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阴鸷校草他亡姐回来了

    姜时礼猛地回头。


    上午的阳光有些刺眼,逆着光,他看见一个穿着旧款校服的少女正气势汹汹地朝他走过来。


    而那张他午夜梦回勾勒了无数次的脸,此刻竟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是幻觉吗?


    因为明天就是那个日子,所以他脑子里又开始出现这种不切实际的幻象了?


    姜翎一路狂奔过来,气还没喘匀,就看到姜时礼呆呆地看着自己,一副傻掉了的模样。


    她感觉有点好笑,唇角刚翘起一秒,又被勃然的怒意给压下了。


    姜翎板起脸,劈头盖脸就骂:“姜时礼,你是个傻子吗?那巷子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人家让你进你就进?你知不知道里面埋伏了人等着敲你闷棍呢?!”


    祁义抱着姜时礼的校服外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凶悍无比的漂亮女生。


    他跟在时哥身边这么久,还没见过谁敢这么训孙子似的骂他时哥的!


    即便是那些来挑事的混混,也断不敢如此挑衅啊。


    这女生什么来头?!


    樊志文的脸上则闪过一丝慌乱:“你谁啊你?我们哥们儿的事轮得到你管闲事?”


    姜翎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他:“我是他姐!你说我该不该管?”她手指方向一转,几乎要戳到樊志文鼻子上,“你费尽心思骗他去没监控的巷子里,你说你想干什么?!”


    “他什么时候有姐了?”樊志文脱口而出。


    他被姜翎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恼羞成怒之下,竟开始伸手推搡,想把这个突然出现搅局的疯女人赶走。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血口喷人!”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姜翎的衣角,旁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是姜时礼。


    “时哥?”


    姜时礼的目光终于从姜翎脸上移开:“别对女人动手。”


    姜翎差点气笑了。


    这小子混社会还挺有原则的哈?


    但她没时间吐槽,立刻趁热打铁,扬声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持械斗殴、蓄意伤害,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操!居然报警了?”


    “快走!”


    听到警察要来,那群混混顿时慌了神。


    黄毛一边恨恨地瞪了姜时礼一眼,一边慌张地朝着巷子方向打了个手势。


    只见那条昏暗的死胡同里,果然窸窸窣窣地又钻出来四五个手持棍棒、面色不善的青年,显然已经埋伏多时。


    看到这一幕,祁义倒吸一口凉气,后怕瞬间涌遍全身。


    樊志文则眼神躲闪,不大敢去看姜时礼。


    混混们不敢再多停留,骂骂咧咧地迅速作鸟兽散。


    人走后,场地一时空下来,只有不远处放学偶尔经过的人流带起些许嘈杂,却更衬得这角落一片死寂。


    姜时礼的目光依旧钉在姜翎身上,一瞬不瞬。


    他张口吐出几个字:“你们先走。”


    祁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跟他们说话。


    他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虽满腹疑问,还是识趣地走了。


    樊志文正心虚得不行,几乎是如蒙大赦,含糊地应了一声就开溜。


    空间彻底留给了他们两人。


    姜时礼眯着眼睛描摹着对面那人的轮廓,无论是眉眼,鼻梁,嘴唇……每一处细节,都与他记忆里的亡姐别无二致。


    可这怎么可能?


    姜时礼还没出生的时候,算命先生就说过他命硬,克亲克友。


    果不其然,出生那天,母亲就因为难产大出血,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父亲当时正在外地谈一笔重要的生意,接到消息心急如焚地开车往回赶,结果雨天路滑,撞上了护栏,当场人就没了。


    外婆把没了爹妈的姐弟俩接回家照顾,可过了几年,一向身体硬朗的外婆也突发急病,撒手人寰。


    那帮亲戚都信这个,觉得姜时礼是个不祥之人,靠近了都会沾上晦气。他们只想把姜翎接走,对姜时礼这个扫把星,则唯恐避之不及。


    姜翎打小就聪明,门门考试都名列前茅,是所有人都看好的好苗子。


    但面对亲戚伸出的手,姜翎却异常坚决地拒绝了,她紧紧拉着年幼的姜时礼,放言不管怎样都不能撇下他。


    好在父母是做生意的,留下了一笔不算少的遗产和数套房产,姐弟俩的生活不至于困顿。


    在姜时礼有记忆开始,他就是被这个只比他大几岁的姐姐带着,一点点长大的。


    姐姐会教他做饭,辅导他功课,在他被其他孩子嘲笑“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扫把星”时,像只护崽的母鸡一样冲上去跟人理论。


    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跟他说:“别听他们胡说!什么命硬克亲,都是封建迷信!爸爸妈妈和外婆的离开是意外,跟你没关系,听见没有?”


