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区赛的强势晋级，为江南带来了空前的人气和讨论度。他那首关于终极“抉择”的歌，被乐评人誉为“重新定义了选秀歌曲的深度”，在各大音乐平台评论区引发了现象级的解读和讨论。“江南”这个名字，已然成为“高质量”、“有思想”、“敢打破常规”的代名词。


    然而，苏念带来的商务反馈却呈现冰火两重天。一方面，数个高端音响品牌、独立设计师品牌以及新兴的流媒体平台抛来了橄榄枝，看中了他独特的调性和年轻群体的影响力，合作条件也颇为优厚。另一方面，所有与传统大型卫视、主流视频平台、以及知名快消品牌的合作邀约，依然石沉大海，或被礼貌回绝。星煌与天凰联手构筑的那道无形壁垒，依然坚固地横亘在主流资源通道上。


    “谈成的这几家，加起来也就刚够覆盖工作室初期运营和团队基本工资，想靠这个快速积累资本，不现实。”苏念在临时租用的工作室里，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冷静地分析，“我们必须在总决赛拿出更具颠覆性的表现，并且……需要另辟蹊径，打破资源封锁。”


    江南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神色平静。他正在浏览陈律师发来的一份加密文件，是关于黎燕姿之前提到的那个《风之翼》项目与《飞鸟》之间关联性的初步法律意见。结论是，存在高度疑似，但作为法律证据链还不够完整，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能证明龙魂接触过《风之翼》原始资料的人证或物证。


    “总决赛的歌曲，我已经有想法了。”江南关上电脑，“至于打破封锁……或许，我们可以主动创造一些他们无法封锁的资源。”


    苏念挑眉看向他：“比如？”


    “比如，一场完全由我们主导的线上直播演唱会。不依赖任何传统平台，用我们自己的渠道发布，门票付费，或者采用付费订阅+打赏的模式。”江南说道，“凭借我现在的人气和话题度，加上张冰怡的助阵，前期宣传到位，吸引百万人次级别的在线观看并非不可能。这不仅能带来直接收入，更重要的是，向所有人证明，我们拥有绕开传统渠道、直接变现的能力。”


    苏念眼睛一亮，随即又微微蹙眉：“想法很大胆。但技术支撑、宣传引流、支付渠道、版权保护……这些都是问题，需要专业的团队。”


    “所以才要找你来统筹。”江南看着她，“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搭建起临时团队，或者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这是我们向资本展示肌肉的第一步，也是我们未来商业模式的一次重要试水。”


    苏念沉吟片刻，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好！这件事交给我。就算第一次不完美，也要把它做出来！”


    就在这时，江南的手机响了，是一个被隐藏的号码。他看了苏念一眼，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黎燕姿，她的声音比上次更加慌乱，甚至带着一丝哭腔：“江南……他，他们怀疑我了！”


    “谁怀疑你？怀疑你什么？”江南语气不变。


    “少董……还有龙魂！”黎燕姿声音发抖，“少董问我为什么最近总是心神不宁，还私下打听龙魂以前项目的事……龙魂看我的眼神也不对，他今天突然问我还记不记得《风之翼》……他们肯定察觉到什么了！”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我……我什么都没承认！我说我是因为比赛压力大，担心输给张冰怡……”黎燕姿急促地说，“但是江南，我害怕！王栋那边好像也对我不满了，觉得我最近表现不够好，没能压住你……我，我现在里外不是人！”


    江南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黎燕姿的处境在他的预料之中，当一个棋子开始不安分，下棋的人自然会有所警觉。她的恐慌是真实的，但她的价值也在于此——她被逼到了墙角。


    “江南，你答应过会帮我的！”黎燕姿见他不说话，带着哭腔恳求，“我现在只有你能指望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真的知道龙魂的秘密，他……他有一个加密的私人硬盘，从来不离身，里面肯定有东西！还有……还有他和少董之间的一些资金往来，好像不太干净……”


