸣人的手里剑!他将手里剑轻轻吐到掌心,递向御手洗红豆,动作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优雅和阴冷。
“你的东西,还给你。”
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
御手洗红豆脸上那狂野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料到。她伸出手,看似随意地接过那枚染血的手里剑,语气轻松
“谢啦。”
然而,在她摊开的另一只手掌中,不知何时早已扣住了数枚寒光闪闪的手里剑,锋刃直指来人,蓄势待发!她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眼神却锐利如刀,周身散发出毫不掩饰的危险气息
“不过啊……下次可别带着这么重的杀气,出现在我背后了。”
那语气,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赤裸裸的威胁。空气在这一刻凝固,无形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在两人之间碰撞、挤压。
这场短暂却令人窒息的交锋,随着御手洗红豆收回手里剑、那位忍者无声退入人群而告一段落。但那他留下的阴冷气息,如同跗骨之蛆,依旧盘旋在入口处,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压抑。
御手洗红豆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的威慑效果。她拍了拍手,仿佛掸掉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重新变得洪亮而充满压迫感,清晰地传遍全场
“好了,小插曲结束!现在,在正式进入死亡森林之前——”
她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紧张的脸庞
“还有最后一道手续!”
几名中忍考官捧着厚厚的文件板,面无表情地穿梭在考生队伍中。当那份薄薄的、带着油墨味的纸页被递到我手上时,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我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它很轻,却又重逾千斤。纸页顶端,三个冰冷的大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痛了我的视线——生死状。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用微微颤抖的指尖接住了它。那纸张的冰凉顺着指尖的神经末梢一路蔓延,瞬间冻结了血液,连心脏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御手洗红豆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精准地捕捉到了我强压下却依旧泄露的紧张。
她嘴角噙着一抹近乎残忍的、带着血腥味的笑意,像是在欣赏猎物临死前无法抑制的战栗。她那双如同猛兽般的眸子缓缓扫过全场,将每个人脸上或凝重、或苍白、或故作镇定、或茫然无措的表情——那些面对赤裸裸的死亡契约时最真实的反应——尽收眼底,仿佛在品味一场盛宴前的开胃小菜。
“很好,”
红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兴奋和冷酷,瞬间压过了场中细微的骚动和抽气声
“看来各位未来的精英们,已经充分理解这场‘生存游戏’的真正代价了。”
她刻意用了“游戏”这个词,却让其中的残酷意味更加刺骨。
“那么,让我们进入正题——”
她猛地张开双臂,动作大开大合,如同在进行某种古老的献祭仪式,直直地指向身后那片被高耸铁丝网环绕、散发着原始而危险气息的广袤幽暗森林。她的声音如同宣告末日的号角,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
“规则很简单,但活下去…可不简单!”
红豆的笑容骤然扩大,露出森白的牙齿,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像一头终于露出獠牙的嗜血鲨鱼
“你们将以三人小队为单位进入森林。在入口处,你们会领到一个卷轴。”
她变戏法似的从忍具包中掏出两个卷轴,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看清卷轴外侧那巨大的、截然不同的字迹。那字迹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看清楚!一种是‘天之书’!”
她手腕一抖,晃了晃其中一个卷轴,卷轴上深蓝色的“天”字在光线下流淌着神秘的光泽。
“另一种是‘地之书’!”
她又晃了晃另一个,土黄色的“地”字显得厚重而沉稳。
“每个小队在入口处,会随机领到其中一种。”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断绝了任何侥幸的念头。
接着,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红豆将代表“天”与“地”的两个卷轴猛地对撞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沉闷而响亮的撞击声!那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心头。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期待,缓缓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
“你们的任务目标就是——在五天之内,带着一组‘天之书’和一组‘地之书’,活着抵达森林中央的高塔!”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水的高爆炸弹,瞬间在死寂的人群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恐惧、惊愕、恍然、算计……无数复杂的情绪在考生们脸上交织变幻。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每个小队拿到的,必定是单一的一种!想要凑齐天地卷轴,唯一的途径就是——从其他队伍手中抢夺!这是赤裸裸的养蛊!是逼着他们自相残杀!
