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回家后洗了个澡，出来时，客厅灯已经关了。


    他跟苏婉婉分床睡后，晚上一般不会打扰对方。


    在苏婉婉门口站了会儿，韩昭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苏婉婉正在房间备课，听见敲门声走出来，“有事。”


    “凌夕晚上在宴会上喝醉了，我们老板送她，也不知道到家没有。”


    再怎么说，凌夕也是自己老婆的闺蜜，他觉得有必要告诉苏婉婉一声。


    苏婉婉很意外，韩昭到现在还会关心自己的朋友。


    她点点头，“知道了。”


    *


    凌夕在车上睡得很沉，周铭野不知道她家在哪栋，就这么等着。


    他靠在座位上，拿出手机消磨时间。


    车内安静无声，在凌夕熟睡了一个小时后，她的手机骤然响起。


    被铃声吵醒，凌夕迷迷糊糊地摸出电话接起来，那头是苏婉婉的声音，“夕夕，你到家了吗？”


    “嗯？”凌夕揉着眼睛含糊回答，下意识看向前方。


    这一看，让她瞬间清醒了大半。


    周铭野坐在驾驶座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凌夕慌忙坐直身体，“嗯，到家了。”


    “那就好，韩昭说你喝多了，我还担心来着。”


    “放心啦，我好着呢。”凌夕清了下嗓子，“没醉得很厉害。”


    “行，你早点睡。”


    挂断电话，凌夕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一件外套滑落下来。


    盖在身上的西服，是周铭野今晚穿的，刚才他是一直在车里等着？


    想到这，凌夕觉得自己今天可真是失职，她抬手去开车门，“不好意思老板，给您添麻烦了。”


    周铭野收起手机，淡淡回她，“你知道就好。”


    初秋季节，晚风带来阵阵凉意。


    凌夕抬手将衣服还给周铭野，对方双手插兜，“你穿着吧，吹风回去感冒了还得给你批病假。”


    凌夕讪讪缩回手，把外套披在肩上，“那您快回家吧，晚上谢谢您送我。”


    “嗯。”


    等她走进小区后，周铭野转身上了车。


    凌夕回到家，灌下一大杯温热的蜂蜜水，又冲了个热水澡，浑身的酒气和疲惫才消散大半。


    她裹着浴巾出来，正用毛巾擦头发，看见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微信。


    “怎么样了？”


    信息是周铭野发的，凌夕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周铭野在关心自己。


    这好像是老板第一次主动给她发消息？


    “这会儿好多了，睡一觉就好了。”


    周铭野：下次别再自作主张，我不需要谁帮我喝酒。


    凌夕撇嘴，都回家了还要被老板训。


    她回过去几个字：知道了。


    周铭野不常跟人发消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屏幕半晌，打了四个字：早点休息。


    回复之后，他去浴室洗澡，出来拿起电话，凌夕没有回复他。


    房间里，周铭野熟练地点燃香薰，躺在床上，拿出一本书。


    翻来翻去，也看不进去。


    他再次打开屏幕，凌夕的头像一片寂静。


    她怎么也不问问他到家了没有。


    晚上护着他不让他喝酒，现在又不回消息。


    这女人在想什么。


    欲擒故纵？


    周铭野轻嗤一声，把手机屏幕朝下，用力地扔到了床边。


    *


    凌夕是第二天早上才看见周铭野那句“早点休息”的。


    她沾上枕头就睡着了，醒来发现除了这几个字，还有一条转账信息，备注额外加班费。


    凌夕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点了收款，昨天的酒没白喝。


    国庆假期前两天，公司有个别同事已经提前休息了。


    凌夕还在做总裁办的收尾工作，发布放假通知，向重要的客户及合作伙伴发送节日问候邮件，又跟几个核心部门确认了是否有紧急文件需要处理。


    还好周铭野假期没有行程安排，最后一天下午，凌夕收拾好办公桌，去茶水间接水。


    回来时往总裁办公室瞅了一眼，当即停下了脚步。


    办公区的人已经走光了，凌夕左右看了看，凑近玻璃。


    韩昭站在办公桌前，不知在说些什么，接着周铭野起身，绕到他身旁，手还搭上了他肩膀。


    卧槽！凌夕迅速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玻璃，结果周铭野的手又放下来了。


    凌夕垫着脚，脸快贴上去了。


    静静观察几分钟，韩昭忽然转头，凌夕抬脚就跑回工位。


    关了电脑，凌夕低头往包里装东西，余光瞥见韩昭回来。


    看见凌夕，韩昭愣了一下，“你还没走？”


    凌夕冲他笑笑，“刚忙完。”


    她将包上的扣子扣紧，听见韩昭叫她，“凌夕。”


    “怎么啦？”


    “国庆假期我要回趟老家，家里有点事情，周总这几天没什么安排，万一有事需要帮忙，能不能麻烦你？”


    韩昭很少对人提出请求，说这话时又扶了下眼镜，不太好意思。


    “没问题啊！”凌夕虽说去国外看演唱会，行程倒比较自由，“不过我在外面不一定能立刻响应哦。”


    “应该也没什么急事。”韩昭背起包，“谢谢。”


    *


    出了公司门，凌夕直奔家里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早，她跟同担在机场汇合，飞往邻国。


    落地后，异国潮湿温暖的风扑面而来，每一口呼吸都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凌夕跟小姐妹打车到市区，先去以前吃过的烤肉店大快朵颐了一顿。


