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求不得
作品:《兔子的赔命竹马》 接后的几天,他们没再主动碰过面。一个在等,一个不敢。
直到考试最后一天的中午,下午考完试会放一个晚上的短假。杨茶让舒述下午考完试,带着裴清圆一块回家吃饭。
闻言,正在门口换鞋的舒述沉默了。
杨茶骂:“哑巴了?”
“好。”
下午最后一科考完,裴清圆走回教室,发现舒述在10班的走廊外等人。
不是在9班门口,那就是在等她。
裴清圆下意识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她藏好语气里的喜悦,竭力平静地说:“舒述。”
好久不见。
他们静静地打量着对方,因此错过了彼此眼中的千言万语。
许久,舒述问:“一起回家吗?”
裴清圆说:“好。”
她本想拒绝,可发现靠近舒述成了难以抵抗的事,可她真的不想戏耍舒述。于是,她决定最后再纵容自己一次。
回家的每一段路,明明他们再熟悉不过。此时,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旁,一时感慨万千。
几年的记忆在疯狂地汹涌。
他们竟然一路无话地走回了家。
舒述熟练地打开家门,里边居然空无一人,一时间安静极了。他转头看裴清圆,想解释什么。
而裴清圆发着呆,半响才注意到舒述在看她,迷茫地回望向他。
舒述说:“先进屋吧,我打电话问问我妈怎么回事。”
电话打过去后,杨茶那边人声嘈杂,过了五六分钟才抽空解释:“哎呀,儿子,我和你爸今晚都要加班……你自己弄点……圆圆来了吗?”
舒述说:“来了,在沙发上坐着呢。”
杨茶说:“哎,那你带圆圆下馆子去,我给你转钱。不聊了,我忙。”
舒述:“噢。”
正要挂断电话,杨茶的声音又从手机里冒出:“我转给圆圆了。吃点好的啊。”
舒述:“……”
咔哒。
嘟嘟嘟……
电话□□脆地掐断,房子突兀地再度安静。两人错乱地对视了好几眼。
而后,舒述盯着地板,轻声问:“你想吃什么?”
裴清圆摇摇头,局促地说:“不知道,我都可以,你定吧。”
又是一阵沉默。
舒述问:“那我做饭,你吃吗?”
裴清圆一愣,随即抬眼看向舒述。他的眼睛温柔干净,真诚地注视着她。
她的呼吸一下被溺死在这温柔泉水里。
裴清圆意识到不能再放任自己的骄纵了。她故作轻松,说:“出去吃吧。”
舒述眼睛里有一丝失落稍纵即逝,附和裴清圆:“好,先出门吧,逛到哪家就吃哪家。”
裴清圆点了点头。
走在大街上,二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粘稠。
舒述看着还算正常,似乎还挺开心。而裴清圆则是焦灼得呼吸不畅,手心冒汗。
舒述问她感冒了吗,裴清圆回答没有。
闲聊了几句,舒述看出裴清圆不欲多聊,便也没再开口讲话。
他们快要走到裴清圆爱吃的火锅店时,她的手机哔哔嘣地不停响。
她打开手机,消息全是何川柏发了的。
何川柏:【快开饭了,你怎么还不到?】
……
“啊!”
裴清圆终于想起来,今天是何川柏的生日,而早在一个星期前,她就答应了要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今早何川柏还特意提醒了她一回。
可今天下午舒述来找她,脑子一乱,就什么都给忘了。
舒述问:“怎么了?”
裴清圆正想找借口离开,便顺势说:“舒述,我今晚不能和你吃饭了。”
舒述面色一僵,问:“为什么?”
裴清圆愧疚地说:“对不起,舒述。今天是何川柏的生日,我得过去一趟。”
舒述垂下眼眸,不发话。
安静的样子像暴风雨前不容置疑压下来的黑云。
裴清圆感知到他情绪紧急地变幻,不安地轻声喊他的名字。
“舒述?”
舒述平静地说:“你可以跟我吃完饭了再过去。”
裴清圆说:“这样不好。”
舒述冷笑一声,问:“有什么不好的?”
裴清圆不敢看舒述,一时间连话都说错了,漏了朋友二字,“显得我没把他放心上。”
舒述只觉自己离疯真的不远了。
“没把他放心上。那我呢?”
“裴清圆,你又把我放在哪里?你今天为了他把我丢下。”
“我又算什么啊?”
裴清圆捏紧拳头,说:“舒述,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舒述竭力维持着语气的正常声量,“我只问你一句,今天你非走不可吗?”
裴清圆说:“是。”
“我不同意。”
“舒述!”
舒述向她靠近了半步,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睛,“裴清圆,我只要今天晚上。你就陪我一个晚上好不好?”
吃完这顿饭,你与谁的爱恨情仇,我一概装傻不顾。
可她却执着地说:“不行。”
舒述咬着牙问:“为什么?”
