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她拿把柄逼退许氏

作品:《谢大人万安

    许梦月终于舍得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嗤笑出声。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跑一趟?”


    “许是管事们记错了账,又或是你们自己看走了眼。”


    “你们母女,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当初又何必在侯爷面前逞能?”


    她这番话,摆明了是吃定了傅窈不敢声张,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傅窈静静地听着,脸上不见半分怒意。


    她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状似无意地提起。


    “原来如此,是晚辈见识短浅了。”


    “只是这三百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如今府里的开销大,处处都要用钱,若是账目上出了这么大个窟窿,怕是不好跟父亲交代。”


    “更何况……”


    傅窈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


    “我听说,夫人的胞弟许公子,最近在府外的生意,似乎也不太顺心。”


    “这做生意嘛,赚赔各占,只是千万别走了歪路,沾上那起子放印子钱的腌臜事,毕竟侯爷为官清廉,最看不得这种会脏了眼睛的事。”


    “若是让侯爷知道了,就算是夫人说自己没有插手,恐怕侯爷心里也会有些许的猜测。”


    许梦月刚才还充满拿捏的笑容,直接被傅窈的话给弄的收了回去。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死死地盯着傅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印子钱?


    许天宝?


    这事怎么她会知道?


    除了她和王嬷嬷,绝无第三人知晓!


    这个小贱人,她到底是怎么查到的!


    一股寒意与不满,从许梦月的内心深处升起。


    她第一次发现,傅窈似乎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的哄着她,现在更多的是想要弄死她的感觉。


    难道,她之前的隐忍,退让,都只是蒙住她眼睛的伪装。


    在这副皮囊之下,藏着的是一颗比谁都能看透所有的心,也比谁都狠的心。


    “你……你胡说什么!”


    许梦月的声音,因为惊怒而变得有些尖利。


    傅窈却仿佛没看见她眼中的惊涛骇浪,依旧不紧不慢地开口。


    “夫人息怒,晚辈也只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只是这账目,终究是要平的。”


    “否则,闹到父亲面前,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她这是在威胁自己!


    小贱人竟然赤裸裸的威胁她!


    许梦月恨不得立刻就叫人把傅窈拖出去乱棍打死。


    可她不能。


    她不敢赌。


    若是傅窈真的将此事捅到侯爷那里,以侯爷对她娘家人的厌恶,定会彻查到底。


    到那时,不仅许天宝要完,就连她这个侯夫人的脸面,更严重还可能直接写休书请她下堂。


    这个小贱人,她抓住了自己的死穴。


    许梦月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死死瞪着傅窈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想要揭开那张脸下面的得意。


    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王嬷嬷。”


    “去,取三百两银票来,给傅小姐。”


    王嬷嬷也是一脸震惊,却不敢违逆,连忙转身进了内室。


    很快,王嬷嬷便拿着一个装着银票的信封出来,递给了傅窈。


    傅窈接过来,看也未看,便对着许梦月福了一礼。


    “多谢夫人指点。”


    “如此,晚辈便不打扰夫人休息了。”


    说罢,她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去。


    “砰!”


    傅窈的身影刚一消失在门口,许梦月便再也忍不住,直接将桌上茶碗挥甩到地上。


    “傅窈!”


    她咬牙切齿地嘶吼着,恨不得直接将傅窈抓回来关起来整日折磨到死。


    “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翌日清晨,天光才微亮。


    傅窈将那本被许梦月填平的账册重新誊写了一遍,抹去了所有三百两银子的痕迹,做得天衣无缝。


    她刚放下笔,院外便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下一刻,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沈修竹一身素衣,面带薄怒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满脸为难的大娘秀云。


    他一进门,便用一种审视和失望的目光看着傅窈。


    “傅窈,你怎能如此对母亲不敬!”


    “她好歹是侯府主母,是你的长辈!”


    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仿佛傅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傅窈连眼皮都未抬,只慢条斯理地将账册收好。


    昨日她被王语柔和许梦月联手构陷,险些丧命之时,不见他这个“兄长”的身影。


    今日倒是一大早就来为他的好母亲兴师问罪了。


    真是可笑。


    傅窈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淡然。


    “兄长此话何意?”


    “昨日分明是夫人行事有差,欲将一桩贪墨的罪名扣在晚辈头上,晚辈不过是据理力争,让自己有罪变无罪而已,何来的错?”


    “若兄长不信,大可将此事闹到父亲面前,你我当面对质,看看到底是谁的不是。”


    她这番不卑不亢,甚至带着几分挑衅的话,让沈修竹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


    他没想到,不过几日不见,傅窈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浑身是刺。


    记忆里那个柔顺温婉,凡事都依赖着他,会用一双小鹿般的眼睛仰望他的女孩,似乎已经不见了。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


    “傅窈!我不是来与你辩论这些的!”


    “我只告诉你,我不准你再用那种态度对我母亲说话!”


    傅窈终于抬起头,迎上他盛气凌人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讽。


    “兄长与其有时间在这里与我讨论如何孝敬母亲,倒不如多花些心思,去陪陪荣成郡主。”


    “毕竟,那可是兄长未来的良配。”


    提及王语柔,沈修竹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


    他只当傅窈是在说气话,是在耍小性子,心中那股烦闷非但没消,反而更盛。


    这个小女孩脾气,总是这样。


    傅窈却像是没看到他脸上的不悦,反而微微一笑,真心实意地开口。


    “晚辈在此,便预祝兄长与郡主情投意合,鸳鸯一世,早日结为连理。”


    这声祝福,听在沈修竹耳中,却比任何尖刻的言语都更刺耳。


    一股无名火直冲他的头顶。


    他大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抓傅窈的手腕。


    “傅窈,你……”


    他的手还未触碰到傅窈的衣袖,一道慵懒中夹着冰碴的声音,便从门口幽幽传来。


    “大清早的,沈侍郎好大的火气。”


    “本官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进了什么审案的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