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你恋爱了，和江月。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你像是整天窝在路边做白日梦的乞丐，有天居然真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富家女从不知名的豪车上面走下来，拉起你脏兮兮的手对你说——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我命中注定的丈夫，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待会儿就把家产全部给你，我还要给你生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全部都跟你姓。


    所以当你带着江月踏进家门的时候，你心中最盛的不是喜悦，而是不可置信，甚至是怀疑。


    你这种没车没房没家庭的穷**丝居然真的谈上了富哥都不一定谈到的大美女。


    这应该不是你晚上鹿晕前的幻想吧。如果是，那麻烦晕得久一点。


    然而江月的反应却和你完全不同，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下班会给你带甜点，周末会给你煲汤，唯一和之前有些不同的，大概就是江月会在闲暇的时候和你依偎在沙发上看看电视聊聊天。


    日常的相处中，你发现江月真的是一个很不同的女孩，她对化妆美甲染发买衣服这些事情都不感兴趣，她也不会像你认知里的女生那样，会缠着男朋友要礼物，甚至江月的喜好还与你有些相似。


    你们看的番剧和漫画重合度极高，对了，江月还会玩游戏，知道这件事情后，你便时常在没事的时候拉着江月一起玩游戏。


    和漂亮的女朋友连麦双排，这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你以前从未体验过。


    江月的美貌是客观的，你带着她在外逛街的时候，路上总会有人投来羡慕和质疑的眼光。


    你仿佛听到有人在你耳边说：“这个男的肯定很有钱吧，不然我实在想不通这种大美女为什么会和这种男的在一起。”


    这就是和美女谈恋爱的优势，就算你打扮得像个乞丐，就算你面貌丑陋，只要你的漂亮女友主动在众人面前牵起你的手，那些人就会认为你是一个低调沉稳的富豪。


    漂亮的女友比豪车更有面子，你想。


    在你和江月恋爱的这一个月里，你那属于男人的虚荣心被狠狠满足了，江月太体贴，太合你的心意，她太好了，也太完美了。


    只是和江月相处得越久，你心中有些疑虑却像泡发的海绵，即使你刻意忽视，那疑虑还是抑制不住地你心底发胀般挤出来。


    7.


    那天江月刚刚下班，她照旧提着粉色的甜品盒子回家，半个月前你给了江月你家的门钥匙，她每天下班回来会自己开门。


    其实刚恋爱的时候，你也会主动在楼下等江月下班，只是你每天五六点久下班了，而江月至少要八点半才下班。


    你最开始只是坐在江月店里玩手机，等她忙完在一起下班。


    面包店里负责做甜点的是一个年轻男生，他似乎对江月也有些意思，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问坐在桌边等人的你：“请问你等谁？”


    你从手里里抬起视线，瞥了眼男生，长相也就那样，个头看着和你差不多，看起来有些青涩，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可能刚大学毕业不久，当然，可能没读过大学。


    江月难道没和同事说过她的男朋友，你指着后厨的位置，说：“等我女朋友。”


    后厨现在只有江月一个人。


    男生回头看了眼，又看看你，你手机没关，里面放着不怎么雅观的擦边视频。


    他眼中先是错愕，愣了好一会儿，说：“江月？你和他？”


    你有些恼，虽然你看着自大，内心深处确是认同自己配不上江月这个大美人的，你语气变得有些不善，反问：“怎么了，有问题？难不成——你喜欢她？”


    男生闻言疯狂摇头，嘴里嚷着：“怎么可能，虽然江月他长得很好看……”


    他话还没说完，江月的声音从后厨传来，喊：“徐熙你过来一下，这个小贝是不是烤多了。”


    男生被喊走，你心底却很是鄙夷地想，这男的就是嫉妒，嫉妒你谈到江月，嫉妒你。


    男人的嫉妒心可不比女人少，你很清楚这一点，你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屏保，是江月之前拍的你俩的合照。


    你像是战胜的雄鸡，心中无比得意，只是得意背后，你那脆弱的自卑裸露无遗。


    那种刻在你骨子里的自卑是挥之不去的，这种自卑让你对江月产生怀疑，你想，江月真的爱你吗？


    所以那天，江月刚扭开家门，你就从沙发上弹起来，接过江月手中的包装盒。


    你搂住江月的腰，脸埋到江月脖颈，你像小狗那样蹭蹭江月。


    “怎么了？不开心吗？”江月揉着你的脑袋顶，语气和平时一样温柔。


    无论谁听到这样温柔的声音，好像都不会怀疑这样对你耐心至极的女人会不爱你。


    你原本想问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转了半天，最后开口：“没什么，我有点想你了，明天我还是等你下班吧。”


    江月贴着你的脸颊亲了一口，有些主动又强势地把你推倒到沙发上，她柔软的胸部蒙住你的脸，沉甸甸的。


    她说：“我家小旭怎么这么粘人，哎，这么粘人我上班都要揣到兜里才好了。”


    江月把你按在胸口，她眼神却瞥到桌上的甜品包装盒，包装袋里夹着张小票，她悄无声息抽走塞到兜里。


    8.