裴清圆盯着舒述校服校徽上淡粉的荷花,自欺欺人地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舒述说:“你可以明日给他补过。可我明日就走了。”
裴清圆说:“我们认识十年多,又不缺这一个下午。”
她的心里很难受。
她想,如果舒述再问她一遍跟不跟他走,那她就丢下何川柏,也丢下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她只信舒述。
可舒述没有再问,被那句相识十年伤得喘不上气。他问:“你喜欢何川柏是吗?”
喜欢?
喜欢到底是什么?
裴清圆没肯定也没否定,又顾着给自己洗脑了,“舒述,你以后会有喜欢的人。我们都要成年,不应该再像小孩子一样——”
“那如果我喜欢的人是你呢?”
舒述问。
她脑海里所以的念头哄然消散了。
世界似乎在瓦解,在支离破碎,裴清圆恍惚地说:“你不能喜欢我。我们是朋友。”
你喜欢我了,我们怎么当一辈子好朋友。
不能喜欢——舒述一半的灵魂被抽离了。
裴清圆踉跄地退后半步,呢喃细语:“舒述,别跟我开玩笑了。”
“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她盯着地板砖转身想走,忽地被拽进了一个怀抱。
少年紧闭的眼睛近在咫尺。近的裴清圆可以数清楚他眼上睫毛的数量。
她的鼻尖热了又凉,像热水凉透的过程。
唇上一片温热。
他不懂吻,只会蛮横地撕咬。
血腥味在他们的齿间满开,刺激了裴清圆的味蕾。
她猛地回过神,推开了舒述。
“啪!”
舒述低下了头。
裴清圆捂住唇转身跑了。
舒述在原地站了会儿,也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手掌和脸蛋一块发麻。
指尖还有些凉意。
他抬起手看了看,食指上点点湿润。舒述摸了摸了眼睛,一片冰凉。
他刚才是哭了吗。
裴清圆跑到精疲力尽才停下了脚步,靠着一颗大树休息。
手机刚好又响了响。
【你在哪?】
【何川柏哪,还是回家了?】
【别一个人在外面。】
裴清圆不想回。
冷静下来后,她嘴疼厉害,用舌尖碰了碰,唇上起码破了三处。
裴清圆呆滞了十分钟,电话铃声又响了。
——是舒述。
她挂断后,打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她才回复舒述。
圆圈:【回家。】
【嗯。】
【我今晚回机构那边。】
裴清圆摁了手机,没再回复他的消息,舒述也没再发消息打扰她。
舒述去了邓敛白的家。
他站在大门口等了半小时,才明白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反手打电话给邓敛白,邓敛白说他早就搬出去住了,问舒述脑子被踢了,还是练琴练傻了。分明前一个月他与舒述讲过这回事。
舒述被骂也不回怼,只是问邓敛白现在住哪里。
邓敛白挂断了电话后,发了一个定位过去。
约莫半个小时过后,邓敛白家的门铃被一下一下地摁响,跟唱苦情歌似的。
邓敛白打开门,行尸走肉般的舒述走进屋内,跟进自己家似的,半点局促都没,
“换鞋。”邓敛白喊住他。
舒述一声不吭走回门口,换了鞋,就坐到沙发上躺尸了。邓敛白见鬼地看了一会儿,把他拉进了房间。
他睡觉的房间并不小,有一个小沙发,舒述坐在上边,又是一言不发。
邓敛白寻思撬不开舒述的话,索性坐在书桌前刷题,让舒述独自一人思考人生。
一张卷子写到压轴题,天色全暗。
邓敛白抬手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暖黄的灯光照在试卷上。他忽地忆起身后还有一个人。
回头看,只见舒述跟鬼唯一的区别是他还在呼吸。
邓敛白受不了,问:“大爷,您怎么了?”
昏暗中,舒述眨了眨眼睛。
邓敛白头疼地说:“……别让我猜猜。那边有床,不想说就去睡一觉。”
舒述如邓敛白所愿地开口:“我和她说实话了。”
邓敛白问:“她什么反应?”
“跑了。”
“跑?”邓敛白皱着眉头,十分想不通。喜欢就答应或者犹豫,不喜欢就礼貌回绝。可为什么跑开呢?
他将椅子移到沙发面前,与舒述面对面聊。正要开口问点细节,邓敛白看清舒述嘴上破了一块皮,一愣。
“你——”
“嗯。”舒述察觉邓敛白的视线,直接承认了。
邓敛白:……
邓敛白颇为认真地点评,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舒述面无表情:“你够了,别嘲讽我。”
邓敛白点了点头,觉得好笑,问:“你打算怎么办?”
舒述语出惊人:“你说,我现在跟她说我是跟她开玩笑的,她会信吗?”
邓敛白:“……”
邓敛白说:“怎么?你把亲嘴当过家家了?”
舒述闭上眼不答话了。
邓敛白只觉奇怪,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问舒述:“你在想什么?”
“想死。”
邓敛白说:“……那你想想就得了。”
在他浑浑噩噩的一两个月,舒述与裴清圆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