    酒足饭饱后回到住处，想起第二天还要去看演唱会，凌夕就兴奋地睡不着。


    翌日清晨，她跟朋友起床吃了早餐，去提前约好的美容室化妆，结束后去往演唱会现场。


    平时上班要靠咖啡提神的人，玩起来有使不完的劲。


    当舞台灯光骤然熄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时。


    凌夕和同伴紧紧握住彼此的手，激动大喊，“来了来了！”


    音乐前奏响起的那一刻，凌夕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点燃了。


    玩就玩尽兴，是凌夕的人生准则之一，她在演唱会上连续蹦了两小时，以至于隔日在床上躺到中午。


    肚子饿的咕咕叫，凌夕跟同伴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外出觅食路上，她收到韩昭的消息。


    “凌夕，抱歉假期打扰。我老家这边网络不稳定。周总那边有一份项目背景资料需传送，我记得你之前经手过，文件应该在你电脑里，能不能麻烦你找一下，直接发给周总？”


    韩昭并不知道凌夕在国外，发这条消息也是斟酌再三，话里行间都带着打扰到她的抱歉。


    凌夕倒无所谓，她吃完饭暂时没安排，给韩昭回复：待会儿回酒店帮你找找。


    幸好同伴带了电脑，要导入相机照片修图。


    凌夕用朋友的电脑登上邮箱，找到韩昭说的那份资料。


    同伴在一旁对着镜子涂睫毛，瞅了眼趴在床上的凌夕，“怎么放假还要工作啊？”


    “帮同事个小忙，很快。”凌夕晃着两条腿，点开文件，转发给周铭野。


    周铭野的假期没有凌夕这么精彩。


    书房里，他正在看一份商业计划书，不久前薛扬发来的项目，想找他一起投资。


    微信家庭群的消息接连不断，他点开看了一眼，周思衡的照片居多。


    他们一行人正在游轮上看落日。


    梁芳月不时艾特周铭野，让她欣赏自己拍下的美景。


    周铭野匆匆扫了一眼，看见消息列表弹出凌夕的头像。


    “周总，韩助说您需要一份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请查收。”


    周铭野点开邮箱，下载附件，之后回过去一句：收到。


    打完这句话，他手指并没有离开屏幕，而是点进了凌夕的朋友圈，好奇她长假在做什么。


    几个小时前，凌夕刚刚发布一条九宫格照片。


    内容是她在演唱会现场，化着比平时浓烈的妆容，举着荧光棒。


    照片里的她咧嘴大笑，两颊亮闪闪的，浓郁的红唇仿佛熟透的浆果。


    周铭野点开一张动态照片播放，里面是震耳欲聋的声音，以及凌夕的呐喊声。


    周铭野破天荒地多打了几个字：假期还处理工作，辛苦了。


    凌夕换好衣服，看见周铭野的回复，勾了下唇，哟，领导还会关心人呢。


    她单手打字：不辛苦不辛苦，您假期没出去玩吗？


    这就窥探起他的私生活了？


    周铭野：没有，在家处理点工作上的事。


    周铭野朋友不多，两位研究生时期的好友在国外定居，国内的好友只有薛扬。


    十一长假，薛扬陪父母去旅行了。


    凌夕拍起马屁：不愧是老板，休息日也这么敬业。


    周铭野哼笑一声：看你去演唱会挺开心的，好好放松。


    凌夕一愣，他怎么知道我看演唱会？


    周铭野看她朋友圈了？


    凌夕顺势接话：确实很开心！


    说完还给周铭野发去一个她在现场拍的视频，“气氛超好！”


    简直忍不住逢人就安利她的偶像。


    周铭野打开，看见几个年轻男孩在舞台上活力四射，好吵。


    周铭野：看个演唱会有这么高兴？


    凌夕：当然，看完才有力气讨生活。


    周铭野了然，原来这就是她的“续命电源”？


    和凌夕发消息的途中，周铭野从书房出来，去院子里透气。


    凌夕问他：您放假在家不无聊吗？


    院子里，周铭野脚步顿住，他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回国创业之后，他习惯了忙碌的状态，工作和应酬已经将生活塞满。


    热闹的假期里，不用应付任何人跟事，似乎才能喘口气。


    放空的片刻，角落花盆后面，忽然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周铭野停在原地看了半晌。


    凌夕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隔了十分钟，周铭野才回她。


    他发来张照片，草坪上放着个盘子，浑身雪白的小猫咪正在埋头吃着猫粮。


    凌夕：你养的？太可爱了吧！


    周铭野：不是，小区里的流浪猫。


    周铭野居住的别墅区生态非常好，也吸引了些小动物。


    物业很有爱心，会将碰到的流浪猫流浪狗抱去洗干净，打好疫苗，送去专门的公益机构，找主人领养。


    不过，总有些漏网之猫，比如周铭野院子里的这只。


    凌夕放大图片，里面的猫咪好小一只，萌萌的，完全戳中她心巴。


    她问周铭野：您没考虑收养吗？


    周铭野：带回家又没人陪它，太孤独了。


    凌夕：我家有人陪！我姥姥闲着呢。


    周铭野不接她话，“那你去你家附近转转，给你姥姥抓只流浪猫回去。”


    凌夕：....


    同伴在一旁等着凌夕，她收起电脑，给周铭野发去消息：周总，我要去玩啦，您有事再给我发消息。


    接下来是一家店铺链接，附有凌夕的介绍：这家土窑披萨超好吃，离您家不远，假期有空可以去尝尝。


    收起手机，凌夕跟着同伴出了门，前往预定好的酒吧。


    周铭野盯着这条信息，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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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