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史卿月落水

作品:《怒嫁纨绔

    沈眠棠左右探查发现无人,只好快速脱了鞋,踩上假山,一步一步往湖里去,因为前几日才掉进湖里一次,落水的病症还未痊愈,如今又要进水,她还是有些紧张,心想自己最近大概犯水逆。


    她收起心里的波澜,硬着头皮进了水,运气比较好水刚没过腰身她便抓住了史卿月的衣摆,她用力一拉,便将她往自己身旁拉了些。


    随后她又往后退了一步,又使劲扯了史卿月一把,眼见着自己快抓住假山的石头了,史卿月却突然挣扎着胡乱抓起来,刚刚好抓住她的胳膊。


    之后便是她死命缠上她,而自己一个踉跄,也跌进了水里。


    刚进水,水便汹涌过来,猛地往鼻子眼睛耳朵里灌,就在沈眠棠快支撑不住时,岸上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宜宁又在搞什么?”


    往日宜宁总是恶作剧,也不知今日是何花样,表演落水然后诬陷他?抑或让他英雄救美?无论哪一种游戏都无聊至极。


    他正准备走,一旁的太监神秘兮兮问道:“爷,您的未婚妻也不救吗?”


    祁玖疑惑地转身看向水里,这才看清水里原来是两个人,而沈眠棠正好被假山挡住了视线。


    她长发散乱如藻,湿透的青丝飘散在水中,几缕黏在苍白的脸颊与颈侧,衬得肌肤如雪,锦缎衣裙被水浸透,紧紧贴附在身上,勾勒出纤细腰肢与玲珑曲线,虽狼狈却不失风致,仿佛洛水之畔的仙子误坠凡尘。


    水珠顺着眉梢滑落,睫毛轻颤如蝶翼,若不是那微蹙的眉黛,还有攀附在她脖颈的不知趣的一截藕臂,仿佛这一切如仙女戏水般美好。


    太监提醒道:“爷,快不行了。”


    祁玖这才回神,没来得及多想,身体本能便将鞋子扔在一旁,“爷救沈家女,你救那个。”


    另一人是谁他也不知,只知不能再随意招惹其他女人了。


    祁玖很快便入水,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头颅托出水面,湿透的衣衫紧贴肌肤,曲线毕现,他不自然地将自己的视线瞥向一边。


    将她拖上岸后,便紧急检查起她有无异样,初步检查后发现除了呼吸急促外,还未答道神志不醒的地步,又将她的衣衫拢了拢,没有任何不妥后,他才叫上旁边的旺达,“走!”


    此刻他无比讨厌宜宁的这些小把戏,连累无辜的人不说,还将他当猴耍,可他又不得不虚与委蛇一番。


    沈眠棠还有些意识,攥着他衣襟,似抓住一根浮木般。


    正起身的祁玖感觉到衣襟传来一处抵抗,才惊觉自己的衣角被她死死攥在手里。


    他心里泛起一丝波澜,一股说不清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此时,远处传来人语依稀,才惊觉有人过来,只得将衣角扯开来,朝湖边小径疾行。


    在阳光的刺激下,沈眠棠呼吸逐渐平稳,睁眼便见不远处祁玖落荒而逃的背影。


    她微微皱眉,怎么是他?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一向潇洒恣意,重活一世竟不能轻易相信来人只是单纯的救助她。


    原本她猜测这只是宜宁所为,可如今却不能妄下定论。


    远处的人影消失眼前,诗兰叽叽喳喳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夫人,咱们快点呀,小姐肯定要救史家姑娘的。”


    沈眠棠躺在石头上仔细听着动静,步履杂沓,似有数十人疾步而来。她扬起眉睫先是环顾四周,又瞥向一旁的史卿月,知晓她们躺在假山里侧,最后指尖轻拢衣角,暗察周身,发现一切妥帖才松了口气。


