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麓宁山庄

作品:《怒嫁纨绔

    程志明走进来,见他正慢悠悠端起茶盏,沿着盏边吹了吹,动作缓慢清冷,显得比往日高贵了几分。


    他抬起眼眸,似笑非笑朝着程志明说道:“程大人,你的人找你,你看见了吗?”


    程志明的脸色铁青,刚才在门口已得到下属的禀报,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他尴尬道:“下官见到了,还有几人未归。”


    祁玖倒是不担心其他几路人马的问题,只点了点头不说话。


    又过了一刻钟,程志明的心腹回来,脸色沉重,附耳说着什么。


    沈鸿希眼见着比刚才还紧张几分,心想别真查出什么,沈府脱不了干系。


    还没等他缓和情绪,程志明则站了起来,朝着他和祁玖握拳鞠躬,语气里尽是不可置信与不甘心,“那贼人想必已经逃到他处,下官有要务在身,今日扰了贵府清静他日定当上门赔罪,告辞!”


    沈鸿希目送着程志明的人出了府门才轻嘘了一口气,连忙伸出手拍着胸脯,“吓死我了,以为死到临头了!”


    而祁玖此刻却显得冷静许多,只是额上滑落的汗珠出卖了他。


    “哪那么容易就死了?”他也不忍责备沈鸿希,毕竟他什么也不知情。


    沈鸿希慢慢找回了往日的神采,“我的个乖乖,你说这是个什么事,正好大哥和母亲都不在,连阿姐也不在,太巧了不?”


    沈鸿希原本只是想说些什么缓解他焦躁的情绪,祁玖却冷不丁来了句,“你以为呢?”


    他愣在原地足足几昔,才拍着脑门反应过来,凑近祁玖道:“你说他们是故意的?”


    还没等祁玖回答,沈鸿欣从外面冲了进来。


    直到站定,见只有二人而没有那些搜查的人时才稍放心了些。


    “王爷辛苦了。”他诚恳地朝着祁玖鞠了一躬。


    而祁玖大手一挥,牵动着衣袍在空中翻起了圆弧,却不似往日的纨绔,胸有成竹。“沈府与本王本就是一体,沈府有危难,本王也脱不了干系。”


    沈鸿欣也没有再客气,急忙了解其间详情。


    与深说完后又回忆了刚才的情形,补充道,“方才他们好像知道书房有什么,直奔着书房就去了。”


    一旁的旺达也连连点头,“对,奴才也发现,大量的人马都往书房的方向去,而一小部分人马去偌大的后院。”


    几人瞬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良久,祁玖道:“沈府定有内应通风报信,趁着沈府无人监察御史便上门了,若今日本王不在,无人能阻挡。”


    沈鸿欣面色沉重,眉头紧蹙,“可母亲生病实属意外,谁能算准这个时机,难道两位医者吗?”


    “若连岳母的病情也是人为设计呢?”祁玖沉着道。


    沈鸿欣大惊失色,“若真如此,那此人得在沈府沉寂多少年?”


    见此事没有下文,祁玖又问道:“不知如今岳母如何了?”


    “母亲苏醒过来,吃了两副催吐的药,没怎么见效,如今只能温养补着。”沈鸿欣有些恼火,沈母如今才安置在麓宁山庄,往后不知还需要调理多久。


    “那既如此,本王明日便去看望岳母。”祁玖像是在知会他。


    沈鸿希在一旁安静了许久,如今却跳了起来,“我也要去。”


    原本沈鸿欣想让二人正常上学,而自己正常上值的,如今情况突变,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祁玖却道:“此时再瞒着意义不大了,不如公之于众。”


    沈鸿欣想了想,负手而立,“也罢,王爷说得有道理,没有永远藏着掖着的道理,如今将此事公之于众,才好名正言顺整顿沈府。”


    沈鸿希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自己明日不用上学,可以去看母亲,便着急回院子收拾行李,“时绥明日你记得来接我,我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祁玖假意咳嗽了声,“既如此,本王也回府了。”


    谁知他刚走到半道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很快便没了动静。


    祁玖正纳闷,虽不擅武可也作势防备,绷直了身体。


    谁知车帘被人随手掀了起来,便露出了程鹿颐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他刚坐定,嘴里便叨叨个不停,“今日本想跟你说,沈府那边有行动,可如今看好像平安度过了。”


    祁玖这才敢放松身体,鼻子里哼着,“你怎么不直接来替我收尸?”


    程鹿颐却打着哈欠,哈哈大笑起来,“你好歹是皇帝的儿子,死的没那么随意。”


    祁玖也不管他在打什么马虎眼,直接问道:“你到底跟着谁在做事,这等事也能知晓?”


    谁知此话一出,程鹿颐慵懒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你只需知道在京城不止一家想沈府覆灭就行。”


    话还未说完,便被车外的旺达打断,“王爷,是直接进府吗?”


