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洞房遇故人,权门踏新途
作品:《贵妃灭我门,我睡她心头肉权臣》 接下来几日,下人们见叶岁岁对叶安宁既不打骂也不庇护,便愈发肆无忌惮。
饭点时,要么扔来半块冷硬的剩饼,要么干脆空手而来;
派她去扫马厩,马蹄溅得她满身泥污,马夫反倒呵斥她“脏了马毛”;
夜里搬柴,几个小丫鬟故意伸脚将她绊倒,柴捆砸在背上疼得她蜷起身子,她们却在一旁嬉笑取乐。
叶安宁默默忍下这一切,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疤,脸色白得像褪了色的纸,身形也愈发单薄。
可每当摸到怀里爹娘留下的字条,想起“和岁岁好好活着”的遗言,想起是自己当年的疏忽连累了妹妹,她便咬着牙撑着,只盼这份苦楚能换得岁岁消气。
几日后,叶安宁拎着脏水桶经过墙角,偶然听见两个婆子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没?咱们老爷的大公子,竟是当今晏丞相!”
“真的?我入府这么久从没见过!”
“主母走的时候公子才十岁,被母家接走栽培,如今住丞相府,哪肯回这小院?”
那婆子警惕地扫了圈四周,压低声音补了句。
“再者父子俩向来不和,以后少在老爷面前提公子!”
后面的话被北风卷走,叶安宁拎着水桶的手猛地一紧,桶沿的冰碴硌得掌心生疼。
晏丞相?若能见到他,是不是就能查清当年荔枝案的真相?
她下意识往前凑了两步,想再听些细节,婆子们却已挎着篮子走远了。
这一等,便是一个月。
叶岁岁像是终于腻了折磨她,亲自去了柴房,扔过去一件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
“起来吧,别在这儿腌臜人。脏兮兮的,怎么给张松做妾争主母。”
见叶安宁满眼困惑,她往前挪了半步,手刚要碰到叶安宁的胳膊,见对方下意识往后缩,又悻悻收回,语气软了几分。
“阿姐,咱俩是亲姐妹,之前是我气狠了。你也听见了,张松那老东西的儿子是晏丞相。府里妾室们个个有后台,我斗不过,你做他的妾,跟我一起争上位,总比各自受欺负强,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叶安宁看着妹妹眼底藏不住的权欲,心里又酸又涩。
愧疚压过了顾虑,更重要的是,张府连着丞相府,这是她离真相最近的机会。
她沉默片刻,缓缓点了头——做妾是假,寻真相、求岁岁释怀才是真。
叶岁岁喜出望外,立刻让丫鬟把叶安宁带去偏僻偏房梳洗,还吩咐。
“三天后送套婚服来,虽是妾室,也得撑得起场面!”
丫鬟端来热水,给她擦去身上的泥污,又抹了些廉价的冻疮药膏,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髻。
偏房虽比柴房暖和些,却依旧漏风,夜里叶安宁裹着薄被,蜷缩在床角,手脚还是冻得发麻。
这三天,她日日坐立难安。看着手上冻疮结痂的疤痕,想着这些日子的磋磨,再念及婆子的话,心底又慌又定。
晏丞相权倾朝野,定能翻了家乡的旧案,她必须沉住气。
叶岁岁偶尔过来,坐在桌边劝她。
“阿姐,别胡思乱想,成了张老爷的妾,就不用再干粗活了,安稳过日子多好。”
叶安宁只是垂着眼点头,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决绝。
洞房夜,红烛高燃,烛影在墙上晃得人心乱。
叶安宁对着铜镜,胭脂勉强遮住了眼底的青黑,身上粉色嫁衣绣着几颗碎珍珠,看着却格外讽刺。
她盖上红盖头坐在床边,指尖紧紧攥着嫁衣下摆——今夜,她就要沦为他人妾室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床边。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盖头被一根玉簪轻轻挑开,看清眼前人的脸时,两人同时僵住。
“是你?”
“顾公子?”
