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这样！”萨坦皇帝、魔法师和巫师们都面色骤变。


    他们分明用真言咒诅咒了勇士和龙，为什么他们的感情看起来更好了？


    巫师慌里慌张想要收回水晶球，但已来不及了，同一时间，龙的溶洞里响起一道有些惊疑的声音。


    “咦？”


    温暖的洞穴内，刚和龙一起用餐，正惬意休息的池念从地毯上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砰砰砰”，心脏忽然跳得极快，带来烦躁不安的感觉。


    怎么回事，是刚才吃得太急了吗？可他和龙分明是慢慢享用美食的。


    酒慢慢地喝，鱼肉慢慢地嚼，噢，酒！虽说他不常喝酒，可也不该有这么反常的反应呀？


    池念看向龙，却见龙也困惑地睁开眼睛，爪子深深抓入地里。


    “龙，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难受，有些烦躁？”池念问。


    “是的，勇者，我感到浑身燥热。你怎么知道？”龙惊讶池念的感知。


    “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一人一龙面面相觑，片刻后，池念起身检查吃饭的家伙、又检查了一遍酒的情况，可没发现任何问题。


    “是喝了酒的缘故吗？”看到他检查酒坛的动作，龙挪过大脑袋轻声地问。


    池念摇摇头：“这不是烈酒。”


    可那是什么呢，短短一会儿功夫，不仅心跳快了，血液流速快了，他总觉得自己的喉咙开始发痒，就像是有什么话迫不及待地要说。


    难道真是喝醉了？池念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人喝醉了就是会多话，但他回来之后已经把所有有趣的事儿都和龙说了一遍，还能再说什么呢？


    “唔，”龙低沉的声音响起，“勇者，我觉得，我想和你多说点话。”


    好嘛，一样的反应，那肯定是喝醉了。


    池念重重点头：“我明白了，我们俩都很少喝酒。现在这个症状，是喝醉了的缘故……我们多说点儿话就好了。”


    “好。”龙说。


    “……”


    可几个瞬间过去，一人一龙竟都保持沉默，谁也没想好要说什么。毕竟，就像池念一样，龙早也恨不得把想说的话都和勇者说了，一时间，竟也没想到要补充什么。


    可喉咙口的痒痒愈演愈烈，池念只好努力回想最近的事情，片刻后眼前一亮：“对了，龙，我在塔拉萨，曾有过特别想你的时候。”


    “特别想我？”龙的眼睛也亮了，听到什么稀奇事儿似的。


    “是的，那是在去斩杀怪物前夕，我准备好好休息备战。那时候恨不得已经斩杀了怪物，回到你的身边。”池念刚一说完，自己就不好意思起来。


    “噢。”龙支吾了一下，看起来很冷静，如果不去在意它忽然抓碎了十几块火山岩的爪的话。


    “你要这么说的话，”龙急促地用身体压住爪子，“那我也有很想你的时候，你离开的第二天，天气特别好，以至于到了夜里就格外地黑，我想着如果你能进到我的梦里就好了。还有在你离开的第四天……”


    “就是你来帮助我的那天？”池念问。他有些不明白，那时两人已经见面，龙怎么还会想念自己。


    龙顿了一下，大大的眼睛不自然地转向一边：“唔，是的，就是那天。那天我产生了一些私龙的想法。你看，塔拉萨是个多么美好的国度——他们的王向来喜爱结交朋友，你又是很厉害的勇士，我在想塔拉萨的皇帝会不会将你留在他的国度……毕竟那里更适合人类生活，有和煦的海风、有漂亮的沙滩，航船也可以通往任何一个国家。”


    “说什么呢，”池念惊讶道，“我怎么可能会留在他们国度？再说了，就算是我们要去其他地方定居，那也得等你先能变成人……”


    “好，我知道了。”


    不知为什么要急急打断池念的话，龙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快了，一个念头如同闪电一样击中了它。


    等等，龙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可能不是什么喝醉酒！


    勇者比较年轻，或许还不明白这种心痒痒的感觉，但龙却是一只上古龙了——它知识渊博，知道人类在陷入热恋时，会禁不住想和对方说话。


    人会这样，龙自然也会这样，那么他们……


    龙一下子支棱起来。


    池念被地面震得晃了个神：“龙，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龙结结巴巴地说。


    池念以为龙难受极了，忙站起来走过去检查龙的情况，他摸了摸龙的尾巴，又试探了一下龙的腹部起伏，又准备看看龙呼吸时有没有产生过热的气。


    然而，龙的尾巴蜷缩起来，龙的腹部骤然紧绷，当他来到龙的面前时，龙喷出的气息简直要把他烤熟了。


    “龙，我不该让你喝这么多酒的，你生病了！”池念担忧地说。


    “不，我没有生病。”龙说，“嗯，这或许像是一种病症，但我没有生病。”


    “你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有说胡话。”


    “你看你只会重复我的话了……”


    “我没有重复……”


    龙的嘴巴被池念遮住了。


    池念的手几乎捧不住龙的上吻和下颌，但他只是一抬手，龙就自然而然不说话了，两只金眼睛静静地瞧着他。


    “我们睡觉，睡一觉有助于身体恢复。”池念坚持道，“明天再聊天。”


