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皇宫中心，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紫宸宫，风雨欲来。


    谢之恩被人摁在龙椅上，被迫观看一场酷刑。


    她的肩膀，被人死死摁住；她的下巴，被迫抬起。


    “小哑巴，看着他。他好看吗？嗯？”


    男人嘶哑低沉的嗓音给人一种锐利的压迫感。天然带着些上位者的威势。


    他的温度喷洒在谢之恩脖颈处，让她心里发颤，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


    “张嘴。”


    “既然不是哑巴，就要多多说话。”


    “真哑了怎么办？”


    男人放在她下巴处的手骤然加大力度，谢之恩嘤咛出声。


    “不，好，看。”


    或许是太久没说过话了，或许是恐惧，她的声音很僵硬，还带着明显的抖声。


    “乖，好孩子。”男人粗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拍了拍她的脸，放开了她。


    谢之恩没有勇气看前面血肉模糊的身影，她低着头，道德感让她无地自容，如坐针毡。泪水模糊了视线。


    听着屋中时不时传来的痛呼，她只是轻微的发抖，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良久后，屋子里没了声响。


    “回陛下，人已经断气了。”


    “丢出去，曝尸三日，喂狗。”


    谢之恩的眸子骤然睁开。她下意识偏头，和那双摄人眼眸对上。


    “不......”


    为了活命，谢之恩可以对曾经的恋人的惨状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但至少，她至少要保住他的尸骨吧？这是她内心的想法。


    “陛下，求求你！看在小哑巴侍奉多年的份上，至少留他一具全尸。”


    谢之恩跪伏在地上，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向男人。表情好不可怜。


    泪眼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男人此时阴鸷的表情。


    否则，她一定会后悔这样做。


    良久的沉默。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僵持。


    “愣着干什么？你们也想喂狗了是吗？”这句话自然不是对她说的。


    “不，不要！”


    谢之恩抱住男人的小腿，还想再哀求。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人粗暴的扯了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手臂的疼痛，下巴又被捏住了。男人手掐着她的小腰，劲大的吓人，谢之恩哭的更凶了。她心中一阵后悔，怎么就忘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认为朕很好说话是不是？”


    “你以为你就没事了是不是？嗯？！”


    “那朕就先算算你的账，如何？”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男人霸道无比，又怎么可能给人拒绝的机会。


    谢之恩被拉扯着到了侧边的书房。


    腰部传来闷痛，男人将她压在书桌边上。


    “哑巴？”


    “先天有疾？”


    谢之恩疯狂摇着头，她很想解释解释，但男人明显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暴怒，所以她知道如何解释也没用了。


    男人粗糙的指腹擦过她的耳朵，将她的脸掰正，低头俯身，一个不容拒绝的吻袭来。


    不，这不像是吻，更像是来自男人的报复。


    谢之恩感觉自己的唇要被咬坏了。直到她坚持不住，快要缺氧晕倒，男人才放开她。


    “小哑巴，你喜欢他？”


    “想求一道圣旨，出宫嫁人？”


    谢之恩拼命的摇头，强烈的求生本能让她主动抱住男人，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眼中蓄满泪水。


    “陛下，我，小哑巴真的知道错了。”


    “我就是一时糊涂。”


    “陛下对我这么好，我不该想着出宫的。”


    男人的手抬了起来，谢之恩乖顺的将脸贴了上去。


    “小哑巴，你说得对。”


    “朕对你这么好，你却一心想着别的男人，想出宫，想离开朕。”


    “你实在，罪该万死。”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只是在述说一个再平淡不过的事实。


    谢之恩忍不住颤抖。


    一般这种时候，狗东西是最生气的。


    下一秒，男人的手动了。从脸上挪到了谢之恩的小脖颈上，力度加大。


    谢之恩双手颤抖的攀上那只罪恶之手，她瞪大了眼睛，想挣扎却没什么力气，只能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陛，陛下……”


    “小哑巴好痛，好痛啊...”


    谢之恩知道，这个时候如何求饶也没用的。因为男人是真的动了杀了她的念头。


    只有尽量装可怜，希望能唤起男人的心软。


    窒息让她意识渐渐模糊 ，她明亮的双眸渐渐黯淡，双手逐渐松开，直到彻底垂在身体两侧。整个人都靠那一只手和身后的书桌支撑。


    “咳，咳咳！”


    谢之恩倒伏在地上。她摸着自己的脖子，贪婪的呼吸着。


    “小哑巴，接近死亡的滋味，好受吗？”


    谢之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踮起脚，笨拙的去讨好他。


    她攀上他的脖子，亲男人的脖颈，喉结和嘴唇。


    “陛下，小哑巴真的知道错了。”


    男人掐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扯开。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危险之色。


    “王不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嗯？”


    ......