“没错!”
红豆仿佛听到了众人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声音更加亢奋,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残酷快感
“你们需要从其他队伍手中,夺取你们缺少的那一种卷轴!这,就是第二场考试的核心——卷轴争夺战!记住,”
她一字一顿,如同在宣读铁律
“只有同时持有天、地两种卷轴并成功抵达高塔的小队,才算通过!”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这残酷的规则如同冰冷的铁水般灌入每个人的脑海。然后,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严厉,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如同寒冰地狱刮来的冷风:
“但是!”
这声“但是”如同重锤落下
“绝对禁止中途打开你们领到的卷轴!我说的是‘绝对’!在抵达高塔之前,任何人胆敢私自打开卷轴——”
她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变得无比危险,周身散发出如同实质般的、令人几乎窒息的浓烈杀气!那杀气如有重量,压得离得近的考生双腿发软,脸色惨白。
“——后果自负。”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却比刚才的吼叫更具威胁性,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冰棱,狠狠扎进所有人的神经
“相信我,那后果……”
她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容
“会比死在森林里的猛兽口中,或者被其他小队干掉,要‘有趣’得多,也痛苦得多。不想提前体验地狱的话,就管好你们的手和好奇心!”
她满意地看着场中瞬间凝固的气氛和骤然缩紧的瞳孔,那令人窒息的杀气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嘴角那抹玩味的、仿佛在欣赏困兽挣扎的笑意又重新浮现。
“好了,规则就是这些。五天时间,抢夺卷轴,活着抵达中央高塔。”
御手洗红豆像是完成了一场精彩的表演,轻松地拍了拍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随意
“入口处会有中忍发放卷轴。那么,祝各位…玩得‘开心’!”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全场,那眼神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着即将投入斗兽场的蝼蚁,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毫不在意的残酷
“以及……最后忠告各位——”
她的声音拖得很长,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
“别死……”
这两个字轻飘飘落下,却重若千钧。
她最后扫了一眼噤若寒蝉、如同待宰羔羊般的下忍们,不再多言,利落地转身。
鸣人拿着手里那份签着他歪歪扭扭名字的生死状,嘴巴不停地嘀咕着
“真是的,签个名字而已,搞这么麻烦……”
他显然还未能完全理解那份薄纸所代表的沉重含义。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将自己的那份生死状仔细折好,放入忍具包的最里层。
指尖触碰纸张时,那份冰凉再次提醒着我它的分量。死亡森林……这里是真的会死人的。尽管我知道原著的剧情走向,知道主角团最终会化险为夷,但那毕竟只是模糊的“剧情”,而此刻,我身处的是真实的、弥漫着血腥味的现实。那些没有名字、没有镜头、在森林深处无声无息消失的考生……他们的结局,剧本里并未写明。
指尖死死扣着忍具包的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坚韧的布料里。我闭上眼,深深地、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森林特有的潮湿腐殖质气息涌入鼻腔。
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恐惧和自我怀疑,我在心底默念:没关系,不会死的……毕竟自己现在也算是和主角绑定了,拥有主角一半的光环呢……再不济,也得是个重要配角吧?女二号什么的……总该有点保命特权吧?这近乎迷信的自我安慰,成了此刻支撑我站立的唯一浮木。
不再纠结于那份沉重的契约,我的注意力回到了鸣人脸上那道细小的伤口上。鲜红的血痕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格外刺眼。我蹲下身,从随身的背包里翻找出一小罐淡绿色的药膏。拧开盖子,一股清凉的草药气息散逸出来。我用指尖蘸取了一点,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涂抹在鸣人脸颊的伤口上。
“嘶……”
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冰凉的感觉让鸣人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但很快又安静下来。他乖乖地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任由我的手指带着药膏的凉意在他脸颊上轻轻晕开。
指尖下传来少年肌肤特有的温热和细腻触感,他柔软的、带着健康弹性的脸颊,让我几乎有些贪恋这短暂的、带着亲昵的触碰。抬起眼,撞进他那双如同夏日晴空般纯净的湛蓝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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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面清晰地映着我的倒影,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一丝被关心的满足。
看着他这副难得乖巧的模样,我心头一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在肃杀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随即,恶作剧的心思占了上风,我忍不住用还沾着药膏的手指,轻轻掐了一下他另一边完好的脸颊。
“嗷!老姐!”