    龙当然对此表示完全赞成。


    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当池念安顿好龙，甚至还在旁边生了篝火，自己也侧躺下来的时候，胸膛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如果说刚才的不适还只是心跳加快，那么此时，他的心跳就像是被一双大手攥住用力捏着似的疼痛，要把什么话从他的嗓子眼儿里挤出来。


    池念皱眉，转过身，只见龙的身体也很僵硬，看起来并没有睡着。


    困意是真实的，身体的感受却很奇怪，这不得不让池念想到一些其他可能。


    他毕竟是世界第一的勇士，见多了奇怪的事情，这种身不由己的情况，恐怕不是喝了酒就会造成的。


    “心跳加速，不由自主……这都是被话本写了又写的故事呀……”池念心想，他该不会在喜欢龙呢？


    当然，他一直是很喜欢龙的，但这种“喜欢”并没面向恋人的意思。


    然而在各种话本中，唯有一对互相牵挂的恋人才会在久别重逢后心跳加速，身不由己地想要互诉衷肠。他现在的表现，不正是和话本中所说的“相恋”差不多吗？那么说来，龙也不一定就是生病啰？


    池念转回身，脸慢慢地也红了——和龙成为恋人！


    这个选择他之前不曾想过，但真的放在面前，他能感到自己很是高兴。


    他很想现在就和龙说这件事，但继而又想到，自己和龙的记忆尚未恢复。


    “虽然我已经很喜欢龙，但我更想要在知道所有一切记忆后，真正地去体会那种感觉，要把一切弄明白，再说清楚。”池念心里很清晰地盘算。


    “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并且坐了起来，“我想尽快去阿特斯蒂了。”


    龙吃了一惊，爪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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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撑直起身子，宽阔的黑翼“呼啦”向两侧展开，遮挡和庇护住了山洞。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是龙认为池念感知到危险而做出的。


    “现在吗？”龙从不质疑池念的决定。


    “明天，但我现在睡不着，想要整理一些必要的物品。很抱歉我做出这么突然的决定。”


    不，它或许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这一点也不突然。


    龙垂下眼眸，它是一只见多识广的龙，也是一只了解勇士的龙。它知道勇士是想尽快解决最大的威胁，还想要找回他们之前的记忆。


    这是勇士本来就有的计划，至于这计划为什么提前了……或许和刚才两人奇怪的感受有关。


    勇者也感受到心中的悸动，有话要说，因此要尽快先解决其他麻烦，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龙一整只都热血沸腾了！不过，它还不能表露什么，既然勇士为了它将计划提前，它当然要做好一切配合，而且还要反过来给勇士惊喜才行。


    作为一只古老的、传统的龙，更作为一只绅士的龙，它说什么也要赶在勇士表白心迹之前做好一切准备。


    想到这里，龙立刻点头：“你这么做，想必有你的考量，阿特斯蒂帝国魔法师和巫师云集，请一定要准备充分。需要什么物品，尽管和我说就是。”


    “你真好。”池念没忍住地说，不过他马上止住话头，避免被龙发现端倪，“那我们开始吧！”


    就这样，一人一龙彼此藏着心意，面上都开始认真准备对付阿特斯蒂的道具。


    先是被精灵和魔法师祝福过的能够克制所有诅咒的花环，一枚替身木偶，一张有记忆功能的地图，一幅能够让人进入其中游玩的画，一张能变出面包的毯子，一盏不需要灯油的灯，而后是许多稀世珍宝和珍贵的魔法材料，像是风中酿出的酒、雷电种子等等。


    池念和龙一边商量，一边确定需要带上的行李。池念将材料分门别类装进背包，一部分用于隐藏身份，一部分用于防御，一部分用于机动。


    龙在一旁看着，体贴地询问这次是否需要龙的咆哮或是火种。


    “不，”池念深思熟虑后摇头，“我不能带任何与你相关的物品，以免阿特斯蒂的魔法师们觉察到你的气息。”


    龙点头表示了解，当它看着池念将黄金人鱼的眼泪放置在包裹中时，忽然想起什么，帅着尾巴取出一只玻璃罐。


    “这是？”这罐子和装龙吼的罐子很像。


    “这是人鱼的歌声，”龙说，“我曾经游历各国，不久前遇到过一位非常伟大的人鱼……虽然我有些忘了和她相处的过程，但我们想必相谈甚欢，因为她送给了我她的歌声——那是一种非常迷人的声音，能吸引所有人，甚至所有一切，乃至于时间。”


    “真是了不起的人鱼姑娘！”池念惊喜道，小心翼翼将罐子收好。


    这一回，他连小皮龙都没带上，只轻轻将小皮龙放进宝箱最深处。


    “我会尽快回来。”池念向龙保证。


    “我会等你回来。”龙也向池念保证。


    当然，两人都还有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池念还想说，这次回来之后，我就不会再独自离开了，龙则还想说，你回来之后，我们就该换个身份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晨曦已经微亮，属于天际的光芒开始跃跃欲试。


    在龙温和坚定的注视中，池念用咒语催动替身木偶，片刻后，他化作一位身形颀长俊美的青年，转头与龙微笑告别。


    一片金光之中，勇者跨入龙的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