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的事，老三办的太差了！”


    元化帝状似无意地说着，身体向被窝内滑去，“太子，依你看，你三弟弟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


    姬垣温和一笑，“大邕自有法度评判，可法度之上，还有天家恩情，父皇，此事的确三弟办的不好，害了百姓损了民心，可那李家的案子，尚未宣判，不如叫他去当个审判官挽回一些面子？”


    元化帝已经躺下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显然对太子的提议十分满意。


    又过了会，元化帝侧身道：“那个凉州考学上来的几个举人，倒是不错，他们都是上届一榜进士柳……”


    “柳三泰！”


    姬垣补充了一句。


    “对，柳三泰！”


    “这个柳三泰，朕记得当年得罪了老庸王，他教学生的本事倒是不错！”元化帝想了想道：“你的十六、十七弟整日内宫顽皮不休，不如叫他去管管！”


    “十六弟、十七弟年纪还小！”


    姬垣道：“父皇，那柳三泰为教膝下几个学生，当年考完会试连翰林院都放弃了，儿臣的詹事李庚与他交好，据李庚说柳三泰正在备考，打算今年遴选翰林院！”


    太子话音的意思有两个。


    一个，人家柳进士为了学生连前程都能暂且搁置，皇十六、十七弟才牙牙学语的年纪，叫这等人才去教吃奶娃娃？


    再一个，姬垣提及李庚与柳三泰交好，是想提醒元化帝，柳三泰他看上了，少不了是自己的人，就别往内宫掺和了！


    “你倒是下手快！”


    元化帝又哼哼上了，“招揽了人家先生一个，弄来举人一窝！对了，刑部大堂挨打那个举人……给他弄个表彰匾额，别显得我们皇家心窄，这事还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出的！”


    姬垣低头行礼，“儿子知道了！”


    国子监第一场摸底考试的难度，不亚于乡试，三人从考场出来感觉自己被扒了一层皮。距离刑部**那天已经过去五日，唐星宇道：“大夫说子宸可以下地走走了！”


    屁股上少了一块肉，张子宸被勒令整日在床上趴着。


    “大夫不是说，他伤到筋骨，能不走动就不走动么？”王若晖说。


    “是叫他不能乱动，不是半点不能沾地！”


    冬日将近，几人都换上了毛领衣裳。“今个的考试我有把握，还能跟你一个班！”


    跟周毅一个班，就是甲班。闻听此言，王若晖瘪了瘪嘴，“我发挥的不是很好。不！是京城的卷子比咱们山西的难太多了，若是跟其他地方的举人比，我还能行，但你们今天看到没，几百个举人，跟我同一房的举人全是京城的！”


    大邕京城乃天朝国度，科举卷的难度自然更甚。


    “没事，后来居上是你的强项！”进京以后身上就没几个钱的周毅盘算着，“我写了一套科举纲领，想拿出去买卖。子宸家肯定是要接着卖，但要拿到京城来卖，我有点拿不准，等会你们帮我瞅瞅！”


    周毅写的科举纲领，分为基础、拓展、拔高，再然后就是一篇劝说的心理说辞。


    科举一途千难万难，入门只是**长征第一步，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坚韧的心境。


    “你这书不错啊！”床上张子宸仰躺着，感叹道：“市面上科举书咱们不知道看了多少，还从没见过像阿毅这样把入门孔孟掰开来画成图册一一讲解的！”


    “就你这画……”


    将孔孟书籍画成图册，是从现代儿童绘本上吸取的灵感。


    “我不善绘画！”周毅也就能画个小鸡吃米图，他笑道：“画册部分你们看是哪个意思就行，过后找画师补上，主要是内容。实不相瞒，我想多挣点钱！”


    为了跟柳笙定亲，他现在兜比脸都干净。


    “科举纲领这名字太严肃！”张子宸想了想道：“还是得换个更通俗易懂的好。我们家拿去卖肯定不愁，但是要在京城……”


    他们几个就张子宸家里经商。


    张子宸道：“不如这样，过几天我大哥进京看我，这书拿给他看看。正好许伯伯来了鸿胪寺，我们家有货物要进互市，这书正好可以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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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通京城书籍市场！”


    几人就周毅的科举书籍商议了一会。


    王若晖道：“不是说要让子宸走动走动？”


    “走动走动？”张子宸性子在几人里面最为欢脱，连着在床上躺了几天，他都快长毛了，“去哪儿？大夫让我下地了？”


    “是能下地，但不能太颠簸！”唐星宇说了句。


    周毅道：“那去看胡璇女跳舞吧！”


    “看胡璇女跳舞？”唐星宇诧异，“你不是说你身上没钱？”


    “没钱，不是还有你们买单！”周毅说：“只是去喝酒看跳舞，又不是睡觉，花不了你们几个钱！”


    就这样，张子宸被小心翼翼抬上马车，一道躺着到了浮云轩。浮云轩在京城开了能有十来年，还是头一遭见到有躺着进来的贵客。这几个少年一看年岁都不大，却各个身姿高挑、容貌英俊。


    “掌柜的，可有软榻雅间？”


    青楼楚馆周毅从没进过，但在山西衙门也没少听官员提起过。这地方看女人跳舞，有一楼大厅散桌，也有二楼观景位置极佳的雅间。


    “有有有！”掌柜的一听，便猜到几个是见过世面的，立刻招呼人将张子宸搁在门板上抬到二楼。


    “酒水小菜备齐，但凡有需求摇铃即刻！”


    小二退下去后，张子宸忍着疼在雅间的软榻上滚了滚，“有钱可真好啊！这地方比咱凉州的会馆还奢华！”


    唐星宇也道：“别看这么点个小雅间，坐一坐就要二十两银子起步，够普通人家嚼用一年的了！”


    雅间内处处奢华，琉璃灯、珍珠帘。王若晖一进来就傻眼了，到处摸摸碰碰，好半天他坐下道：“这珍珠比我嫂子珍藏的还大，竟用来串帘子……还有这瓜果，我都没见过！”


    山西地处偏远，他们几个出身不过豪绅，京城这等天上人间的奢华东西，自然没见过。


    浮云轩虽然奢华，但几个人待了没多一会也就习惯了。随着楼下鼓乐开场，四个少年眼眸迅速被吸引，只有周毅盯着对面雅间内的青年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