    “乖乖待在这儿。”


    大门随着男人的离开被锁住。


    房间里一片昏暗。


    谢之恩用手肘支起身子，她面色还有些苍白，全身充满了异物感。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恐惧，绝望，痛苦，嘶喊。


    她将头埋在双膝间，眼泪落下，打湿了被子。


    可笑她还天真的以为，在异世中苦熬十年，至少可以衣食无忧，出宫养老了。


    回家无期，出宫无望。


    她的眼神中满是不甘和恨意。


    这吃人的皇宫，她早已厌倦。李苍凛却想将她永远困在这四方宫殿中。


    ……


    十一年前。


    “殿下，皇后娘娘见您最近心情郁郁，给您送来个小玩意儿。”


    小小矮矮的谢之恩跟着老太监跪在一座宫殿前。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小哑巴的特点，竟然是为了如此恶俗的趣味。


    “她是个哑儿，只会受着，哭着，却喊不出来。”


    “年纪小，皮肤嫩着呢！”


    太监的声音尖细，说出这一番话显得很暧昧。把她恶心个透顶。


    “滚！”里面传出一声带着寒冰的怒吼。


    太监最后还是把她留了下来，独自离开了。


    “你既然是皇后娘娘赐给殿下的，自然就是太子宫中的人了。”


    “至于能不能进去，那得看你的造化了。”那个死太监是这么说的。


    谢之恩只能无助的继续跪在地上。


    还没跪多久呢，瓢泼大雨就砸下来了。


    那哪行呢？她这小身板，生病了是真会丧命的，又没人会给她治。


    她得想办法自救。


    于是，她便大着胆走上台阶，坐在屋檐下暂且躲雨。


    小儿觉多，她竟然心大的睡着了。


    等再醒来，发现自己眼前多了双鞋。抬起头往上看，便和一双阴郁的眸子对上了。


    她还能怎么办？反应过来后，绝望的跪起身，规规矩矩行了礼。


    内心唯一的想法就是，完了。


    也许是她运气好，想象中的结局并没有发生。她反而还糊里糊涂留在了太子宫中。


    念在她还小，总管嬷嬷给她分了个轻松的活。


    整理书房中的书。


    工作十分清闲，一天用不了半个时辰。


    她在太子宫混熟之后，每天都会偷偷和一个小太监出去摸鱼偷玩。


    整个太子宫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同龄人了。


    某一天，


    “小哑巴！”


    谢之恩看着迟到的小桌子，眼神中带着些不满。


    “不好意思啊小哑巴，我今天来迟了。”小桌子挠了挠头。


    “今天太子殿下回宫了，我们这些留宫的太监也要忙起来了。”


    谢之恩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她就说嘛，怎么会有小太监比她还闲。原来之前只是“带薪休假”啊！


    现在太子回宫了，自然就要忙起来了。


    “那你以后还陪我玩吗？”


    谢之恩比了一个手势。


    “应该不能了。”


    “我要全天跟着殿下。”


    “这个给你吃!”小桌子拿出一包桂花做的糕点。“就当给你赔罪了。”


    谢之恩点了点头，接过桂花糕，表示知道了。


    今天的摸鱼计划因此搁置。


    因为太子回来后，一般都在书房里。她整理书房的工作也从一天一次变成了一天三次。


    她也要忙起来了！


    待他们离开后，假山后走出两个人，


    正是太子李苍凛和他的贴身太监行安。


    李苍凛看着矮矮的背影一蹦一跳的走远，这才想起来，他之前确实一时兴起，留了个哑女在宫里。


    他眼中闪过一抹兴趣之色。


    “这哑儿现在在哪里做事？”


    “嬷嬷将她安排在书房整理书架子。”行安回答道。


    李苍凛想了想，“让她到我身边，做个研墨的活。”


    “是。”


    尽管心里很想劝劝殿下，这小丫头没什么力气做不来的。


    但殿下脾气不好，一向不喜人质疑他的决定。


    唉......小丫头你自求多发吧。


    /


    【研墨？我？】


    谢之恩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


    “没错。”


    “哎呀，你快去吧。殿下已经在书房里了。”


    总管嬷嬷也就是李嬷嬷，有些着急的催促她去。


    她是太子的奶嬷嬷，凡事以太子殿下为先。她生怕小哑巴让太子殿下等急了，又惹的太子殿下动怒。动怒伤肝啊！


    谢之恩想起那天那个眼神，又想起宫里太子殿下暴躁凶残的传闻，有些紧张。


    真不知古人怎么长的，太子李苍凛也才14岁吧，看人的眼神就那么吓人。


    ……


    谢之恩规规矩矩行礼之后，得到首肯，才站起身。


    “过来。”


    谢之恩绷着身子，努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


    【我不怕，我不怕，这就是一个14岁小孩。】


    李苍凛看着她一步步缓慢的挪过来。


    “你很怕我？”


    他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微眯，眼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谢之恩是个小哑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她只是瞪大了眼睛，捏下巴的动作让她嘴巴微张，露出一对可爱的兔牙。


    李苍凛一怔，不知为何，瞬间没了怒火。


    “小哑巴，牙齿倒是长得齐。”


    谢之恩僵住了，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在李苍凛本也没想让她回答。他放开手。


    “帮我研墨。”“用金色的那支。”


    好在谢之恩上一世附庸风雅，跟风练过几回书法，研墨还是会的。


    她先是倒了点水，然后拿起墨条，沿着顺时针方向旋转。


    发现身板太小了，没什么力气。她只能使出吃奶的劲。


    没一会儿额头就冒出汗来。


    回头一看，墨水还不够李苍凛沾的速度。


    “……”


    F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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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小哑巴，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