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狭路相逢
作品:《怒嫁纨绔》 谢长恩来之前就知免不了被唠叨,皱了皱眉头,又舒展开,“宜宁就算了吧,我可消受不起。”
他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也不知如此小的茶杯够谁喝,啪的一声便将空杯子放下,“谢家可是给我定了好些不能碰的,表哥打算如何让我娶呀?”
两兄弟心照不宣,只是太子无所谓道:“孤半截身子埋进了土里的人,对这些俗事自认没有外祖父和母后看得重要。”
谢长恩神情严肃,瞪着太子,对他所言颇为不满,“表哥不要妄自菲薄,姑母和整个谢家都将身家押注你身,还望多加保重才是。”
太子摆了摆手,悻悻地笑道:“表弟不要动怒,孤说说而已。”
谁人又知太子心中的无奈呢,背着沉重的包袱喘不过气来。罢了,只是和从前一样,一如既往便是。
他深深地看向谢长恩的眼眸,不羁少年不也得撑起门楣。
谢长恩能出现在这里,而没有提沈家姑娘,表示他已经做好了抉择,而身为太子却想缩进龟壳里获得喘息,他也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太子整理起自己的情绪,将多愁善感那面收了起来。
这时太监来报,“启禀太子殿下,宫女最后进了绮兰殿。”
太子点了点头,绮兰殿是齐妃的宫殿,看来是宜宁无疑了。若史家女最后出事,宜宁必然要被追责,可如今也没什么事,不需要向谁交代,太子便想放一放。
谢长恩听得云里雾里,也不详问,宫里的事太子自己有数就行,他不想管这么多。便起身告辞,“表哥,我去看看小皇孙。”
小皇孙自从出身便是万众瞩目,皇后更是将他当成命根子般,每日都要差人过来看看,谢长恩代表着谢家自然也很重视皇孙。
太子点了点头,知道他心里有事,便让他躲着心里舒服些。
马车里,沈眠棠掂着手里的锦盒,对今日无故得罪宜宁感到一丝不安,若是上一世她并不会因此而惧怕什么,可重生一世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明白皇权才是最大的砝码。
如今还未找到化解沈家安危的方法,又得罪了宜宁,不知怎么办才好。
董水瑶见着女儿抱着锦盒闷闷不乐,便宽慰道:“小小年纪,心思如此重,这还未嫁人就要变成老太婆了。”
说完将她抱进怀里,让她身子更加暖和些。
自从上次游船落水后,沈眠棠经常魂不守舍,较往日安静了不少,董水瑶担忧不已。
晚饭时,一家人其乐融融,董水瑶便将宫中落水一事讲给其他几人听,沈鸿希尽情拍着沈眠棠马屁,“阿姐好厉害,若是生为男儿,定然上战场杀敌,所向披靡。”
沈鸿欣则是关心她的身体,“回府后可有喝姜茶,一定要注意保暖。”
毕竟几日前才落了水,接连往复,女子的身体恐吃不消。
最后轮到父亲沈墨,先是关心了番,接着道:“史监军还在边关,可怜侄女遭此一难,棠棠你要有空便多看望看望。”
沈眠棠点了点头,自己还认领了救命恩人的功劳,自然要去的。
上一世沈家如何被陷害的,她至今没有眉目,史家既作为监军,她自然要去排查一番。
翌日,沈眠棠带上书兰做的羊皮水袋到了史府。
史卿月的侍女领着她经过前院,为避免与史府男子相遇,领着她经过的速度比较快。
可就在穿过长廊时,她竟然在长廊的另一侧撞见了谢长恩的随从石头,此人也正好看见她,只是他慌慌张张,眼神闪躲,很快便从长廊另一边溜走了,这一古怪引起了沈眠棠的注意,不过当即并没叫住他。
进了后院,在侍女的指引下,沈眠棠来到了史卿月的房间,见半躺在床上的史卿月小脸惨白,看来受风寒是在所难免的。
“卿月,这羊皮水袋你放着暖暖身子,很管用的。”她献宝似的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羊皮水袋递了过去。
父亲从边关带回来的,品质均是上乘,若不是已经春天,这羊皮水袋她还想昧着哪里舍得给史卿月。
史卿月接过后连忙感激道:“谢谢棠棠姐,这一看就是好东西。”
随即她便让侍女往里面灌热水。
史卿月看向沈眠棠,见她关心着自己,才觉得自己之前因为沐泽老与她较劲实在不应该,如今她也要成婚了,打心底里替她高兴,心里的那点别苗头便隐去了不少。更何况,那九皇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家里稍还有些依仗的公侯伯世家便不会觉得那是个好归宿。
“棠棠姐,还未恭喜你,马上就要成为皇子妃了。”她拉着沈眠棠的手说道。
一旁的诗兰以为她在讽刺自家小姐,自家小姐嫁给了九皇子,就没人和她争谢世子,有这样的手帕交真替小姐委屈。
沈眠棠却像个没事人般,和史卿月有说有笑,“到时,你可要早点来。”
说完便害羞地低下了头,史卿月借着机会打趣起她,“看来姐姐是乐意嫁的,我还以为有些勉强呢。”
这史卿月一高兴说话就不过脑子,只有在谢长恩面前还知道装装柔弱,其他时候看起来就是个草包。
诗兰都要看不下去了,可沈眠棠还在乐呵呵地笑,像是没有听懂史卿月的话般。
不过她话锋一转,“对了,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看见了石头,不知是不是沐泽也来了?”