    随着人声逐渐靠近,她努力撑起身子,心想得将此事圆过去。


    “母亲,我在这里……”她声音嘶哑,无力地叫道。


    “棠棠,怎么回事?”董水瑶没几步路便走到她身旁,焦急地捧起她憔悴的脸。


    “卿月妹妹被莽撞的宫女撞进了湖里,情急我便将她救起,只是太累,差点在湖里出不来。”她断断续续解释,声音委屈,感到后怕。


    史卿月幸由自家女眷按压腹部,吐出不少水,似有苏醒的迹象。


    一旁焦急的夫人便是史卿月的母亲,见史卿月有了气息后才稍放心了些,待安顿好史卿月,才转身对沈眠棠道:“感谢沈姑娘的救命之恩,她日若需要,定当相报。”


    刚才沈眠棠的话她听得真切,只是赶着抢救自家女儿,一时没顾上。


    史夫人微笑致意便离开了偏僻的假山处。


    “这史夫人倒是个干脆利落的。”董水瑶道,随后也带着沈眠棠离开,初春的天气,若不赶紧沐浴更衣,恐又是一场高烧。


    说来也是巧,上一次棠棠好像也是和史家姑娘一同游船落了水,如今又……


    偏僻一角发生的事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只是在殿上太子妃还是温柔地问道:“史姑娘和沈姑娘没什么大碍吧?”


    此事还是史夫人提前来向她辞行时她才知晓,史卿月落水,是被沈眠棠救上来的,史夫人未免史卿月受凉,打算提前回府。


    京城贵女出门,都会备上不同场合的衣服,沈眠棠便在东宫换了身衣服,正准备去宴客大殿。谁知在殿外的小径上又见到了祁玖,忽地抬眸,便撞进了一双沉静如渊的眼里。这个眼神是她不曾见过的,却也没引起她过多关注。


    祁玖则惊诧于她重新梳妆后的清新脱俗,衣衫在微风青丝初挽,未施珠翠,只斜簪一支素银蝶钗,衬得如水墨画淡然。新换的月白襦裙轻软贴身,袖口绣着几缕淡清水纹,像是从湖心浮起的一缕烟。


    沈眠棠不知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只是疑惑太子妃宴客不是已经清理了这几个官眷们会活动的地方吗?


    随即便蹙起眉头,看来假山后救她并不是偶然,此时祁玖在她心里俨然是一副无视宫规不知礼数,还处心积虑的小人形象。


    往日知他和希弟走得近,想也不是什么知规矩的人,可这一次又……


    如此一想,她的神情便没有了顾及,紧皱的眉头便没放松过,似乎对他的出现颇有不满。


    而祁玖什么也没说,连忙收回视线往太子的寝宫去。


    他边走边抱怨,“太子今日怎在府里?”真真叫他好找,往日不都在文华殿学习吗?今日不让其他人出现在东宫,他倒好自己猫在东宫。


    这下又被沈眠棠看见了,看她眉头皱着,也不知把他想成什么浪荡子。


    旺达也瞧见沈眠棠神情严肃,紧跟他的步伐,贴心想着招,“主子跟沈二公子解释下,想沈姑娘就不会误会了。”


    祁玖疾驰的步伐,突然停顿了下来,转头瞪着他,“那沈家女爱误会就误会,爷什么时候需要向她解释了?”


    旺达知晓自家主子死要面子的特点,连连点头,“是,是,是奴才说错了。”


    他怕旺达不肯信,又补充了两句,“爷告诉你,以后就算她过门了,爷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要是本分还好,不本分休她回沈府去。”


    旺达接过他的话头拍马屁,“主子说得对,哪能真的看臣女的脸色过日子。”


    祁玖这才心满意足,接着往太子寝宫赶,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告状,宜宁将他耍得团团转,在假山处要不是他机灵跑得快,若是被沈家女和那女人发现,随口一张扬,又得惹多大的是非。


    他却忘了,身为女子她更爱惜自己的名声,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经过通禀,他还没进屋子便开始嚎了起来,看起来经验十足,“太子哥哥,你要替九弟做主呀,宜宁,宜宁她反了天了……”


    太子的房间常年一股中药味,多种药材的味夹杂在一起,就是浓郁的苦味。


    太子靠着垫子坐在榻上,手里拿着本书,不用想又是什么治国理政的书籍,这让祁玖最为头疼。


    见祁玖一进门便跪在了地上,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九弟起来吧。”


