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请妻原则

作品:《我知道他的秘密(女尊)

    明德在心里大喊:造孽。


    主君早年对孩子疏于管教,欠下的债要他这个下人来还。


    明德极力压制着不太稳定的情绪,换了一种提问方式。


    “少夫人忙了一天,回到卧房,少爷是不是该给少夫人捏捏肩,说句妻主辛苦了?”


    “嗯,这个可以。”


    明德已经不想说话了,今天就这样吧,打道回府,再坚持下去,他有可能会疯掉。


    临走前明德对门内之人道:“少夫人您看,少爷只是疏于管教,并非对您不敬重,我先把少爷带回去,您也冷静冷静,过两天我们再来。”


    明德挥手,示意家丁抬步撵走人。


    齐霞竖起耳朵倾听门外动静,确定陆家众人真的离开了,这才转身回去,继续洗碗。


    手里洗着碗,想到褚绾还要给陆吉补课,嘴角勾出一抹笑来。以陆家主君的行为标准,陆少爷遭罪的日子到了,哈哈哈……


    实际上确实如齐霞所料,褚绾听完明德的汇报揉了揉眉心,叹道:“确实是我没有教好,同大夫说,用最好的药,让那孽障尽快康复,待皮肉结痂便带到我院子里来,我亲自调理。”


    陆家有钱,主家用药皆是挑上等药材,去疤膏都是千金难求的宫廷秘方,三天便可痊愈。


    三天后,陆吉被带到主君院子,学习规矩。


    辰时至巳时学习《男德》,中午吃过午饭小憩半个时辰,未时至酉时学习厨艺,晚上还要学习按摩,灌汤婆子,铺床叠被……


    陆少爷也是个人才,学习厨艺炸厨房,学习按摩把下人胳膊卸了,灌汤婆子把自己烫了,叠被像滚雪球。


    褚绾气得夜不能寐,喝上了安神汤。


    心腹小厮劝道:“主君莫气,气大伤身,无论学什么也不能急于求成,得慢慢来。”


    通过半个月的教导,褚绾更加肯定,陆吉绝不是他与陆仙姿的孩子。


    陆家往上数五代都找不出如此蠢笨之人。


    褚家就更不用说了。褚家虽说入仕为官的少,但读书人可不少,可以称得上书香门第,公子、姑娘各个聪慧,没有蠢成陆吉这样的。


    现在的陆吉,吃喝玩乐行,正经事一件不会。


    难怪陆家二房、三房的姑娘月老媒婆踏破门槛,唯独大房少爷无人问津,不是没有道理。


    褚绾无奈道:“废物便废物吧,陆家家大业大,用不着他亲力亲为,只要安分守己就行。”


    他把对陆吉的要求降到了最低。


    半个月过去,陆吉又来杀猪巷请人。


    同样是小五前去叩门。


    “少夫人,是我,小五。”


    院里无人回应。


    小五心里发慌,向明德投去求救的目光。


    明德推了陆吉一把,直把陆少爷推到门前,让她亲自叫门。


    “我来便我来。”为了呈现温柔一面,陆吉捏起夹子音,细的能夹死苍蝇,“霞,在家吗?”


    随从小厮集体汗毛倒立,门内却无人回应。


    “我跟着母亲学习规矩,现已出师,你把门打开,看看我的表现。”


    门内依旧无人回应。


    陆吉急了,指挥小五与海棠,“你们翻墙进去,把门打开,今天抬也要把人抬回去。”


    小五惊道:“少爷这不行啊,当真如此,保不齐少夫人会连夜逃离落雁城。”


    陆吉瞪眼,“那怎么办?”


    “或许少夫人外出了,并不在家。”海棠出主意,“少爷在门口等着少夫人回来,不就看到人了么。”


    倒是个办法。


    杵在巷子口看热闹的齐霞一听这话转头就走,家都不回了。


    眼尖的海棠捕捉到她的身影,尖叫一声,“少夫人,少夫人跑了。”


    陆吉习惯性下令,“追。”


    七八人追出巷子,到了巷子口分散开来,打算对齐霞围追堵截。


    齐霞一路跑,后面一路追,不知道还以为官府捉贼。


    街道两旁的摊子遭了央,瓜果蔬菜撒了一地,巷子里晒衣服的竹杆子东倒西斜,狗都不知所错。


    走到死胡同,齐霞起跑跳跃,爬上高墙,朝陆家家丁挥挥手,纵身跳到墙的另一边,彻底消息在他们的视线里。


    陆吉跺脚,“我有那么可怕吗?让她甘愿在外面过苦日子,也不愿随我回陆家。”


