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率先进门，她迎面拉住对面的手。


    “方姨~”


    “笙笙来了呀~”


    “我可想你了，还有你那手水煮鱼，你不知道在国外都吃不到这口。”


    姜云虽没见林笙的表情，但听语气想必是非常好吃，可惜她现在没了味觉，错失美味。


    姜云被挡在门外，只能透过林笙举手投足间的缝隙，看到门内是个上了些年纪的妇人。


    “知道你馋，方姨中午就给你做。”


    “不了方姨，我等下中午还有会，刚好路过这里，就来看看姑妈罢了，不吃饭了。”


    话落，林笙像后知后觉一般，她转头让出了位置：


    “没想到这么巧还遇到晚舟表妹，看了新闻都以为表妹美人在怀都要乐不思蜀了，哪里能想到表妹居然还记得姑妈，是这次的美人不满意吗？草草结束了？”


    姜云眼看矛头指向了自己：


    “那倒是没有，只是我不行。”诚实是一种美德，姜云非常善于承认自己的不足。


    林笙：？


    她铺垫那么多，就被姜云这么一句话给噎住了，这可不行。


    “没想到表妹你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她还想再说，就被姜云打断。


    “你来是看我妈还是来跟我聊天的？”姜云抱着兔子同她打招呼。


    对她，姜云确实好奇，男主不一定是同一个人，但林笙却一定是林笙，能次次出现次次刷新次次不一样。


    按记录里看，林笙作为乔晚舟的对照组，但两人从小竞争到大。


    乔晚舟学钢琴，她就学画画；


    乔晚舟考名校，她就常青藤；


    乔晚舟酸涩暗恋，她就高调官宣；


    乔晚舟国内商战，她就海外创业；


    乔晚舟娱乐圈逐梦，她就时尚圈登顶。


    乔晚舟留学海外携子回国，她就研博深造单身育女。


    就连乔晚舟给孩子找爸爸，她都会恰巧路过，再实在不小心地错拿到一手亲子鉴定报告。


    她们面上王不见王，她们私下暗藏锋芒。


    林笙看着她愣了几秒 ，随即笑道：“我还以为有机会见见传说中的顾氏总裁，没想到你到是对他看得紧。”


    姜云点点头，林笙倒是误打误撞猜对了，她现在对顾望江是门窗封死，出门之前特意锁死了门窗避免有人入室。


    姜云都害怕万一顾望江接触了其他人，导致这种“分化”感染了别人可怎么办。


    好消息，顾望江会有一个Alpha。


    坏消息，……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紧点才不容易出事。”


    “有这时间花这心思，早……”林笙话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你这时候来做什么？公司不要了？”这声音和电话里的一模一样。


    姜云看不真切，乔母背靠棕黑色沙发，尽管面色温和，但语气并不算好，手里不知捧着什么，似乎是在细细的擦拭。


    “姑妈~公司哪有这么脆弱，有Amada在的啦~”林笙甩了下头发，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接着对方的话头说下去。


    姜云站在玄关，抱着兔子四处打量。


    中式复古红木和现代风格融合得既不突兀也不廉价。


    总之，很贵她不配，这装修一平没有个小十是下不来的。


    她琢磨着等下要怎么想办法要点钱。


    兔子给了个破破烂烂的手机就不管她了，要不是她已经死了，现在就是饿死鬼投胎，可以抱着草原上的牛生啃。


    “方姨，十分钟后开饭。”乔母面上不显，“你要忙就让方姨给你装点带走。”


    “姑妈最好了。”林笙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滴滴嗒嗒地走去了厨房。


    姜云还有些不明所以，林笙的眼神里藏着三分讥笑四分凉薄五分漫不经心，她还想近距离观摩学习，就看见身穿一身素净旗袍的乔母，在玄关走廊尽处低头站着。


    乔母抬眸看了眼姜云：


    “站门口做什么，现在知道错了？你干那些事儿的时候，就不知道了？”


    姜云立刻低头假装认错，兔子缩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装死。


    她现在能想到最大的错误就是昨晚没拉窗帘，谁能想到古早就已经有高射炮摄像头，隔着个江都能拍得如此清晰。


    姜云：狗仔害我。


    万幸，若乔母和乔晚舟的相处是母慈子孝，那她还真会不习惯，幸好是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严母纨绔。


