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趣事
作品:《兔子的赔命竹马》 舒述回来时,裴清圆还在睡。他拿了不少东西,书包装得满满的,还有一床被褥和一份外卖。
舒述踢了踢叶挽灵脚下的凳子,“挪开。”
叶挽灵是真不想和舒述吵了,不轻不重地瞟了一眼舒述,就拎着椅子往床尾撤。
舒述把空出的地打扫干净,再把拿来的被褥铺在上边。搞定后,他指着那块地,低声说:“你睡这。”
“为什么?”叶挽灵压着嗓子问。那块铺着被子的地是裴清圆床与中间空床的空隙。
“那你睡楼道去吧。”舒述认真地说。
“……”
突然有一阵冷风吹过,是从窗户吹进来的。舒述快步走到窗口,把窗户关了,然后转身盯着叶挽灵看。
大眼瞪小眼。
舒述撇过头,叹了口气,懒得说了。
而后,舒述在墙与裴清圆的病床之间又铺了一床被子。墙的另一边是狭窄的厕所,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反味。
叶挽灵站在一旁,看着舒述忙上忙下,有种很闲的慌张感。
舒述把‘床’铺好后,又把外卖递给叶挽灵。
“多少钱?”叶挽灵接过后问。
“不用了。”舒述坐在他的小床的尾端,接着写作业。
“我不想欠人情。”
“那你下次请裴清圆吃吧。”
叶挽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凳子当桌子使,蹲在地上吃。
“怎么有香菜。”她小声地说。
却无意被舒述听了去,“您爱吃不吃,不吃呢,可以扔沟里。”
叶挽灵咬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小声且愤怒地说:“没跟你说话。”
舒述闭嘴了。
晚上十点左右时,两人各自沉默地洗漱完,躺在各自的地铺上要睡时,裴清圆却醒了。她止不住的咳嗽声,把两个人都吓坐起来了。
柜子在叶挽灵的头顶,她便爬起来接水,关了灯有些黑,稍不注意水便洒出来一些,“哎呀!”
“怎么了?”裴清圆一边咳一边问。
“没事,撒了点水。”
“啧。”
“你别啧啧了。”叶挽灵说。
黑夜里,舒述表情很是无语却不好再说什么了。
裴清圆喝下半杯水,止住了咳嗽声。舒述一言不发地躺了回去,而叶挽灵半趴在病床前,问:“感觉怎么样。”
裴清圆放下水杯,“好多了。”
叶挽灵小猫似的拉住裴清圆的手,“那你快点好起来,之后我带你去玩。”
“好啊。”裴清圆笑了。她很乐意和叶挽灵呆在一块。
“听说喜茶出新品了,好像是你爱喝的桃子口味。要不要我明天给你带一份?”
“不行。”裴清圆遗憾地说,“医生说要忌口。”
“这样啊,那只能等你病好了。还有……”
“……”
从街边小吃聊到娱乐圈花边新闻再到校园趣事……她们越聊越欢。
“……邓敛白脸都黑了。”
裴清圆笑得肚子痛了。
“有空你带舒述去看看耳朵吧,邓敛白嘴皮子都快说破了,他都没听清楚。最后他们一块受了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不是耳朵不好,是英语太差了。”
“他怎么考得尖子——”
忽然她们听见一阵呼噜声,裴清圆吓了一跳,“我靠!”
“忘记他也在这儿了。”叶挽灵说。
“幸好睡着了。”
跟舒述耍嘴皮子功夫等于自讨苦吃。
“嗯。”叶挽灵伸了个懒腰,“他也太不靠谱了,这就睡了。”
“倒也没有。”并不是裴清圆替舒述开脱,前两日舒述都会等裴清圆睡了再睡。
裴清圆看了一眼窗外,天黑得发浓,“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晚安。”叶挽灵躺下盖好被子。
“晚安。”
安静了一小会儿,叶挽灵睁开眼睛,“我睡不着了。”
“我也是。”裴清圆轻轻翻个身,“舒述呼噜声也太重了。”
叶挽灵笑了笑。
裴清圆上半身往叶挽灵那边挪,头靠在床栏上,刚好可以看见叶挽灵的眼睛,“我哄你睡觉吧。”
毕竟叶挽灵明天还得上学。
“不用。”叶挽灵摇摇头,拉住裴清圆垂下来的一只手,“我哄你睡,你睡着了我就睡着了。”
“好。”
叶挽灵讲了一个又臭又长又无聊的故事,慢慢地,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们几乎同时睡着了。
舒述的呼噜声也停了。
夜静了,是人心所期望的安宁。白日里的喧嚣在夜晚沉寂。
“咳咳!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夜的静。
