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10淤青

作品:《榆蔷

    贺嘉在荟泽园修养三日后返回剧组继续进行武训。


    与贺嘉一言不合就争执不休的梁樾川却不见踪影,但她并不好奇梁樾川的行程,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份内的训练任务。


    不过她生病住院的消息还是上了热搜,团队及时回应,她在平台上发出自拍照安抚粉丝。


    贺嘉不喜欢虐粉,温淙一向了解她的性格,当她刷新屏幕后,关于她的热搜已经消失,犹如一潭死水。但与此同时,她收到了温淙的消息。


    「如果你在淮京不开心,就回到伦敦。」


    贺嘉没有回复,一开始是不知道如何作答,之后她投入训练中,忘记了这回事情。


    结束一天的训练后贺嘉简单清洗一番,前往美容中心进行女明星的日常护理,去往程公馆的途中她绕路到一家烘焙坊,提着定制的蛋糕回程,庆祝程斯时的生日。


    因为并不是逢五逢十周岁的纪念日,程斯时没有大操大办的打算。


    “上了年纪就羡慕天伦之乐。”


    贺嘉一走出电梯就听到程斯时的感慨。


    周季姝打趣纠正:“小澍和嘉嘉事业有成,还都陪在我们身边,你还不知足?”


    “是该知足常乐。”程斯时笑着,看见贺嘉走来,笑意更添几分,“嘉嘉比小澍乖,按时到家。”


    贺嘉将蛋糕递给佣人,乖巧地冲着程斯时微笑:“爸爸,生日快乐!”


    程斯时笑着应下,面露关切地问:“身体有没有好一些?手腕呢,还疼吗?”


    “我真的没事了,爸爸您别担心啦。”贺嘉语调轻松地宽慰程斯时,再三保证后程斯时才安心不少。


    “爸。”


    “程叔。”


    身后传来两道声音,贺嘉面不改色地站到程斯时的侧后方,程知澍和纪泽洺一前一后地走来。


    “生日快乐,程叔。”纪泽洺率先将礼物奉上,又向周季姝问好,朝着贺嘉小幅度地挥了下手。


    “我听心扉说你这小子最近在闹离家出走?”


    周季姝和纪泽洺的母亲——祝心扉是多年至交好友。


    “所以我来阿澍家里蹭个饭,多谢程叔、姝姨收留我。”


    纪泽洺假装文质彬彬的模样令贺嘉无语,她强忍着拆穿他的冲动。


    “你跟你爸犟什么。”程斯时语重心长地劝解纪泽洺,拍着他的肩,“当自个儿家,今天多吃点。”


    “还是程叔对我好。”纪泽洺揽过程知澍的肩,“我可一直羡慕阿澍,有程叔、姝姨如此开明的父母。”


    纪泽洺认真夸赞的模样让奉承恰到好处,不显虚伪,程斯时和周季姝纷纷被逗笑。


    程知澍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贺嘉跟在最后往餐厅走,和程知澍全程毫无交流。


    自家人聚餐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餐桌上纪泽洺逗得周季姝连连捂唇掩笑。


    “心扉教得真好,把泽洺养得这么会说话,性格活泼开朗,不像我们小澍,越长大越闷。”


    纪泽洺用玩笑的口吻:“姝姨,我也长大了,活泼开朗不能用来形容我了。”


    “好好好,健谈、幽默、风趣。”周季姝笑着,又对着身侧的贺嘉说,“嘉嘉怎么也不说话,别学你哥哥那副闷葫芦性子。”


    周季姝是打趣,贺嘉却不能真正应承,她低着头说:“哥哥是沉稳。”


    程知澍闻言,握着汤匙的手一顿,他扬了下唇,笑意转瞬即逝。


    周季姝的目光在程知澍与贺嘉两人之间梭巡。她忽的转移话题,对着程斯时说:“孩子们现在都长大了,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


    纪泽洺一听,正想悄悄笑话程知澍该经历他所经受过的相亲痛苦,不曾想这把火朝他烧来。


    “论起门当户对,咱们家和纪家岂不是很合适。嘉嘉和泽洺年龄相配,两家人知根知底的——”


    “咳咳咳。”纪泽洺差点被鸡汤呛住,他连忙拿起纸巾,“抱歉,姝姨。咳咳,失礼了。”


    贺嘉不可置信地抬眸,又迅速垂眼,情绪难辨。被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兀自闪烁,已有三个未接来电,而贺嘉无暇顾及,烦闷地选择关机。


    程知澍搁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他克制着所有冲动,此时此刻他不能展露一丝一毫的质疑。


    “季姝,为时过早。”


    直到程斯时盖棺定论,三个小辈各自暗暗松了口气。


    精心烹饪调制的菜品陆续被端上桌,贺嘉和程知澍各怀心事,唯有纪泽洺将先前的插曲遗忘,继续乐呵呵地同程斯时、周季姝交谈。


    天色渐晚,纪泽洺告别离去后,程知澍返回,经过廊道时,听到刻意压低的声线,极其轻微却依稀可辨是贺嘉的声音。他无意打扰,放轻脚步却加快速度。


    “你到底有什么急事?”