    这反倒让她松了口气，都是一些短剧的舒适区罢了。


    姜云慢慢悠悠地走过长廊：


    “这也没办法，我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人家拍照，他们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怎么还说我的错，难道我还得忍着吗？”


    长廊特意做了采光，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到了客厅被眼前通高震撼，保守估计得有5m。


    若是歌剧院教堂，她都没这么震撼，但这只是一栋别墅。


    一抬头。


    头皮发麻。


    一尊比通高略低一点的佛像就就这样直愣愣的竖乔母背后，它眼睛半垂低头俯瞰整个客厅


    此刻，姜云这才后知后觉，她在玄关看到的棕黑色并不是沙发，而是佛像的坐莲。


    它宽大的底座遮住了半个电梯井，连同通向二层的楼梯都挡住过半。


    乔母不再看她，但手上动作不减，细细擦拭一盏暗金勾勒的香炉。


    供佛像的人姜云见多了，在家里供大佛的可就不多见了。


    见乔母不接话，她也不急，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地方的布局。


    余光撇见房梁上的黄条，佛像前的供桌上还摆着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像，各式各样的耶稣菩萨佛陀。


    这架势，让姜云不由得有些担心，会不会冲出来一群人给她驱邪，把她给驱没了。


    作为鬼，她很难不多想。


    姜云见乔母不说话，就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乔母动作娴熟，净手，舀粉，碾实，香炉飘出一抹细烟，直直上冲，飘到佛像手臂处才渐渐消散。


    姜云看着她动作发愣，竟没注意到乔母不知何时已经在看她。


    “就这些？怎么不说说，你花了30亿的事。”


    “祖国币？”姜云震惊。


    “不是。”乔母语气平淡。


    姜云松了一口气。


    “是漂亮币。”


    姜云：多少？？？！！！


    姜云倒吸一口凉气，她小臂抖动差点将兔子丢了出去，又快速收紧，生怕这兔子摔出了好歹，这30亿该要她一个人还了。


    乔晚舟究竟干了什么？她是买了一艘航母吗？


    这钱给她能活十辈子，不，二十辈子都花不完。


    她看向乔母的眼神都变了，这真是慈母多败儿啊，但凡不慈一点，她都不能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难怪乔母神情淡漠，她的心大概已经死在30亿花出去的那天，这是彻底没招了吧。


    现在乔母要是叫人来给她驱邪，她都很难拒绝。


    这谁看了不觉得是中邪了。


    她想叫兔子，却听见一声轻快的声音直达姜云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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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云：爹的……关键时候还得靠我。


    现在这话只能姜云来接。


    “一时冲动。”姜云决定少说少错，要知道她上一世老老实实一辈子，连花呗都不敢开。


    “你花30亿并购的科原探索公司，收购完就宣布破产清算，这事情不会忘了吧。”乔母握起桌上的佛珠，闭目慢悠悠开口。


    她在试探。


    思及此，姜云瞬间收回了情绪，声音有些发紧：“投资亏钱罢了，很正常不是吗，创业就是这样的，债越多才能越有钱。”


    科什么那公司是不是这样她不知道，但楼确实越建越负，负得越多富的越多。


    姜云：万变不离其中，先编吧，反正不能空着交卷。


    她不知道乔晚舟会怎么说，但乔母既然现在还如此镇定，乔家的经济状况应该还不差。


    “不愧是我女儿，有出息，那你就把亏出去的赚回来吧。”乔母缓缓睁眼对着她笑了。


    姜云：啊？我吗？


    方姨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一旁：


    “小姐已经好久没笑过了，小小姐一回家，家里都热闹了不少。”


    虽然这也是她第一次见乔母笑，但现在不是说这种管家语录的时候。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亏亏赚赚的多伤感情呢。”姜云想紧急避险，但已经来不及了。


    姜云：呵呵，真·要钱要到负债，喜提30亿欠款。


    “小姐，小小姐，午餐已经好了，林小姐公司有急事先行离开，说下次再来拜访小姐。”


