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国庆假期，连空气中都漂浮着松弛的愉悦感。


    公司里几个大项目的合作敲定，新产品的技术问题也终于解决。


    放假前两天，同事们的聊天话题无一例外围绕着假期计划。


    凌夕老早定好了行程，十一她要去国外看演唱会。


    光是想想就足以让她开心一整天，上班也不觉得枯燥了。


    为了这次行程，凌夕染了头发，做了指甲，还买了几套不重样的裙子。


    办公室里，许静从凌夕身后路过，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变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后脑勺，“夕夕，这颜色太适合你了，哪家理发店染的？”


    凌夕拿起手机，“就知道你会问，tony推给你。”


    凌夕原本就是冷白皮，奶茶棕的颜色让她仿佛自带了一层柔光滤镜。


    连向来沉稳的江淮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笑着夸了一句：“小凌，新发色不错。”


    凌夕和许静同时愣了一下，许静最惊讶，“江哥，可以啊，居然能看出来凌夕染头发了。”


    江淮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一本正经地解释：“被我老婆训练的，前两天陪她去理发店，学了几个新名词。”


    他到工位后打开电脑，转发给凌夕一份邀请函，“小凌，周六晚上，你陪周总去参加一个客户的周年庆晚宴。”


    “我吗？”凌夕指了下自己，问，“老板不带韩助？”


    “韩助理也去，宴会要求携女伴参加，韩助理给你们开车。”


    周铭野将宴会邀请发给江淮，让他安排人时，江淮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凌夕。


    许静和行政部几位女同事看见老板就紧张，据江淮观察，凌夕倒不怵周铭野，她心态好，也机灵，主要外形跟老板挺搭。


    凌夕被委以重任，晚上回家后便打开衣橱选礼服。


    她从前陪父母参加过几次商业活动，家里备了些裙子，有两条还是新的，吊牌都没摘。


    这次去晚宴只是工作，凌夕看来看去，挑了件简约大方的白色无袖A字裙，领口一圈水钻点缀，胸口处的镂空又显得不那么沉闷。


    *


    周六下午，凌夕化完妆看见韩昭的信息，他已经到凌夕家楼下了。


    凌夕拿上手包下楼，打开车门，发现周铭野坐在后排。


    “周总好。”


    凌夕弯腰上车，周铭野转头，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瞬。


    他前两天没去公司，一眼望过去，凌夕跟换了个人似得。


    染了头发，着装变了风格，上车后她侧腿坐着，气质淡雅，和平时完全不同。


    凌夕系上安全带，抬手将几缕发丝别在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小巧的珍珠耳环。


    调整坐姿时，她的耳环轻轻晃动。


    周铭野的心绪忽然乱了几分，他觉得这辆车空间是不是太小了，有些拥挤。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喉结却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凌夕跟韩昭打了个招呼，韩昭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凌夕很配合的跟他装不熟。


    *


    半小时后，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凌夕跟周铭野下车。


    站在他身边，凌夕才清楚看见周铭野今天的穿搭。


    头发精心抓过了，缎面衬衫外是件黑色廓形风衣，脖子上戴了条配饰，往那一站，凌夕恍惚间以为她要跟周铭野去什么奢侈品品牌秀场。


    她被晃的愣住几秒。


    眼睛即将移开之时，突然撞上周铭野的目光，他问道，“你看什么呢？”


    凌夕实话实说，“您今天造型挺帅的。”


    抛开其他因素，凌夕对于周铭野的赞美并不吝啬，她语气真诚，纯粹欣赏，不带半分谄媚。


    周铭野显然没料到凌夕会如此直白，他偏过头，呼吸微顿，她现在这么明目张胆了？夸起人来一点缓冲都没有。


    周铭野压住嘴角，理了下袖口，“少说这些没用的，进去吧。”


    凌夕：？有病吧。


    *


    大厅里已经来了些人，男男女女们端着酒杯低声交谈。


    周铭野一出现，便吸引了诸多目光。


    他并未停留，而是带着凌夕径直走向今晚的主人。


    男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神采奕奕。


    一见周铭野，就热情地握住他的手，“铭野，你可算来了。”


    “胡总，好久不见。”


    两人寒暄了几句，聊了聊最近关注的项目，有其他宾客入场，周铭野让胡总先去忙，带着凌夕去了自助吧台。


    刚拿起一杯红酒，就有人上来攀谈。


    凌夕站在周铭野身侧，朝对方礼貌笑笑。


    姓徐的男士称在峰会上和周铭野见过，他端起酒杯，“周总，以后多交流，我敬您一杯。”