    为遮掩的低声说话却不难听出一丝不耐的语气。


    “究竟是有多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一直打我的电话。”


    程知澍脚步一顿,有些在意,生怕贺嘉被坏人纠缠。


    “生活费会按时打入你的账户,除此之外我们再无瓜葛。”


    “你好赌成性,现在过着被人追债、东躲西逃的日子也是你自讨苦吃,休想让我帮你。我不欠你那份寥寥无几的养育之恩。”


    贺嘉懒得多费口舌,直接挂断电话,蹙着眉从廊道的阴影处走出,她尚未来得及收敛厌恶情绪,直直地撞进程知澍的目光之下,她怔愣一瞬,僵硬地扬起一抹笑,开口试探:“哥——”


    程知澍一看贺嘉试图转移话题的模样,心下了然,他拒绝贺嘉拐弯抹角的试探,他攥住贺嘉没有受过伤的手腕,直言:“从这里到地下车库,十分钟。贺嘉,我给你十分钟时间,理清你的故事,以及思考如何应付我。”


    贺嘉迟钝地反应三秒才像是明白,她委婉地商量:“程知澍,你能不能先放手。”


    “不能。”


    贺嘉恼怒控诉:“偷听不是君子行为。”


    “我不是君子。”程知澍坦然承认。


    “你这是在强迫我。”贺嘉用劲挣脱。


    “所以我是小人。”程知澍瞥了眼腕表,“还有八分钟,如果你打定主意非要继续在这里和我顾左右而言他,我不介意让爸妈看到兄妹二人争执不休的场面。”


    “程知澍。”贺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以为我们可以和好的。”


    “我没有答应。”程知澍垂眼,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身离开时再次强调,“我先去车里等你。”


    -


    地下车库静得落针可闻。


    程知澍单手搭着方向盘,指尖不紧不慢地轻点,直至突兀的奔跑声愈来愈近,他收回了手。


    车门被猛的一关。


    程知澍出声提醒:“别拿你的手出气。”


    贺嘉面无表情地扭过头,一言不发地系上安全带。


    “那别拿我出气。”程知澍了然她此刻正在生气,“少在心里骂我。”


    程知澍缓缓驶出地下车库,经过盘山公路进入城市主干道后,他开口打破弥漫的寂静。


    “贺嘉,你我并非敌对关系,有些秘密比起被爸妈发现,不如拉我入伙。”


    贺嘉并未看他,仍旧转头望着后视镜里的街道霓虹。沉默一路,她思考未果。她大可以照旧采取不理睬的态度,不回应、不承认、四两拨千斤,是娱乐圈一贯的做法。


    但是贺嘉心知肚明,这是最愚笨的办法,应付不了程知澍。他如果非要知道真相不可,那她逃不过。


    阿斯顿马丁停在路口的第一个红灯处,疾驰的风在这一瞬停驻,贺嘉出声,却并非妥协、投降。


    “他是我的养父。”


    贺嘉平静地陈述。


    “从我转学到圣斯后,我和他就没有见过面。只是近几年他好赌成性,四处欠债,偶然间他得知我当了演员,以为入了这行就该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才是,便时常联系我让我帮忙还债。”


    “他是你的养父?”


    贺嘉维持着镇定:“他是我的养父。”


    亦真亦假的回答才有说服力。欠债还钱是真,养父身份为假。


    在贺嘉记忆里的父亲,他嗜烟好酒,对她虽没有动辄打骂,却也如同不闻不问的陌生人一般。母亲没有去世前,总是告诉她,她小时候喜欢坐在父亲的肩膀上,依偎在父亲怀里牙牙学语。


    贺嘉对此没有印象。孩童时期早已遗忘在岁月流逝的长河之中。自她记事起,她没有感受过分毫父爱。不管在母亲口中他有如何伟大的凌云壮志未酬,还是本来也该有一个伟岸的父亲身影存在于贺嘉幼时。对贺嘉而言,那都是夸夸其谈,空泛的好坏与摆在眼前的事实,她相信后者。


    “他对你不好。”


    “……诶?”贺嘉飘远的思绪被骤然拉回。


    程知澍直白地问:“那为什么还要帮他?”


    贺嘉一愣,整理措辞:“毕竟他养育我多年。”


    程知澍的笑声很轻:“你不会的。”


    贺嘉的言辞之中对那人的厌恶无法遮掩,仅剩的养育之恩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托辞过于明显。


    “难道在你眼中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吗?”贺嘉反问。


    程知澍否认:“不是。你是个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程知澍知晓贺嘉的性格,所以是否是借口他一眼就能看出。


    “高中时纪泽洺失手打碎了你的美术作业,你隔天用我的号和他打排位,让他痛失五颗星。”程知澍哭笑不得,“毕业后我们打算去海岛旅行,你在停机坪等了我十五分钟,我得为我无心的迟到买单。你先行出发,而我由于时间不足,来不及另外申请航线,只能买机票甚至还需要换乘中转。”


    程知澍同贺嘉举例,所谓过错皆是不痛不痒的小事,她尚且不会轻易原谅。更何况,没有恩情做支撑,她凭什么不厌其烦地提供帮助。


    “你说谎的水平一如既往的差劲。”


    程知澍话锋一转。


    “嘉嘉,我说过了。”


    “选择我作为你的同伙。”


    “是非黑白、好坏对错,都奉行你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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