叶挽灵猛地睁开了眼,却没起身。
她看见舒述正轻轻拍着裴清圆的背,二个人的身影凑得很近。裴清圆的咳嗽声又闷又重,舒述准备按下紧急按钮,却被裴清圆拉住了。
咳嗽声终于停了。
“要不要喝水?”舒述轻声问。
裴清圆依旧摇了摇头,人有些发昏。
舒述只好扶着裴清圆躺下。
等裴清圆呼吸声平缓后,他才对装睡的叶挽灵说:“知道你醒了。”
“干嘛?”叶挽灵坐起身。
“水壶。”
“……”
舒述接过叶挽灵递来的水壶,里面的水温度已经不高了,他断断续续地仰头喝了一大半。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叶挽灵问。
舒述慢悠悠地打了一个水嗝,“你不醒我也会把你喊醒的,渴死我了。”
无语。叶挽灵躺回地铺蒙上被子,再不想和舒述交流了,他神经病一个。
清晨雾气初冒时,李阿姨来接班了,贴心地给上学二人组备了早餐。
裴清圆也醒了,目送两人离开。
她看出两人根本没睡醒,估计心里的想法是上学还不如陪床呢。
“今天晚自习别来了——”
舒述靠在墙上打醒盹,“我不想呆在学校。”
叶挽灵刚好洗完脸,“我也。”
裴清圆突然感到很幸福。一睁眼,想见的人一直陪伴在身旁。
她自认独当一面,但也贪恋朋友的温柔。
不再孤单,永远心安。
接后两天,裴清圆的气色越来越好,晚上已经能和她们一块写作业了。
顺路辅导叶某人的数学和舒某人的英语。
“舒述!”无奈的语气,完全压不住某人的猖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舒述指着叶挽灵的作业本狂笑。
“你别笑了。”裴清圆扶了扶额头,偷偷憋笑。
舒述快笑岔气了,“人才啊,你看半天没看出她哪错,没想,没想到是算出5 1=5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挽灵也觉得好笑,亏她辛辛苦苦算了半小时。
可舒述笑得过于嚣张,让叶挽灵一瞬间怒活中烧。
她顺手随意地拿走舒述的英语作业,上下迅速扫视完。舒述抢回去时,叶挽灵已经记住了他语法填空的所有答案。
叶挽灵笑而不语,看了看英语作业中完形填空的题目。
很快,她把手一摊,“就对一半,还笑别人呢?”
舒述睁大眼睛,拿起裴清圆的英语作业对答案。
“苍天有眼——!”
“终于!终于能对五六个了。”
“……”叶挽灵真诚地发问,“他能有出息点吗?”
“一开始补习的时候,一个也对不了,蒙都蒙不对。”裴清圆回忆起那段对牛弹琴的岁月,感觉天色都暗了。
舒述在病房里鬼嚎,差点被刚好来查房的护士赶去精神科。
在欢声笑语与嬉戏打闹之中,裴清圆的身体飞快好起来了。
周五那天下午,裴清圆出院了。
走了医院大门的那一瞬间,裴清圆回头看了一眼,垂眸不语。
苏钰婷,真没来看过她……还在生她的气吗?
“走吧。”舒述说。
“嗯。”
回去后,裴清圆情绪十分低落。
她自大地把所有责任全都挽在自己身上,迫切地想找出一个办法,缝补这段友情。
裴清圆深知亏欠苏钰婷。
她并不是一个活泼开朗,擅于交际的人。她安静地藏匿在角落里,渴求一个人发现她。
苏钰婷就是这样一个人。
那是开学前一天的下午,裴清圆第一次住寝室。她要把大包小包的东西从校门口搬到五楼。
校门口的人多又杂,裴清圆胆怯地站在原地,不懂如何寻求他人的帮助。
在她心一横,准备咬牙自己一件一件慢慢搬时,苏钰婷笑着伸出了援助之手。
苏钰婷叫来了几位高二的学姐帮忙,那么多东西一次性就搬完了。
后来,她们一拍即合,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
裴清圆回忆起许多有关她的事。
晚自习画的小猫小狗,走在校园小路上说的大话,喜欢的明星,儿时的糗事……
知道她的腼腆,处处护着她。
裴清圆真的,舍不得。
她想着以往的种种,想着逆转时空。如果当时她对钰婷再多一点耐心,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悔恨与自责冲刺在她的心口。
裴清圆终于明白了,友情带来的快乐与痛苦成正比。这个年纪,她还做不到冷静地看着朋友离开。
此时的裴清圆,像沙滩上搁浅的鱼。
破解局面的办法她连一个苗头都抓不住。
除非她去跟苏钰婷说,自己和叶挽灵没关系了。
可如果这样的话,她又把叶挽灵放在什么位子,而她与苏钰婷之间的划痕又能轻易被抹去吗?
她们之间的洪沟,早就不止一个叶挽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