    加密硬盘？资金往来？江南眼神微动。这倒是两个新的、 potentially更具杀伤力的方向。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保持冷静，像平常一样。”江南冷静地指示，“加密硬盘的事情，你知道具体放在哪里吗？”


    “他……他通常放在公司给他配的休息室的保险柜里，或者带回家。我进不去他的休息室，也不知道密码……”黎燕姿的声音充满无力感。


    “知道了。”江南顿了顿，“你想摆脱现在的处境，光靠嘴说没用。我需要看到实实在在的‘投名状’。”


    “投名状？”黎燕姿一愣。


    “关于你刚才说的，龙魂和少董之间不清不楚的资金往来，想办法弄到一些痕迹，邮件、转账记录、聊天截图，什么都行。或者，关于《风之翼》项目，有没有除了龙魂之外，其他知情人可能留下过记录？”江南给出了明确的方向，“拿到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我才能考虑下一步怎么帮你。”


    黎燕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似乎在权衡风险和收益，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好！我……我试试看！但我需要时间，而且不能保证一定能拿到……”


    “尽力而为。记住，你暴露得越多，就越危险。”江南提醒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苏念在一旁大致听懂了通话内容，等江南放下手机，她才开口：“黎燕姿？她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恐慌是真的，但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需要验证。”江南淡淡道，“不过，她提供的两个新方向——加密硬盘和资金问题，值得关注。尤其是后者，如果能找到天凰娱乐内部财务问题的证据，那会比音乐剽窃更能动摇他们的根基。”


    “这件事交给我和陈律师来跟进。”苏念立刻接话，“我们会从商业调查的角度，尝试核实黎燕姿提到的资金往来问题。至于那个加密硬盘……”她皱了皱眉，“物理获取难度太大，风险太高，不建议尝试。”


    江南点了点头，他也没指望真去偷硬盘。这只是给黎燕姿的一个方向，让她去冒险，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同时，也是给天凰和龙魂内部制造更多的猜忌和混乱。


    几天后，全国总决赛的赛制公布，引发了更大的关注。总决赛将分为三轮，第一轮“主题创作”，第二轮“经典改编”，第三轮“自由演绎”。赛制更加残酷，评委打分权重增加，并引入了媒体评审团。


    也就在同一天，黎燕姿通过一个极其隐蔽的一次性邮箱，给江南发来了一个压缩文件。文件里是几张模糊的截图，似乎是某个内部通讯软件的聊天记录片段，对话一方头像模糊，另一方备注是“少董”。内容涉及一笔款项的支付，备注是“项目龙-特殊顾问费”，金额不小，收款方是一个陌生的个人账户名。此外，还有一份扫描件，是一份几年前的天凰内部项目立项书草稿，项目名称正是《风之翼》，下面有龙魂和另一个陌生名字的联合签名，而那个陌生名字，在最终成型的《飞鸟》项目书上消失了。


    黎燕姿在邮件里没有留任何文字。


    江南将文件转发给了苏念和陈律师。


    “聊天记录截图来源不明，真伪需要技术鉴定，但那个立项书草稿……如果是真的，价值很大。”陈律师很快回复，“这直接证明了龙魂早期参与过《风之翼》项目，并与他人合作，这与他在《飞鸟》上独立署名的说法存在明显矛盾！”


    苏念的电话紧随其后：“黎燕姿这次算是下了点本钱。虽然还不够把对方彻底钉死，但足以在关键时刻掀起巨大的质疑声浪。我们要现在用吗？”


    “不。”江南果断否定，“这只是开胃菜。等到总决赛最关键的时候，再拿出来。现在，我们的重心是准备比赛，还有你那边的线上演唱会。”


    他看向窗外，夜色中的城市灯火璀璨。对手内部的裂痕正在扩大，黎燕姿这个意外的棋子开始发挥作用，而他手中的筹码，也正在一点点地增加。


    全国总决赛，不再仅仅是音乐的较量，更是一场综合实力的博弈。他期待著，在那个更大的舞台上，与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对手，进行一场真正的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