鸣人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瞬间从温顺的小狗变成了炸毛的猫咪,捂着被我掐的地方,湛蓝的眼睛瞪得溜圆,脸颊迅速飞起两团红晕,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好啦好啦!”
我赶紧收回作乱的手,强忍着笑意,一边把药膏盖子拧紧放回包里,一边习惯性地想揉揉他的脑袋,像往常一样说
“小小的鸣人果然还是最可爱了,都没我高呢”。
然而,那句熟悉的、带着强烈自尊心宣告的话语,比我的动作更快地响起
“不要再把我当小孩了!”
我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他脸颊上那混合着药膏微光和我揉捏痕迹的红晕,那双蓝眼睛里闪烁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因为被当成小孩?),我讪讪地笑了笑,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啊……抱歉抱歉,好像又把你当做小孩子看待了。”
我顿了顿,看着他突然有些呆愣,但依旧气鼓鼓、嘴巴微微嘟起的样子,那副稚气未脱却又努力想证明自己长大的模样,心底的柔软再次被触动,忍不住小声补了一句真心话
“不过……嘴巴嘟起来的鸣人,真的超可爱……”
鸣人的脸瞬间更红了,像熟透的番茄。他刚想反驳什么,我脸上的笑容却倏地一收。一种极其突兀的、如同芒刺在背的感觉毫无征兆地袭来!仿佛有冰冷的视线穿透人群,牢牢地锁定了我。
我猛地转过头,锐利的目光扫向身后那片在风中摇曳的、发出沙沙声响的茂密树丛。枝叶浓密,光线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是错觉吗?还是……刚才那个忍者?或者其他不怀好意的队伍?
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瞬间的紧绷,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红晕和不爽
“怎么了,老姐?”
“……没什么。”
我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压下心头的不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走吧,该去领卷轴了。”
鸣人狐疑地又看了看那片树丛,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不再深究,跟在我身后,与佐助和小樱汇合,走向指定的入口小屋。
低矮的小屋用厚重的原木搭建,散发着木头潮湿的气味,门口垂着深色的帘子,隔绝了内外。随着考官一声冷硬的“下一组,第七班!”,那深色的帘子被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从里面“唰”地一声拉开。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我们四人依次走进去,将写着自己名字、仿佛还带着体温的生死状,郑重地放在考官面前的桌案上。纸张落下的轻微声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某种仪式的结束。
考官面无表情地接过生死状,快速扫了一眼名字。然后,他从桌下拿出一个深褐色的卷轴,卷轴外侧用遒劲的笔触写着一个醒目的“天”字。
“你们的卷轴,‘天之书’。”
考官的声音平板无波,将卷轴递给了离他最近的佐助。
就在我们接过卷轴,准备转身离开这压抑的小屋时,考官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宣判
“等等。由于你们第七班是四人组,比其他队伍多出一人,根据规则,需要额外增加限制条件,以维持相对的公平。”
我们的脚步顿住了。佐助的眉头紧紧皱起,鸣人不满地想要开口,被我一个眼神制止。
考官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我们四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因此,你们的任务时间,从标准的五天,缩短至四天。”
四天!这个词如同重锤砸在心口!穿越危机四伏的死亡森林,还要抢夺卷轴,四天时间意味着我们必须马不停蹄,意味着容错率被压缩到了极限!
