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看着赵富贵指挥随从，小心翼翼地将剩余四株灵气盎然的“冰心草”悉数挖出，装入特制的寒玉盒中，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跟着一起被挖空。那不仅仅是四株灵草，更是他岌岌可危的修为。


    赵富贵满面红光，将两个沉甸甸的灵石箱子推到林澈面前，箱盖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莹光流转的六百块下品灵石。“林小友，合作愉快！以后贵宗再有此等灵物，可一定要优先考虑我百草阁啊！”他用力拍了拍林澈的肩膀，语气热络。


    林澈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接过箱子，手臂微微一沉。这六百灵石，在他手中重若千钧。


    几乎在赵富贵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的同时，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


    【系统提示：宿主出售四株“冰心草”，获得600下品灵石。】


    【成本核算：冰凝花种子6粒（30灵石），翻地符3张（9灵石），雇佣短工10日（10灵石），玉髓灵液2瓶（30灵石）。总投入成本：79下品灵石。】


    【药田项目净收益：600- 79= 521下品灵石。】


    【综合武馆当前盈利（361灵石），宿主在本阶段总净盈利为：882下品灵石。】


    【惩罚执行：每盈利10灵石扣除炼气期一层修为，需扣除88层修为。开始扣除……】


    “呃！”林澈闷哼一声，一股难以形容的虚弱感瞬间吞噬了他。仿佛全身的骨骼被抽走，筋肉被溶解，丹田气海彻底干涸，甚至连五脏六腑都传来针扎似的刺痛。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手中的灵石箱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几块灵石滚落出来。


    【当前修为：炼气期负一百二十一层。】


    【严重警告：宿主生命体征因修为过度跌落而显著下滑，已接近凡人病重水准。请立刻卧床休养，并尽快完成亏损任务以扭转局面，否则将有本源受损之虞。】


    “负…一百二十一……”林澈视野模糊，耳边嗡嗡作响，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困难。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如同风中残烛。


    “宗主！宗主您怎么了？”听到动静的张老和李老慌忙跑来，看到林澈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地瘫倒在地，吓得魂飞魄散。


    “快！快扶宗主回房！”张老声音发颤，和李老一起，费力地将林澈搀扶起来。


    林澈被安置在床上，盖上了厚厚的被子，但他依旧感觉浑身发冷。张老急忙去熬参汤，李老则守在一旁，老泪纵横：“宗主啊！您定是为了宗门复兴，日夜操劳，耗尽心神了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林澈看着老人真情流露的担忧，心中苦涩难言。他这哪里是操劳过度，分明是被系统坑得快要魂飞魄散了！


    接下来的两天，林澈几乎是在床上度过的。他虚弱得连吃饭都需要人喂，走路必须有人搀扶，否则随时可能摔倒。武馆那边的一切事务，他都无力亲自过问，只能通过张老和李老的汇报了解情况。


    而武馆的情况，更是让他心如死灰。


    李魁和那十位月薪高达二十五灵石的“高手”助教，果然不负“花架子”之名。他们教学极其“认真”，将《青玄锻体诀》前三层拆解得繁琐无比，把“流云掌”等套路演练得如同舞蹈，每天带着几十名弟子在修缮一新的院子里“哼哼哈嘿”，场面热闹非凡，气势十足。这种极具表演性和仪式感的修炼方式，竟然意外地迎合了许多富家子弟和普通镇民的喜好——他们本来就不是追求什么长生大道、高深仙法，要的就是这种“看起来厉害”、“学起来有派头”的感觉。


    再加上之前李魁“一招”击退恶霸张老三的事迹被越传越神，青玄武馆“教学有趣、教头厉害（看起来）、还能防身”的名声不胫而走。前来报名的人络绎不绝，弟子人数很快突破了五十大关！收到的学费堆积起来，已经超过了一千灵石！


    更让林澈吐血的是，他下令采购的那些奢华装备，也出了问题。


    那一百套造价高达十灵石一套的云锦缎金边练功服，以及五十把单价十五灵石的镶宝石百炼精钢剑送到后，立刻引起了轰动。其华丽的外观、精良的做工（相对于普通练功装备而言），瞬间成了青叶镇年轻人追捧的“潮流单品”。不仅武馆弟子以拥有一套为荣，连镇上一些富家公子小姐，也慕名而来，愿意出高价购买，声称“就算不练武，穿着也有面子”！


    张老和李老眼见如此，虽然觉得不妥，但为了宗门收益，还是在请示了病榻上的林澈（林澈当时虚弱得说不出完整句子）后，小心翼翼地以每套服装十二灵石、每把剑十八灵石的价格，向外售卖了少量。仅仅是这少量售卖，就又回笼了近两百灵石！


    林澈躺在床上，听着李老汇报武馆营收已突破一千二百灵石，扣除掉已支付的修缮费一百二十灵石、李魁和十位助教的首月薪水二百七十五灵石（李魁30+助教10*25=280，已预付？需统一）、以及采购奢华装备的七百灵石后，账面净盈利竟然又增加了一百多灵石时，他直接两眼一翻，差点背过气去。