    江月很爱你，这点你毋庸置疑，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江月和你相处的时候总是看着你，她漆黑的眼珠子里好像只映着你的身影。


    但作为男人，有件事情你却耿耿于怀。


    那就是，你和江月恋爱快三个月了，你们却没有实实在在地发生关系。


    前两个月你还忍得住，总觉得女孩嘛，谈恋爱肯定是循序渐进的，一上来就献身多少有些不自爱，你也不喜欢那种太主动的女生。


    江月和你的接触很符合你对好女孩的标准，从一开始的亲亲脸，拉拉手，到后面的接吻，以及更进一步的肢体接触。


    就在前几天，江月和你睡到了一张床上，十月天早晚上都有些冷飕飕，你和江月盖着同一张被子，纯聊天。


    如果这还不是纯爱，那什么才算是。


    你觉得你们应该进一步进行更深的接触了。


    那个周六的晚上，你和江月喝了点酒，两个人洗完澡躺在床上。


    你和江月讲天文历史，江月听得很认真，眼底全是对你的崇拜。


    你想起自己高中的那段日子，那是你人生最辉煌的日子，成绩在那个县城高中里名列前茅，是老师家长眼中的好学生。


    你和江月讲起你校园的事情，你说教学楼后面有一颗很大的桂花树，这个季节开花金灿灿的，香味会飘到教室里，你坐在窗边的时候想，如果你遇到喜欢的女孩，一定会在那棵桂花树下跟她表白。


    “我们学校教学楼也有颗桂花树，开花特别香，我那个时候也这么想过。”江月脑袋依偎在你脸侧，带着香味的发丝散在枕头上。


    这被子怎么这么短，脚都盖不住了，江月默不作声地把露在被子外的脚往里缩，眼睛却饱含爱意地望着身侧的男人。


    “这么巧啊。”你被勾起兴致，问江月：“说不定我们真在一个高中呢，不过我上那个高中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县城高中，不是什么好高中，一年能上几个985就不错了。”


    “那证明你很厉害呀，你在那种环境都能上那么好的大学，要是我肯定不行。”


    江月的话正中你的下怀，你谦虚：“我觉得我当时也算尽力了，不过如果能在更好的地方上学，能考得更好是肯定的吧。教育资源的差距对学生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嗯嗯。”江月的脑袋在你怀里点点，柔软的发丝磨蹭着你的脸颊。


    “我上那个高中就是巴县的第一中学，你肯定没听过，但你可能听过隔壁县的石二中，那里有加分政策，一年考十几个清华北大呢。”


    江月一下抬起头，眼里带着些惊喜，说：“那你岂不是我的直系学长，我就是在巴一中读的高中！”


    “如果能在那个时候遇到你就好了。”你也有些惊喜。


    “那还是不要了。”江月语气低落。“我那个时候可自卑了，长得太高，总有人在背后蛐蛐我。我那个时候成绩还不好，要是你那个时候找我早恋我肯定不同意的，万一影响你上大学怎么办？”


    都这种时候了，江月心里却还想着你。


    你内心无比膨胀。


    古话怎么说来着，人生三大喜事，一是金榜题名时，二是他乡遇故知，三是洞房花烛夜。


    你和江月聊起从前，你回想起自己人生最得意的时候，正巧中了前两项。


    而温情正浓的此刻，你想将着人生三大喜事一同完成。


    你主动吻上江月的唇，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你有些昏昏然。


    总觉得今天有些困，而江月柔软的唇和你缠绵，灵巧的舌头撬开你的嘴唇，探入你的口腔中。


    好像大脑也被这柔软温暖的舌头搅匀了，你的思绪被甜绵的香气笼罩，闭眼前，你好像看到了江月的眼睛。


    漆黑的眼珠子，有些瘆人，又透着掩饰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