“并且,”
考官的声音毫无起伏,继续宣读着附加的“枷锁”
“需要给队伍中的额外成员——”
他的目光再次锁定我
“佩戴追踪器。”
他拿出一个约莫一指宽、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腕环,结构精巧,表面刻着细密的封印符文
“戴上它。”
我的心沉了下去。佐助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小樱担忧地看着我,鸣人则直接叫了出来
“喂!凭什么啊!”
“规则如此。”
考官不为所动,语气强硬
“此追踪器不会在常规感知手段中明确暴露你们的精确位置。但是,”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它会持续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微弱的查克拉波动。任何进入其扩散范围一定距离内的队伍,其感知忍者都能清晰地捕捉到这种波动,并解读出一个明确的信息——”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这附近有人,而且可能是个目标,快来找。
“这……”
小樱的脸色瞬间白了。这无异于在身上挂了一个持续发送信号的灯塔!在需要隐匿行踪的森林里,这简直是致命的!
“这是唯一能对其他人公平一点的地方。”
考官结束了宣判,将腕环放在桌上
“戴上,或者放弃考试。”
空气仿佛凝固了。放弃?不可能!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憋屈和沉重,伸出手,默默地拿起了那个冰冷的金属环。它的触感如同寒冰,带着一种不详的预兆。我用力将它扣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咔哒”一声轻响,如同锁链落锁。一股微弱的、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查克拉波动,立刻以我的手腕为中心,如同水波涟漪般扩散开来,清晰地被我自身感知到。
“好了,时限四天,目标中央高塔。出发吧。”
考官垂下眼帘,不再看我们。
我们沉默地转身,掀开帘子,重新投入外面稍显刺眼的光线中。手腕上那个冰冷的金属环,像一条毒蛇缠绕着,时刻提醒着我即将面临的困境:
时间被无情地砍掉一天,而我们身上还带着一个不断吸引猎人的信号源。这已经不仅仅是对忍者能力的考验,更是对我们生存智慧和团队协作的极限挑战,潜藏着远超其他队伍的致命危险。
我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左胸,隔着衣服,能感受到怀中那张硬质卡片——【教皇】牌——的轮廓。心中无声地祈祷着:请保佑我,保佑我们第七班,平安通过这场考试吧……
“第二场中忍选拔考试——正式开始!”
御手洗红豆那如同发令枪般的嘹亮声音,在死亡森林上空轰然炸响!
“冲啊!” “快走!” “跟上!” ……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早已在各自入口处等候多时的下忍队伍,如同被惊动的蜂群,又如离弦之箭,带着决绝或恐惧,从各个方向,一头扎进了那片幽暗深邃、仿佛巨兽张开大口的死亡森林!无数身影在林间闪动,带起一片片枝叶的晃动,很快便消失在浓密的绿色帷幕之后。
目标只有一个——夺取天地卷轴,赢得生存的资格!
第七班,也在此刻化作四道疾影,毫不犹豫地冲入了属于我们的入口。前方,是未知的黑暗与血腥的狩猎场。
“咻!咻!咻!”
风声在耳边尖锐地呼啸,刮得脸颊生疼。我们四人如同四支破空的利箭,在死亡森林巨大而古老的树干之间高速穿梭。脚下是盘根错节、覆盖着厚厚青苔和腐叶的树根,每一次落脚都需精准而轻盈,稍有不慎便会滑倒或发出声响。
浓密得近乎粘稠的枝叶在身侧急速掠过,粗糙的树皮偶尔擦过手臂,带来火辣辣的微痛。空气中弥漫着森林深处特有的、浓重到化不开的潮湿腐殖质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腥味、朽木的霉味,以及某种不知名野花的甜腻香气,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不安的嗅觉体验。
脚下的“路”在高速移动中迅速模糊、消失在身后。参天巨木投下的阴影如同巨兽的爪牙,交替着覆盖在我们身上,光线在幽暗与斑驳间急剧变幻。直到确认已经远离入口区域,且短时间内感知范围内没有其他队伍查克拉的尾随气息,冲在最前方的佐助才猛地抬起手臂,做出一个干脆利落的下压手势——停止!