    祁玖选择将这事告到太子处也不是没有考量的,若是将此事告到父皇那里他讨不到任何便宜,反可能被指责自个儿没本事,连宜宁的当都上,也只会说是兄妹之间的玩闹。


    太后那里也不合适,祖母年纪大了,精神头本就不足,宜宁又惯会撒娇,蒙混过关。


    想来还是太子处最合适,太子处事公正不偏私,对宜宁也会严加管教,不会如父皇那般偏爱宜宁。


    可如今他也后悔了,太子的身体一直不好,自己拿这等小事来烦扰他,心里也过不去。


    不由地,他将说话声放小了许多,“太子哥哥,我不应该来打扰你的。”


    太子慈爱地看着他,安慰道:“无碍,你且讲来听听,如果真是宜宁的错,孤一定不会放过她。”


    听到此,祁玖眼睛又亮了亮,便捡重点的说了一遍。


    不过没说是自己将那两人救了上来,只说远远见到两女子湿了衣裙。


    太子点了点头,轻咳了声,道:“来人,去看看为何那两女子在御花园湖边湿了衣裙。”


    等待期间,祁玖坐立不安,太子的寝宫太静谧了,屋里光线昏暗,只有太子翻书的声音。


    太子似乎想起什么,“九弟,成婚后就要搬出去住了,府上还差什么及时跟孤说。”太子总是能做到滴水不漏。


    祁玖乖顺道:“是。”


    能缺什么?他一时没有实感,他对那些都不在意,只想多要点钱,有了钱什么买不到?


    可又不敢明目张胆找太子要,赐婚一事,父皇找太子商议过的,若太子没有首肯,恐怕不会如此顺利,他也不好再开口要其他的。


    此时,前去了解情况的太监回来禀道:“启禀太子殿下,左都郎史大人之女史卿月不慎落水,后沈国公之女沈眠棠将她救了起来。”


    太子看了祁玖一眼,又问道:“那落水可是宜宁的手笔?”


    太监支支吾吾,“这……那宫女入水后便消失了。”


    太子了然,“去查下各宫的情况。”又补充了句,“不要声张。”


    祁玖没有插上话的时候,太子接着指了指一个锦盒,“将琳琅珠串给太子妃送去,嘉奖沈姑娘。”


    祁玖眼睛一亮,知是此事的定论了,虽然是赐给沈眠棠的,也不加推辞,“多谢太子哥哥。”


    回程,他故意避开走赏花宴大殿那边,以免再冲撞了官员女眷。


    不曾想,竟迎面遇见了同样走偏殿的谢长恩,刚喜笑颜开的脸瞬间拉得老长,真是冤家路窄!


    可他也只是瞪了谢长恩一眼,什么都没能做,连质问临烟楼那日都不曾。


    两人激烈的眼神激战后,谢长恩略俯身作揖,无声地错开了身。


    待走远后旺达才发现九皇子手握拳头,指节捏得发白。他愤愤道:“这谢长恩好大的胆子,见了主子连问安都不曾。”


    “先让他再嘚瑟一段时间吧。”祁玖冷冷道,不然怎么办呢?自己憋屈地发疯。


    而谢长恩也带着不爽来到太子跟前,没有行礼,冷冷道:“表哥对祁玖倒是挺好。”


    太子抬眼看向他,笑着摇了摇头,“孤身为太子,兄友弟恭的胸襟还是要有,况且他也没什么。”


    太子心想总不能带头欺负他吧,那和大皇子有什么区别,再说这种低级的手段他可不屑用。


    一想便知两人刚才定是在路上遇见了,之前表弟揍了祁玖的事还是他去父皇和祖母面前求情的。


    谢长恩性子跳脱,想做什么就做了,而祁玖也该挨揍,此事他不打算拿出来再谈。


    他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看向谢长恩,笑着打趣道:“表弟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往日可是请都请不来。”


    谢长恩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端起给他新上的茶,“表哥说的什么话?”


    看他如此悠闲出入东宫,想是已经放下了与沈家女的过往,便试探性地问道:“表弟若是心仪哪个女子,孤一定想办法帮你促成婚事,即使是宜宁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