    眼前的人有些面熟，周铭野一时记不起对方的名字。


    他眉头轻微聚拢，在凌夕看来，似乎是不太想跟对方喝酒。


    凌夕突然福至心灵，作为女伴，此刻不上更待何时？表现的时候到了！


    她接过周铭野手里的红酒杯，微笑看向对方：“抱歉，我们周总今天胃不太舒服，这杯我代他敬您，感谢您的关照。”


    说完便仰起脖子喝下。


    周铭野完全没预料到这一出，神情诧异地看向凌夕，眼神里写满了：我胃不舒服？我怎么不知道？


    那位徐总被凌夕的“代饮”弄的一愣，自己也把杯中的酒一饮而下，朝凌夕伸出手，“请问您怎么称呼？”


    凌夕抬起手和他挨了一下，“我叫凌夕，是睿思科技的行政文秘。”


    见她刚才护着周铭野的样子，这位姓徐的老板意味不明地笑笑，“凌小姐的气质可不像文秘，我以为您是周总女朋友呢。”


    “您说笑了。”


    待人走后，周铭野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我什么时候胃不好了？”


    他下午从家里出发，确实没吃晚餐，不过空腹喝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很多场合都拒绝不了。


    凌夕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我今天就相当于你的助理，助理不就是要帮老板挡这些？”


    想着韩昭这会儿在休息室吃着点心，凌夕自叹命苦啊。


    周铭野看着她那副振振有词的模样，轻哼道，“嗯，演得不错。”


    凌夕以为自己听错了，周铭野说这句话时，竟然笑了，她侧头，在周铭野脸上看见从来没出现过的灿烂表情。


    再遇到来敬酒的，周铭野刚抬起杯子准备跟人喝，手就被凌夕不着痕迹地按了下去。


    周铭野胳膊肘碰了下凌夕，“你干嘛？”


    凌夕凑到他耳边，“第一个敬酒的都没喝，后面再喝不是打人脸吗？”


    说完她又用相同的理由代周铭野喝了酒。


    周铭野叹服。


    她这是换策略了？


    眼看着接连有人过来攀谈，周铭野索性带着凌夕远离人群中心，去了侧面的甜品台。


    凌夕方才护着周铭野的行为，倒真为他挡去些麻烦。


    几位想来搭讪的女士，见两人低头说悄悄话，也就没过来自讨没趣。


    陈妍到场后，视线扫过大厅，一眼就看见了周铭野。


    她正想过去找他，被自己的好友拉到一边，将刚才目睹的场景八卦给她听。


    陈妍靠在桌边，隔着人群，见周铭野帮凌夕拿了块蛋糕，手快把玻璃杯捏碎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凌夕后知后觉有些头晕，她平常不怎么喝红酒，哪知道后劲这么大。


    撑到结束，凌夕一出门，人就晃了几下。


    韩昭看见她走路不稳，正犹豫着要不要扶一把。


    还没伸出手，周铭野已经握住了凌夕的胳膊。


    他跟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只是用手掌稳稳地承托着她的重量。


    一路上，凌夕只觉得头重脚轻，她强撑着维持仪态，直到坐进车里才松懈下来。


    韩昭从后视镜里看了凌夕一眼，问，“周总，先送谁？”


    周铭野望向凌夕，她软软地陷在座椅里，眼睛都快闭上了。


    如果他先回家，让韩昭一个已婚人士单独送喝醉的女同事，不太合适。


    毕竟凌夕是帮他挡酒才喝醉了，还是得他亲自送才放心。


    “先开到你家吧。”


    韩昭得了指示，也没多问，缓缓启动车子。


    到韩昭家楼下时，凌夕靠在后座，已经睡着了。


    大抵是胳膊冷，她手掌抱着两臂，看着可怜兮兮的，周铭野从后排下来了，又回到座位，脱下外套给凌夕披上。


    坐上驾驶位，周铭野忍不住感叹，如今像他这么贴心的老板哪里去找。


    周铭野送过凌夕回家，点开导航上的地址，一路平稳地开到凌夕家小区门口。


    车熄火后，周铭野转身，见凌夕还在熟睡。


    路灯微弱的光照在她脸上，她挽起的发丝散落在颊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睡着睡着，凌夕脑袋不知不觉歪靠在车窗玻璃上。


    她眉头蹙起，上半身形成一个很别扭的姿势。


    看了片刻，周铭野推开门下车，“真麻烦。”


    他绕到后排座位，扶起凌夕肩膀，将靠垫塞进凌夕脖子和玻璃间的缝隙。


    睡梦被叨扰，凌夕无意识哼了一声，随即倒向一边，脸颊不偏不倚地贴在了周铭野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像被柔软的羽毛扫过。


    周铭野的心忽然颤了颤，心跳也骤然提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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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