“这里。”
他简洁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压得极低,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最终锁定了一处被巨大板状树根和茂密如帘幕般的藤蔓天然遮蔽的凹陷地带。那里光线更加昏暗,勉强能容纳我们四人藏身。
无需多言,我们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闪入那片天然的、散发着浓郁泥土和苔藓气息的阴影之中。外面的光线瞬间被隔绝了大半,视线陡然变得幽暗。只有几缕极其顽强的光束,穿透头顶层层叠叠的叶隙,如同探照灯的光柱,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晃动不安的、破碎的光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沉重得能拧出水来。刚才高速移动带起的风声、衣袂破空声骤然消失,只剩下我们四人略显急促压抑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可闻。森林深处传来的、不知名昆虫持续不断的嗡鸣,以及远处偶尔响起的、凄厉得有些瘆人的鸟叫声,在这片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反而更衬得此地如同死域,让人的心弦绷紧到了极致。
“四天…”
小樱的声音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无法完全抑制的颤抖,如同绷紧的琴弦发出的颤音
“只有四天时间,要穿越整个死亡森林,还要抢夺到另一份卷轴…”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充满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阴暗的角落,仿佛每一片晃动的树叶、每一根垂落的藤蔓后面,都潜藏着无数双窥伺的眼睛,随时可能扑出致命的猎手。时间,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佐助背靠着冰凉潮湿的巨大树根,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随时可以出击的姿态。他眉头紧锁,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地穿透藤蔓的缝隙,反复扫视着外面的环境。
“时间缩短是最大的麻烦。”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条理清晰地分析着困境
“这意味着我们几乎没有休整的时间,必须保持最高效率的移动,并且精准定位目标。”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最终落在我身上,或者说,落在我左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此刻正持续散发着微弱却明确信号的金属环——那个该死的追踪器
“还有这个。”
他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沉重。这追踪器,让我们的处境雪上加霜。
我抬起左手腕,那金属环冰凉地紧贴着皮肤,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更像一个不断滴答作响的死亡倒计时
“它不会显示具体位置,”
我低声解释,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但会让进入一定范围的队伍,尤其是队伍中的感知忍者,清晰地感知到‘这里有人,而且可能是个目标,快来找’。就像……”
我苦笑了一下,一个贴切又令人绝望的比喻浮上心头
“黑夜里的萤火虫。”
吸引着无数饥渴的猎人。
鸣人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脸上还残留着我涂抹药膏的淡绿色痕迹,但此刻,那双湛蓝的眼眸里已经燃起了不服输的火焰,将刚才入口处那一丝畏惧彻底烧尽
“怕什么!来多少打多少!正好省得我们去找他们了!让他们尝尝我漩涡鸣人大爷的厉害!”
少年人的热血和盲目自信,在此刻成了对抗恐惧的武器,虽然这武器显得有些单薄。
“笨蛋鸣人!”
小樱立刻反驳,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利
“这不是逞强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会引来多少队伍,万一被好几支队伍围攻怎么办?而且森林本身就很危险!那些猛兽,还有毒虫陷阱……”
她担忧的目光在我和佐助之间来回扫视,
“旁听生,佐助君,我们得想想办法,不能硬拼。”
她的担忧非常现实,追踪器带来的被动局面,让主动出击都充满了巨大的风险。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因追踪器和时间压力而不断翻涌的不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大脑在高压下高速运转
“鸣人的…呃…‘吸引力’或许可以利用,”
我看向鸣人,又转向佐助
“但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硬拼。”
鸣人夸张的言行本身也是一种掩护。
“佐助,你的观察力最强,写轮眼能捕捉最细微的痕迹。由你负责主要的路径规划、选择安全的行进路线,同时负责最高级别的警戒,感知敌人动向,提前预警。”
他是我们最可靠的雷达和导航仪。
“小樱,”
我的目光转向粉发女孩,她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神专注
“你心思最细腻,负责记录时间、观察环境细节,尤其是水源和可能的食物来源位置,必须精确标记。还有……”
我加重了语气
“密切注意周围是否有异常强大的查克拉波动残留,或者大型猛兽活动的痕迹。我们的补给和规避危险,就靠你了。”
后勤和信息分析同样关键。
“食物和水…”
小樱立刻进入状态,迅速翻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炭笔,眼神变得认真而专业
“我带了一些应急兵粮丸,但最多只能支撑我们小队两天。水…必须尽快找到干净的水源。森林里可能有野果,但不认识的种类非常危险,绝对不能轻易尝试。”
她的查克拉控制力能派上大用场。
“我来负责辨认植物和初步判断水源是否安全。”
我接话道。照顾鸣人的时候,为了省钱,不得不逼着自己学了不少野外求生的知识,虽然算不上专家,但基本的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但获取和净化水源的具体工作,需要小樱你精细的查克拉控制力来配合。”
她的查克拉控制是过滤和净化水源的关键。
“没问题!交给我!”