    “嗯,直接回前院。”祁玖道,往日马车会在大门处停下,祁玖自己走进去,然后马车通过侧门进入府里,此时车上有个程鹿颐,只能将车驶进府里。


    马车停在了前院的角楼,因光线暗淡,旺达伸手接应着,到程鹿颐时,他幽幽说道:“我自己下,我没那么金贵。”


    听见此话,祁玖脚步微顿,回头瞄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才继续往前走。


    听见身后跟来的脚步声,祁玖温声道:“今晚就宿在府里?”


    “怎么,王妃不在呀?”他一脸八卦的味道。


    祁玖也不理他,接着问道:“你知道些什么,都跟我说说吧。”


    程鹿颐进了书房,东摸摸西看看,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谢家,严家,大皇子都见不得沈府好,旗下爪牙众多。”


    祁玖又问:“那今日之事,是谁所为?”


    “应是谢家或大皇子?”程鹿颐也不敢肯定,他只知不是严家。


    “如今你在严家手底下过活。”祁玖冷不丁地说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呦呵,表弟这是不藏拙了?”程鹿颐打趣道。


    祁玖没有理会他的话,从他的话便能断定,既然不能确定是谢家或大皇子,那他自然只知道大概,而不能确定奸细是谁。


    “所以你不知道奸细是谁了?”他还是不死心道。


    这下程鹿颐彻底吃瘪,他也只是听说动用了监察御史,便想着赶紧通知祁玖,岂知临时有任务,他没来得及通知他,幸好没有酿成大错。


    他心虚道:“我还在打听,待一有消息便通知你。”


    聊到后面,两人都索然无味。


    祁玖百无聊赖想起了沈眠棠,她此刻肯定很无助,沈府差点就倾覆了。


    “我睡哪儿?”程鹿颐刚去京郊做完任务回京,如今疲累不已,想着还没在王府住过呢,才会溜上他的马车,一则顺便找补一下,二则今日他想好好休息。


    “美达带你去。”说罢,旺达手里递过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他推却了,抬眼看向祁玖,“我如今不穷,你怎么就是不信?”


    “那你倒是长点肉呀。”


    也就只有在程鹿颐面前,祁玖才觉得自己像个活生生的人,才有些温情在,两人还能拉家常,拌嘴,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程鹿颐只好接过银子,撇撇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长肉。”


    两人都没再说明日如何,大约天不亮,程鹿颐自己就会走吧,加之他明日要去麓宁山庄也无暇顾及。


    送走了程鹿颐,祁玖让旺达收拾行李,想了又想道:“去后院让丫头替王妃收拾细软,明日一起带过去。”


    旺达连忙放下手里正收拾的行李,交给了一旁的小太监,自己默默退了出去。


    走在路上旺达竟湿润了眼眶,在他看来,如今王爷与王妃两人的关系正逐渐缓和,王爷这孤家寡人即将有个真正的小家,他喜极而泣。


    翌日清晨,天倏忽亮起,九王爷府的马车便朝沈府而去,很快又奔着城外疾驰。


    半个时辰不到,马车便稳稳停在了麓宁山庄前。


    昨日沈母的情况不算好,沈眠棠忧心不已,睡在外间一点也不踏实,今晨早早便醒了过来,等诗兰进来禀外面的情况时,她早已端坐起来,山里环境宁静,马蹄声如雷贯耳。


    “小姐,姑爷和二少爷来了。”诗兰兴奋的脸庞抑制不住笑容。


    “什么?”沈眠棠不可置信,明明和大哥不是这么安排的,她不知是哪里出了错,稽着鞋就往外走。


    刚到院子便见正站在一旁指挥着下行李的祁玖,他气定神闲指挥着,好似换了个人。


    倒是她忙忙碌碌的,身形往前倾斜,歪歪扭扭,显得一点也不从容。


    祁玖朝她远远走来,伸手揽过她的胳膊,温和的声线如沐春风,“怎么才一日不见,王妃竟这般冒失,连鞋也不知如何穿了?”


    沈眠棠这才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后脚跟露在外面,鞋面不知在哪里蹭了灰,显得邋遢极了,她的脸瞬间红晕一团。


    下意识地她将他的手臂甩开,连忙转身往屋里跑,更像是落荒而逃。


    而祁玖此时更是沉稳大气,仿佛在逗弄自家淘气的宠物,站在她身后自胸腔发出了哈哈大笑的声音,嘴里还不忘叮嘱道:“小心点,别摔倒了。”


    越是听见这话,沈眠棠走得更快了,仿佛自己的软肋被祁玖捏住般,也不管一旁希弟的呼喊声,埋着头进了屋子,刚进屋便将脚上的鞋往外一抛,在空中转了个圈掉在了地上,仿佛她此刻的心情,如坠云端,闷闷的,不能呼吸。


    沈鸿希见叫了两声阿姐都没理会,走近祁玖身边问道:“我阿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