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宴迟带着萧然去医院做检查。


    刚走出医院，萧然的手机便响起了尖锐的铃声。


    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林慕雪”三个字，萧然的手猛地一颤，手机险些滑落。


    她抓着林宴迟的手，满眼惊惧。


    “萧萧，没事的，我在呢。”林宴迟示意萧然开免提，录音。


    萧然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林慕雪刻薄的声音：“萧然！今天怎么还没来直播？是不是以为和金总一夜**，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山鸡只是山鸡，你只是金总随叫随到的发泄工具！”


    林宴迟眉头紧锁，不等萧然说话，便对着手机开口：“慕雪，你说话别那么难听。”


    “难听吗？我就实话实说！想不来直播？行啊，1000万解约费，一分不能少！”说完，林慕雪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宴迟姐，怎么办？我不想回公司，我怕慕雪再逼我陪金总……”


    “萧萧，别害怕。”林宴迟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坚定。


    “萧萧，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坚强，明天我再帮你请一天假，最迟后天开始照常去公司直播，我们不能授人以柄。”林宴迟冷静地安排着。


    萧然点了点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迟迟姐，我最近能不能先住在你家？我睡沙发就行。”


    “可以呀。”林宴迟没有犹豫，“那我陪你回你住的地方拿些日用品。”


    萧然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没有房子。我晚上就住在公司的直播间里。”


    林宴迟心头一酸，放柔声音：“没事，没事。那我们直接去超市买点你需要的东西。”


    “谢谢你，迟迟姐。”


    林宴迟居住的地方是京都的老城区。


    街道不宽，两旁的国槐树枝叶交错，掩映着些有些年头的居民楼。


    林宴迟和萧然走在林荫道上，路上满是细碎的落花，还能闻到阵阵清甜的槐花香气。


    老槐树下，大爷大妈在闲聊，能看到几个孩童在玩捉迷藏。


    这里，与新城区的繁华和喧嚣不同，时光仿佛都要缓慢一些。


    萧然：“宴迟姐，这个商业广场竟然停业了？这之前可是京都的商业中心。”


    林宴迟：“是啊，这里已经停业好几年了，我带你回小区楼下的小超市买东西。”


    晚上，安抚好一大一小。


    林宴迟终于得以在书桌前坐下。


    柔和的台灯亮起，她铺开白纸，笔尖落下。


    萧然，一千万解约费，迫在眉睫。


    林家继承人选拔竞赛，三千万启动资金，不好拿。就算可以参加，资金到位也需时日。


    本想用继承人选拔竞赛的资金帮萧然解约，似乎走不通。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她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名片，陆璟川。


    虽然仅有一面之缘。


    但或许，那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情绪压下，打开电脑。


    林宴迟搜索陆氏集团的官网，财经新闻，开始高效地搜集陆氏所有公开信息、项目动向等等。


    她必须为自己即将提出的请求，找到无法被拒绝的理由。


    时间在黑夜中飞快流逝，一个初步的计划在脑中勾勒完毕，资料也梳理成型，她打开邮箱，点击写信。


    收件人：陆璟川


    主题：关于旧城区发展计划的合作洽谈邀约


    正文：


    尊敬的陆先生：


    您好！


    冒昧致信。我深入研究了贵司的新、旧城区发展计划，有一些初步构想，希望能与您当面探讨。


    恳请能否于明天15:00与您会面？盼复。


    祝好！


    林宴迟


    邮件发送成功后，林宴迟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疲倦。


    等待的时间总是十分漫长。


    直到午夜十二点，邮箱提示【您有一封新邮件】。


    她立刻坐直身体，点开新邮件。


    发件人：陆璟川


    内容简洁，只有两个字：可以。


    林宴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能够面谈就有希望，加油，林宴迟。


    林宴迟默默为自己打气。


    次日下午，林宴迟站在陆氏大厦前，整理了一下衣服。


    上衣是常规的白色衬衫，搭配黑色微喇长裤和裸色高跟鞋。


    她略施粉黛，将长发盘成低髻，鬓边几缕微卷的碎发被挽到耳后。


    这身打扮既不过分随意，也不会显得刻意，在任何场合都无可挑剔。


    “您好，我与陆璟川先生有约，下午三点。”


    前台小姐露出标准的微笑：“是林小姐吗？陆总的会议还没有结束，请您在那边稍等片刻。”


    林宴迟点了点头，在接待区的沙发上坐下，手心不断冒出冷汗。


    而此时，顶楼的会议室里，气氛正胶着。


    陆氏某高管1：“陆总，新办公楼的选址已经争议好几个月了！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不能再拖了！”


    陆氏某高管2：“当然是新城区好！新城区发展迅猛，未来十年都是黄金期。”


    陆璟川二叔：“璟川啊，我得到消息，新城区核心区有块黄金地皮即将挂牌竞标，我们必须立刻准备资金，势在必得！”


    众人继续附和着：“对，投了！”


    一片嘈杂的讨论声中，主位上，陆璟川始终沉默着。


    直到声音渐歇，他才抬起眼，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众人偃旗息鼓，陆续离开。


    回到总裁办公室，陆璟川松了松领带。


    秘书立刻跟进汇报：“陆总，林宴迟小姐已经在前台等候。”


    陆璟川走向落地窗，俯瞰着这座城市的轮廓。


    “让她上来。”


    随后，林宴迟推门而入。


    陆璟川背对着她，巨大的落地窗前，他的背影似乎显得有几分清冷和落寞。


    “陆先生。”林宴迟声音清澈，不卑不亢。


    陆璟川缓缓转过身，审视着她的眼睛。


    “林小姐今日到访，我猜，应该不单只谈旧城区发展计划。”陆璟川开口。


    人人都说京都陆少能猜透人心，果真如此。


    “陆先生，这次前来，我想向您借一千万，帮我手下的艺人萧然支付解约金。”林宴迟也不说客套话，直切主题。


    “理由？”


    “作为交换。”林宴迟对上他的目光，“我可以助您，让金兆天，破产。”


    陆璟川眉峰微挑，似乎来了兴趣。


    林宴迟分析道：“除开已经南迁的苏家，京都目前，陆家、金家、林家三足鼎立。金家和陆家都是房地产发家，金家目前倾尽全力投资新城区，多个高端楼盘同时在建，资金链必然紧张。”


    林宴迟逻辑清晰，完全不见那日的懦弱。


    “新城区的繁荣，是以旧城区的衰败作为代价的。目前旧城区人口逐渐流失，商业凋零，恶性循环。”


    “但是。”林宴迟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光芒，“旧城区的核心，那个最大的商业广场，地皮是林家的。”


    “我有办法，拿到商场的实际控制权，并进行颠覆性改造。”


    林宴迟继续说道：“只要旧城区商业中心复活，人流回归。您手中持有的旧城区地皮的价值，将会呈几何级数增长。而全力投入新城区的金家，将会受到资金链短缺的致命打击。”


    林宴迟一字一句，清晰地将京都的商业格局、各家命脉、以及一个堪称宏伟的计划，摊开在陆璟川面前。


    陆璟川看着她眼中那自信的光彩，他沉寂多年的心，竟然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陆璟川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定她：“计划很有趣，但是，你现在还没资格上我的赌桌。”


    他按下内线电话：“备车，去射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