    其他人气喘吁吁,感觉废快要炸了,嘴巴还要用来呼吸空气,哪有空接他的话。


    陆少爷第二次接媳妇空手而归。


    心情本就不爽利,回到家之后迎来一个晴天霹雳。


    母亲回来了,但是躺在棺材里运回来的。


    棺椁就停放在金玉堂,家里家外挂起白绫。家主辞世,陆氏一族嫡系旁支闻讯赶来,堂屋院子里人满为患。


    陆吉人都傻了。


    母亲死的太过突然,赘妻和离了没哄回来,父亲不过问俗世,让他这个假少爷如何面对。


    治丧,他没有经验啊。


    迷蒙水雾瞬间模糊了双眼,两行清泪无声垂落,整个人陷入绝望当中。


    完了,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明德跟在主君身旁已有些年头,经商赚钱没有经验,主君那副万事不慌的性子学了三五分,旋即对小五道:“再去杀猪巷请少夫人,这次她定会回来。”


    小五小跑离开。


    明德又对海棠道:“你去褚家走一趟,请褚家老祖君过来。”


    家主离世,留下万贯家财,陆氏一族群狼环伺,不得把孤儿寡父生吞啊,他怕主君一人应付不来。


    安排好他能想到的一切,明德又对陆吉道:“少爷,您与少夫人和离一事,千万不能说漏嘴。”


    “按照大雁律,男子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家主为了保您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才为您招赘,今日您说漏了嘴,难免会有贪心的陆氏族人拿此事做文章,行吃绝户之举。”


    陆吉心里害怕极了,慌张不能言。


    “知,知道。”


    “进去吧。”


    陆吉进门,目不斜视,扑倒母亲的棺材前嚎啕大哭,涕泪横飞。


    “母亲,儿子还没尽孝呢,您怎就走了啊。”


    族长不管陆吉伤心与否,抓到人便厉声质问:“齐霞呢?家主离世,她身在何处?”


    陆吉的哭声一顿。


    褚绾道:“孩子刚失去母亲,悲痛不能自已,族长莫要再呵斥孩子。家主离家月余,生意全赖霞儿打理,族长问她人去了何处,当然是外出处理生意上的事。”


    族长后知后觉自己当中责问刚失去的孩子不妥,语气柔和下来,“我这不是着急么,家主后世需要人操持,吉祥少不更事,齐霞不在,谁来主持?”


    褚绾道:“孩子不在,还有我。”


    二十年来,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是他不会操持一家庶务,而是不愿意、不想理。


    事到临头,该顶还得顶。


    族长无言以对。


    死的是陆家家主,亦是褚绾的妻,族里没有阻拦夫郎为妻主主持葬礼的理由。


    二房陆娆姿从中斡旋,“死者为大,先让死者入土为安,都是陆家人,葬礼谁来主持不一样,别伤了和气。”


    三房陆倩姿也道:“孩子年纪小,没经历过这种事,还有她二娘、三娘在,我们懂就行了。”


    族长振袖,不说话了。


    自打陆吉有记忆以来,从来没觉得亲情这般重要过,直到今日,他才意识到亲人的重要性。


    遇到事情的时候,亲人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


    “齐霞,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呜呜……”


    “没有你,我顶不住啊。”


    说曹操曹操到,齐霞回来了。


    众人纷纷侧头,投来打量的目光。


    二十岁的姑娘,刚结婚那会意气风发,不知这些天经历了什么,灰头土脸的,锦缎也不穿了,首饰也不戴了,像个穷鬼。


    唯有那双眼睛透着坚毅淡定,似乎成熟稳重不少。


    齐霞扫视众人,淡淡开口:“都到齐了。”


    说实话,她对母亲陆仙姿无甚感情,对于母亲的死谈不上伤心。毕竟她是个穿来的,穿来之后,与便宜母亲素未谋面,也就没有时间培养感情。


    这场葬礼,她就是个局外人,自然镇定自若。


    褚绾朝她招手,“霞儿过来,与族人共同议事。”


    “嗯。”齐霞扫了陆吉一眼,穿过人群,踏进金玉堂。


    议事并不顺利,为了谁给死者摔火盆争论不休。


    族长建议从族中过继一个姑娘摔火盆,陆家嫡系一脉,二房三房争着过继自家姑娘,褚绾说什么也不同意。


    只要她一松口,后患无穷。


    家主没死的时候,陆氏族人便各怀鬼胎,早起了吃绝户的心思,他给死去的家主过继一个孩子,葬礼过后,这个孩子便会名正眼顺的继承他们大房的财产。


    财产都被别人家孩子继承了,他的霞儿,还有那小废物吉祥怎么办呢?


    族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嘴皮子磨破都说不动褚绾松口,最后族长面露怒意,直言不讳地质问:“你想看着我陆氏财产外流?”


    褚绾:“族老何出此言?什么叫陆氏财产外流?”


    “吉祥是家主亲子,霞儿是陆家儿媳,哪个不是陆家人?”


    “族长为家主过继姑娘,不是为了摔火盆那么简单吧?”


    “继女继承家产,族长打算如何安置家主的孩子?如何安置我?让我们父子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吗?”族长把事情挑明了说,褚绾也就没有忌讳了,字字都在撕族长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