小樱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被委以重任的坚定。
“那我呢?我呢?”
鸣人急切地指着自己,生怕被排除在核心计划之外。
“你,”
佐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
“管好你自己,别乱跑,别冲动,战斗时严格听从指挥。另外…”
他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我手腕上的追踪器,眼神凝重
“你和姐姐一起负责前半夜的警戒。后半夜由我和小樱负责。”
“诶?为什么我和老姐一起值前半夜?”
鸣人疑惑地眨眨眼,显然没理解其中深意。
佐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又看了我手腕上那个如同靶子般的金属环一眼,眼神更加深沉。
“前半夜相对安全,但也需要保持警惕。后半夜是偷袭和猛兽活动的高发期,风险更大,由状态更好、更有经验的人负责。”
他没有明说,但我瞬间理解了他的考量——追踪器的风险在能见度低、感知容易被削弱的夜晚会呈几何级数放大,他需要保持最佳状态来应对后半夜可能出现的强敌或突发状况。
让我和鸣人一起值前半夜,既可以利用鸣人的查克拉量分担警戒压力,又能让佐助在前期得到宝贵的休息,同时也能在相对可控的时段,让鸣人照应一下带着“灯塔”的我。
鸣人似乎也想到了追踪器的问题,目光落在我手腕上,脸上的兴奋褪去了一些,被一种认真的责任感取代
“我知道了!佐助!我会保护好老姐的!前半夜就交给我们吧!”
他挺起胸膛,像是在做出庄严的承诺。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伸手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
“嗯,互相保护。”
“关于移动,”
我继续完善计划
“白天光线充足,利于观察和规避,我们全速赶路,尽量缩短在开阔地或危险区域停留的时间。必须在傍晚天色明显变暗之前,找到绝对安全的过夜点。佐助,寻找卷轴持有者的任务…”
主动出击是必须的,但如何选择目标至关重要。
“交给我。”
佐助言简意赅,猩红的写轮眼中寒光一闪
“我会沿途留意战斗痕迹、查克拉残留、或者小队行动的踪迹。目标锁定为持有‘地之书’的、相对较弱或落单的队伍。”
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效率至上光芒
“以最快速度解决战斗,拿到卷轴,绝不恋战。”
仁慈和犹豫在这里等于自杀。
“嗯。”
我们都用力点头,表情凝重。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仁慈或优柔寡断。生存和任务,是唯二的法则。
就在我们初步敲定计划,紧张的气氛因为有了方向而稍稍缓和,小樱刚在笔记本上画下第一个标记符号之际——
“啊————————!!!”
一声凄厉至极、充满了无尽绝望和撕心裂肺痛苦的惨叫声,毫无征兆地、如同淬毒的钢针般,狠狠刺破了森林死一般的寂静!
那声音并不遥远!仿佛就在我们藏身处几百米外的某个方向,甚至能隐约分辨出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尖锐、短促,如同被骤然扼断喉咙的鸟鸣,带着令人头皮瞬间炸裂、血液瞬间冻结的恐怖力量!
“!!”