    她又说:“姜时礼,你要好好的。”


    他曾经真的差点就信了。


    直到他读小学五年级那一年。


    他唯一的姐姐,那个用单薄肩膀为他撑起整个世界的姐姐,也被他克死了。


    从那时起,姜时礼就明白了,算命先生没错,错的是曾经怀抱侥幸心理的自己。他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姜时礼常常在想,如果自己早早就死掉,是不是这些亲人就不会走?是不是姐姐现在还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现在,逝去之人就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


    姜时礼在打量姜翎的同时,姜翎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记忆里那个身形单薄的小少年已经脱胎换骨,个子蹿得老高,她如今竟需要微微仰视才能看清他的眼睛。他的肩膀也宽阔了许多,将原本宽松的校服撑出了清晰的骨架。


    一错眼的功夫就长大了啊。


    姜翎心里蓦地一酸,有种说不清的感慨。


    谁成想,她这满腔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对面那小子就眉眼一沉,戒备而嘲讽地问:


    “谁派你来的?劣质的冒牌货!”


    姜翎:“……”


    姜时礼扯了扯唇角,讥诮地说:“真是难为你费劲功夫整容成我姐的样子,跑到这里来演戏骗钱。”


    他眼神一冷:“但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我姐姐。趁我还愿意跟你废话,赶紧滚。”


    时隔六年,姜时礼死拽死拽地对亲姐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他还觉得自己的猜测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死人怎么可能复生?这一定是针对他心理弱点的、处心积虑的杀猪盘!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面前的“冒牌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错愕到无语,最后彻底变绿!


    “姜、时、礼——!!!”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骤然响起,穿透力极强,震得姜时礼耳膜嗡嗡作响。


    这声音,这语气,这连名带姓、杀气腾腾的喊法……简直和他姐发火时一模一样!


    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姜时礼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啪”一声立正站好。


    此时正值放学高峰,三三两两的学生陆续从校门走出,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角落的动静。


    然后,这些云城国际高中的学生们,就看到了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他们学校那个打架狠、脾气躁、凶名在外的扛把子姜时礼,此刻正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被一个看起来娇小漂亮的女生一通好打!


    姜翎气得要死:


    “反了天了!你个混账东西,再跟你姐这么说话试试?”


    “还冒牌货?还整容?还喊我滚?!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收拾!”


    这小子六年时间没一点儿长进不说,想象力倒是变得挺丰富。


    这么能脑补咋不去写小说呢?!


    姜时礼被打懵了,捂着脑袋抱头鼠窜。


    可对着那张酷似他姐的脸,他浑身劲儿没处使,只能憋屈地警告:“我告诉你,你的骗局已经被我看穿了!别再演了!没用的!”


    “演你个大头鬼!”姜翎打得手都疼了,喘着气停下,叉着腰瞪他,“姜时礼你给我听好了,老娘就是你姐,刚从六年前穿过来的,如假包换!”


    “呵,还准备了穿越剧本。”姜时礼捂着被打疼的脑袋冷笑,“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是我姐?那我还说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爷爷呢!”


    “你——!”姜翎被他这混账话气得眼前发黑,手更痒了。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跟这个钻进牛角尖的傻小子硬碰硬没用。


    “你五岁那年夏天,非要学电视里的大侠用筷子练飞镖,结果手一滑筷子飞出去,把外婆最喜欢的那盆君子兰给戳了个对穿,是我帮你顶的锅。”


    “你七岁偷吃我买的果冻,没想到过敏全身起疹子,吓得哇哇哭,还是我背着你跑去诊所的!”


    “还有,九岁那年你想帮我做家务,不小心一屁股坐上蚊香盘,左边屁股上到现在都有个疤……”


    “别说了!”姜时礼猛地打断她,耳根不受控制地泛红,“看来你们骗子团伙为了设这个局,还真是下足了功夫,连这些陈年旧事都挖出来了!”


    姜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现在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当睁眼瞎。


    “你不信是吧?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做DNA鉴定!科学总不会骗人吧?!”


    姜时礼脸上不屑的神情更浓了,用一种“你休想骗我”的眼神睨着她:“我不去,你当我是傻子吗?”


    姜翎一愣:“?”


    姜时礼振振有词:“DNA鉴定可不就是电视上演的那什么亲子鉴定?亲子亲子,鉴定的是父母亲跟孩子,能鉴定的了姐弟吗?”


    姜翎:“……”


    姜翎沉默了足足有三秒钟。


    姜时礼:“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因为我觉得,”姜翎语气沉重,“我们确实不应该做DNA鉴定。”


    “呵,终于认清现实了?”


    “不,”姜翎表情复杂地说,“我应该先带你去医院挂个脑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