叶安宁瞬间认出,这是当年她在深山里救过的男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结合婆子的话,一个念头猛地撞进心里——
他就是晏丞相?当年用的竟是假名?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眼眶微微发热,还好,她当年没救错人。
而晏子顾看着她,眼底先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覆上冰冷的审视,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阴翳。
他想起深山里那个救他的少女,又想起暗卫送来的密报——红袖招的妓子叶岁岁与苏贵妃私下来往密切。
他扫过叶安宁额角未消的浅疤,指尖几不可察地蜷起,算计转瞬掠过眸底。
“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叶安宁还未应声,门外就传来张松谄媚的声音。
“子顾啊,你看这新人……”
中年发福的张松身着新郎服挤进来,瞥见叶安宁,眼神瞬间亮了,直勾勾地黏在她身上。
子顾?原来他叫晏子顾,当初却告诉我他叫顾子晏。
叶安宁心里嘀咕,却想了想,不过是倒置了字,却是让她一时半会都没想起来。
晏子顾冷冷瞥了张松一眼,那目光锐利如刀,张松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立刻噤声,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瞬间浸了冷汗。
“今日是什么日子,张大人?”
晏子顾语气平静,却带着慑人的威压。
张松脑子“嗡”的一声——今日是亡妻忌日!
他双腿控制不住地发颤,生怕这位“鬼面阎王爷”动怒。
还好,晏子顾的目光转回叶安宁身上,语气不耐。
“滚出去。”
张松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连新郎服的下摆掉了都没顾上捡。
叶安宁之前本还不确定,现在彻底明白了。
眼前人就是张府公子,那位权倾朝野的少年丞相晏子顾!
她几乎是立刻跪下身,声音坚定。
“丞相大人,奴婢曾在深山救过您的性命,求您让奴婢做您的婢女伺候左右!只求您放过我妹妹叶岁岁。”
晏子顾眸色微动,似是想起了深山里的那点旧情。
他沉默片刻,缓缓应了声:“恩。”
此女来历与叶岁岁牵扯不清,留在身边正好观察。
叶安宁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谢丞相大人!”
她低头时,没看见晏子顾朝门外递了个冷冽的眼神——那眼神里,半分“放过”叶岁岁的意思都没有。
当晚,晏子顾祭拜完亡母,便带着叶安宁离开了张府。
马车缓缓驶离,叶安宁掀开车帘一角透气,无意间望向府门,隐约见几人抬着盖白布的担架,从侧门匆匆溜了出去。
她心头莫名一沉,指尖攥紧了车帘,却没敢深想——只当是哪个下人没熬过寒冬,满心都是踏入丞相府的忐忑,以及靠近真相的笃定。
另一边,皇宫紫宸殿偏阁。
“死了?”
雍容华贵的女子斜倚在软榻上,虽不过二十出头,肌肤却细腻得如同上好羊脂玉。
她戴着赤金护甲的手指一用力,捏爆了手中的青葡萄,汁水顺着指缝滴在锦袍上。
一旁剥葡萄的婢女吓得身子一缩,大气都不敢喘。
女子神色难辨,眼底藏着几分愠怒,听完暗卫的禀告,许久才嗤笑一声。
“他倒会拿我的人开刀,是在警告我?”
殿内死寂无声,无人敢接话。
她摩挲着指尖的葡萄汁,突然伸手掐住了婢女的脖子。
“娘……娘娘……”
婢女脸色渐渐青紫,双手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却连半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
女子殷红的唇微微勾起,似是觉得这卑微的挣扎很有趣。
下一秒,她骤然松手。
婢女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泪流满面地跪地磕头。
“谢娘娘……谢娘娘不杀之恩!”
“滚。”
女子烦躁地抚了抚眉,语气里满是不耐。
婢女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连地上的葡萄皮都没敢捡。
女子摸了摸腰间刻着“苏”字的青玉佩,低声呢喃。
“子顾啊子顾,你以为杀了我的人,就能断了我的路子?”
挥退暗卫后,偌大的偏阁里只剩她一人,烛影映着她的脸,说不清是怅然还是狠戾。
罢了,死了便死了,再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