    【系统提示：武馆经营持续盈利，当前阶段总净盈利更新为：1003下品灵石。修为扣除……（计算后为100层，累计负221层？）警告！宿主身体状况极度恶化，已触发系统保护机制，暂缓执行部分扣除，但亏损任务仍需完成。】


    暂缓扣除？林澈先是一愣，随即涌起一股更大的恐慌。这系统还会“暂缓”？岂不是意味着欠的“债”更多了？等下次结算，恐怕直接就能把他扣得灰飞烟灭！


    不行！必须立刻！马上！找到一个能绝对亏损，且无法产生任何意外收益的项目！


    他将目光投向了宗门最后一点能动用的资金——赵富贵买“冰心草”支付的那六百灵石。这是他最后的本钱，也是最后的机会。


    “系统，搜索附近区域内，价值最低、最不可能产生回报的资产或投资项目！”林澈在脑海中疯狂呼唤。


    【检索中……根据宿主所在青叶镇区域情报，推荐以下选择：】


    【1、青叶镇南郊废弃矿洞：原为低品位玄铁矿脉，五十年前已开采殆尽，矿主弃之。现矿洞多处坍塌，灵气稀薄，无任何已知伴生资源。据传矿洞深处偶有低级阴魂游荡，对凡人略有困扰，对修士无威胁。现持有者急于脱手，挂牌售价：40下品灵石。】


    【2、青叶镇东头老王家的瘸腿老黄牛：年迈体衰，无法耕作，售价：1下品灵石。】


    【3、……】


    “就它了！废弃矿洞！”林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矿洞！规模大，占地面积广，而且明确是“废弃”、“资源枯竭”、“有轻微负面影响（阴魂）”，这简直是完美的亏损标的！买下来之后，不仅那四十灵石直接花掉，还可以名正言顺地雇佣人手进行“看守”或者“勘探”，持续投入资金！最关键的是，一个挖空了的破矿洞，总不能又长出灵草或者冒出灵脉吧？


    他立刻唤来李老，用尽全身力气，斩钉截铁地吩咐：“李老，带上…带上两百灵石，去…去把镇南郊那个废弃的玄铁矿洞买下来！”


    李老闻言，如同被雷劈中，呆立当场：“宗…宗主！您…您是不是病糊涂了？那矿洞早就废了五十多年了！石头里都榨不出半点铁渣！四十灵石都没人要的东西，您…您出两百灵石？这…这简直是拿灵石打水漂啊！”


    “我…我没糊涂！”林澈喘着气，眼神却异常坚定，“那矿洞…与我青玄宗有缘！我…我昨夜梦到先祖提示，此矿洞…或许另有玄机！必须…必须买下！快去！”他不得不再次搬出“先祖托梦”这套说辞。


    李老看着林澈那虚弱却执拗的样子，想起之前“冰心草”的奇迹，心中虽万分不解且肉痛，但终究还是选择相信宗主或许真有深意。他跺了跺脚，长叹一声：“唉！罢了罢了！老夫这就去！”揣上两百灵石，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山。


    林澈躺在床上，焦急地等待着。这是他背水一战的决定。只要买下这个矿洞，前期投入两百灵石，后续再以“安全巡查”、“勘探玄机”等名义，每月投入几十灵石雇佣人手，这亏损额度很快就能填上！


    【系统提示：宿主提交“高价收购废弃玄铁矿洞”亏损方案。方案审核中……基于该资产已知信息（资源枯竭、存在轻微负面因素、无明确开发价值），判定方案符合“合规经营”及“高风险低回报”特征，审核通过。】


    听到系统提示，林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终于…终于有一个靠谱的亏损计划了。


    几个时辰后，李老回来了，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既有完成任务的如释重负，又有对那两百灵石的无比心疼。


    “宗主…地契办好了。”李老将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契和一份转让文书放在林澈床边，“那原矿主见到两百灵石，差点以为自己见了鬼，签字画押快得生怕咱们反悔…他…他还说…”


    “说什么？”林澈心中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说…矿洞虽然废了，但早年采矿时，有些散落的‘玄铁碎屑’埋在深处坍塌的矿道里，根本没法挖，也不值钱…但若是咱们以后真有能力清理，好歹…好歹也算点东西，算是他附赠的…”李老嗫嚅着说道。


    玄铁碎屑？


    林澈眼前一黑，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虽然李老强调是“不值钱”、“没法挖”、“埋深处”，但有过前几次血泪教训的林澈，此刻听到任何与“资源”、“材料”沾边的词，都会产生严重的应激反应。


    “系统…这玄铁碎屑…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他颤声问道。


    【系统提示：经评估，该矿洞废弃日久，深处坍塌严重，挖掘成本远超潜在收益（玄铁碎屑纯度低、含量少）。此附赠信息不影响方案“高风险低回报”性质判定。】


    系统的回答让林澈稍微安心了一点，但内心深处那丝不安的阴影，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他望着屋顶，喃喃自语：“这次…应该…真的…能亏了吧？”


    然而，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确信。这败家之路，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命运的陷阱上，由不得他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