    乔母不再理会坐在沙发上的姜云，走去长桌，提边坐下，动作连贯优雅。


    独留姜云在为突然到来的负债无语凝噎。


    兔子：「我回来了！好丰盛啊！」


    兔子回来了也开饭了。


    长桌上大大小小铺满了菜。


    姜云趁着走去长桌的几步路，不着痕迹地狠狠捏了兔子的脸颊：「开饭就知道回来了，不是睡就是吃还能干什么。」


    入座。


    「我也要吃。」


    「你一个数据体吃什么。」


    姜云正准备将兔子放地上。


    乔母开口：“既然是你养的兔子，那就一起桌上吃吧，小方，再拿一个盘子过来。”


    姜云不敢质疑，只将兔子放在她碗筷旁边就当它也入座了。


    姜云：「你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很少有中华田园兔是这样在餐桌上的。」没有这一块那一块的。


    姜云余光扫过乔母，她捏着佛珠似乎等自己下筷，这不合规矩，除非，她还在试探。


    姜云：「乔晚舟喜欢吃什么？」


    兔子哼了半天：「她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不过乔母喜欢吃清炒藕片，她从小和乔母长大，肯定也喜欢。」


    她一筷子夹起面前的藕片。


    兔子：「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


    姜云被兔子烦的不行，给它也夹了一筷子，才开始咀嚼。


    感谢变成鬼还能让她看到颜色，不然真是吃不下去，现在没有味道只有脆爽的口感，她已经觉得自己像一只在草原上生啃叶片的长颈鹿。


    乔母看着她的方向含笑点头，也开始吃了起来。


    餐桌一片祥和，食不言寝不语，很是安静，只有偶尔几声夹菜发出的声响。


    但姜云脑子里就热闹多了。


    姜云简述完进门发生的事情。


    兔子：「你不是来要钱的吗？」


    姜云：「要到负债了，怎么不算钱呢。」


    兔子：……


    姜云：「30亿啊，我算是知道乔晚舟怎么失踪的，这换谁不跑啊。」


    兔子：「也不能这么说，她现在生死未卜，也不一定是故意的。」


    姜云：「也是，就目前来说，这时空和欠的债哪个先没，还真不好说呢。」


    兔子：「……你真是我见过最有种的鬼，30亿负债都敢硬抗。」


    姜云：「你还见过其他鬼？」


    兔子：「那倒也没有。」


    姜云：……


    这样倒也不必硬夸。


    ……


    用餐结束，方姨准备收拾碗筷。


    “方姨吃过了吗？”


    “谢谢小小姐，我们在后厨都吃过了。”


    听完这话姜云心思活络了起来，可不能这样铺张浪费。


    她用餐布给兔子擦完嘴，看着只受了些皮外伤的佳肴说道：


    “既然大家都不吃了，那我就带回去一些。”


    方姨：“小小姐，要哪些。”


    呀，这好，还能点菜。


    “这个，这个，这个，算了，全部都包起来吧。”


    方姨：……


    姜云暗自发誓：顾望江，有我一口吃的绝对饿不死你。


    临出门前，乔母让方姨递过来一张卡：“小姐嘱咐，银行卡给小小姐解冻了，科原探索那边的事她不会插手。”


    “谢……”


    没等姜云说完，嘭的一声，门关了。


    姜云：……和乔母一模一样，得到真传了。


    兔子：“你现在想去科原探索吗？”


    姜云：“呵，我现在只想什么时候你有能量变成人，从我身上下去，来帮我提这死沉的保温盒。”


    说时迟那时快，兔子跳下姜云肩膀，躲在手提袋里，探出了一个脑袋。


    ……更重了。


    姜云手上提着饭菜和一只兔子，往家走去。


    “刚刚你更新了什么？”


    “更新了提前预警。”


    “花能量？”


    “免费的。”


    姜云听这个来劲了，总算有一个实用的功能了：“比如预警什么？”


    “预警时空崩坏，比如现在开始倒计时3s。”


    姜云：……


    兔子负优化这块也是很有实力的存在。


    这次蓝色没有出现，但女声温柔依旧：


    【时空不稳定即将发生崩坏，请按照原文完成判定：


    【独留下我在厨房内忙碌，直至香气弥漫整个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