此话一出,史卿月明显开始慌乱起来,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急急摆手说道:“啊,沐泽没有过来,只是他知我落水,便让石头送些温热驱寒的汤水过来。”
沈眠棠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争风吃醋上,重活一世,谢长恩与他不是一路人,甚至可能是敌人。
沈眠棠发现蹊跷,石头所在的位置像是前院的书房,定不是从后院出去的。她看了看一旁的桌子,上面只有一套茶具,并没有看见食盅,此事看来可疑极了。
她俏皮地笑道:“哦?不知沐泽送的什么汤水,让卿月妹妹如此快便恢复了。”
本就是胡诌的,史卿月就是想让沈眠棠知道沐泽对她是不同的,可如今要问到具体是什么汤水,她还真不知道。
好在一旁的侍女彩兰抢白道:“谢世子让人送的是羊肉汤,只是夫人以为汤太腥了就没让奴婢给小姐喝。”
彩兰将灌好水的羊皮水袋放入史卿月的被窝中,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沈眠棠噗嗤一笑,“看来卿月妹妹这是与羊有缘呀,又是羊肉汤又是羊皮水袋的。”
这样一句玩笑话便将刚才的事揭了过去。
沈眠棠又坐了一会儿,便借口母亲让她早些回去安排量身,准备改婚服,不能久待。
回程时,由彩兰亲自送出府,而领着她进府的丫鬟一看就不如彩兰得史卿月重视,沈眠棠在彩兰身后无声地笑着摇了摇头,史卿月真是计较得细致。
经过刚才见到石头的地方,沈眠棠装作没看到前面带路的彩兰,朝石头跑走的长廊一侧走去,刚走几步,便被彩兰喊住了,“沈姑娘,您走错了。”
沈眠棠眼神迷茫,“怎么会?我刚才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
经过她暗示,诗兰配合地点了点头。
彩兰认为一定是沈眠棠走错了路,极力证明,“沈姑娘,那边是我们大少爷的书房,闲杂人等是不能过去的,您肯定走的不是那条路。”
沈眠棠仔细辨认那条幽暗的长廊,那几间房也显得静谧。
她笑着摇了摇头,“嗯,可能是我记茬了,你们府里的格局好复杂。”
彩兰却觉得是沈眠棠没有见识,只是远远看那转角的一排房间也知不是后院的布局,稍微有点见识的人也不会认错,不过她还是有没说什么,现下赶紧将沈姑娘送出府才是正事。
刚离开史府,沈眠棠便陷入了沉思,诗兰以为小姐是因为史卿月的话受了刺激,心里难过,安慰道:“小姐,你不要听史姑娘在那里乱撺掇,你嫁给谁都会幸福的。”
沈眠棠看着愁眉苦脸的诗兰,捏了捏她的脸颊,轻笑道:“那就让她高兴去吧,我又不想嫁谢长恩。”
如今她烦忧的可不是此等儿女情长,谢长恩她是万万要不起的,总有一日他们会在对立面,趁早看清比较好。
而沈家被诬陷可能被动手脚的地方只可能是两个,其一是军中,父亲常年在军中,里面任何一件书信都有可能被做手脚,可她一介女子根本掺和不进去,其二便是家中,过些时日她便出嫁了,到时连家里也不好防范,不然容易暴露自己重生,这不是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吗?
马车到了沈府,她兴致恹恹往里走,没有注意到身后刚下值的沈鸿欣。
沈眠棠却没急着回汀兰院,她经过湖边时停了下来,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里泛起了涟漪。
对潜在的困局不知如何才能破除,又有谁能与自己分担?
沈鸿欣看着她在湖边驻足了好一会儿,一脸愁容,而自己在她身后站了这么久都没发现,往日棠棠这丫头古灵精怪,最是有眼力见的,如今却显得很反常。
他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轻声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沈眠棠被这声音冷不丁地吓了一跳,转头见坐着的人是沈鸿欣才舒了口气,声音低落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沈鸿欣确定沈眠棠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往日的她一定是声音轻快,然后质问他,‘大哥,你干嘛吓我!’
他低沉说道:“从进府我便跟在你身后,你没发现。”
连诗兰也没发现!
他对着她做了个手势,让她坐下来。
“诗兰,你去旁边看着别让其他人靠近。”沈眠棠突然发现,当下操心的烦恼,大哥也许是个好的倾听者,她内心的想法一闪即过。
见她又沉默了,沈鸿欣不免担心道:“你遇见什么困难,都可以和大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