小樱猛地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因极致的惊恐而瞪得滚圆,身体如同寒风中的落叶般剧烈地颤抖起来,笔记本“啪嗒”一声掉落在厚厚的腐叶上。
鸣人浑身肌肉瞬间僵硬如铁,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惨白一片。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湛蓝瞳孔因骤然袭来的恐惧而收缩成针尖大小,呼吸都停滞了。
佐助的反应最快!猩红的写轮眼瞬间开启!双勾玉在昏暗的光线下疯狂转动,如同两团燃烧的鬼火,死死钉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他全身的肌肉紧绷如拉到极限的弓弦,右手已经无声地按在了背后的忍具包上,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而我,心脏像是被一只从冰窟中伸出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几乎停止了跳动!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指尖死死抠进掌心,指甲带来的刺痛也无法驱散那股瞬间席卷全身、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冰冷!那惨叫声……如此真实,如此短暂,戛然而止……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死亡森林!
这个名字,第一次不再是入口处考官口中的警告,不再是纸面上冰冷的文字,而是以如此赤裸裸、如此残酷血腥的方式,混合着那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不散的绝望哀嚎,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印在了我们的灵魂之上!
刚才还只是停留在认知层面的威胁,此刻却变成了弥漫在潮湿阴冷空气中、几乎能嗅到的血腥味(或许真的是错觉?),变成了那声撕心裂肺、象征着生命终结的惨叫,变成了深入骨髓、无法驱散的冰冷恐惧!
森林的阴影仿佛在这一刻陡然加深、拉长,如同无数择人而噬的鬼影。每一片树叶的晃动都像是隐藏着致命的杀机,每一阵穿林而过的风声都像是亡魂不甘的叹息。手腕上追踪器那冰凉的触感,此刻变得无比清晰而灼热,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死死缠绕着我的脉搏,时刻提醒着我:
你,就是下一个目标!
“刚…刚才那是…”
小樱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破碎的哭腔,从指缝间艰难地挤出,充满了无助。
鸣人用力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发出清晰的“咕咚”声。他强行挺起胸膛,试图驱散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但声音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发飘
“别…别怕!说不定…说不定是陷阱!是考官故意弄出来吓唬人的!”
他试图用最乐观(也最不现实)的想法来安慰同伴,也安慰自己。
佐助的写轮眼缓缓转动,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那个方向。他收回目光,看向我们三人,猩红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妖异而冰冷的光芒,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地底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令人心头发冷的严肃:
“不是陷阱。”
他斩钉截铁地宣判,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
“是死亡。”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小樱惊恐的脸,扫过鸣人强作镇定的脸,最后,深深地、带着无声却沉重如山的警示,落在我苍白如纸的脸上。
“听到了吗?”
他的声音如同丧钟
“这就是规则。这就是‘别死’的忠告。”
那声惨叫,就是这场生存游戏最残酷的序曲和注解。
“计划不变。”
佐助的声音陡然变得斩钉截铁,强行压下空气中弥漫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恐惧氛围
“提高警惕,立刻离开这里!刚才的动静,很可能会引来其他‘猎人’!”
他率先起身,动作迅捷而无声,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示意我们立刻跟上。
我们沉默地起身,动作比之前更加轻缓,仿佛害怕惊动沉睡的死神。每一次落脚都小心翼翼,呼吸被压到最低,连心跳都似乎被刻意放缓。鸣人紧紧跟在我身边,手臂若有若无地挡在我外侧,像一个无声的守护者。小樱用力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强迫自己颤抖的双腿迈开脚步,弯腰捡起地上的笔记本,紧紧攥在手里。
我最后看了一眼惨叫声传来的方向——那片幽暗的、仿佛弥漫着血腥气的树林,此刻在我眼中,就是一张刚刚吞噬了生命的、择人而噬的恐怖巨口。
怀里的【教皇】牌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到极致的死亡气息,隔着衣服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暖意,像是在安抚我濒临崩溃的神经。我用力攥紧了它,仿佛抓住了黑暗中唯一能指引方向的浮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