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1980:穿越草原我靠美食娶老婆》 那碗手擀羊肉面的效果,是立竿见影且远超预期的。
其其格阿妈对严暮的态度,几乎在一顿饭的时间里,就从最初出于同情的照顾,迅速转变为发自内心的喜爱和亲近。
她不再把严暮当作一个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易碎的“客人”,而是像对待自家孩子一样,会亲昵地拉着严暮的手,努力用生硬的汉语夹杂着蒙语和她聊天,教她“额吉”(母亲)、“阿哈”(哥哥)、“□□”(英雄/弟弟的名字)这些简单的词汇。
当严暮尝试用刚学会的、发音古怪的蒙语称呼她“额吉”时,老人家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菊花,连连拍着她的手背。
小□□更是彻底成了严暮的小尾巴和头号崇拜者。
晚上,他偷偷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唯一的一块奶糖偷偷塞给严暮。眼里满是对这个神奇姐姐的喜爱。
严暮顺理成章的,住在了岱钦家。
天已经亮了,她裹在温暖的羊毛被子里,贪图片刻的温暖。
当岱钦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奶皮厚实的奶茶走进来时,严暮已经坐起身,正笨拙地试图梳理自己有些打结的长发。
“给,趁热喝。”岱钦把碗递到她手边,目光落在她纠结的头发上,眉头微蹙,“头发乱了?我帮你。”
不等严暮回应,岱钦已经自然地坐到她身后,拿过她手里那把简陋的木梳。
草原上的姑娘会把自己的头发编成发辫,岱钦更是在一侧头发上编了数十股细小发辫,搭配着蒙古族特色的首饰,颇有一种异域风情。
她的手指灵活极了,小心地避开严暮发丝打结的地方,一点点往下梳通。
严暮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她能感觉到岱钦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能闻到身后人身上传来的、清晨特有的清冽气息。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耳根悄悄染上一抹绯红。
她低着头,不敢动弹,任由岱钦有些粗糙的手指偶尔擦过她的头皮,带来一阵阵微小的战栗。
“你们城里姑娘,头发就是软。”岱钦一边梳,一边随口说道。
严暮轻轻“嗯”了一声,心里既甜蜜又酸楚。
这种亲昵的接触,对她这个不怀好意的人来说,如同偷来的甘霖,而岱钦却似乎浑然不觉。
梳好头,岱钦看了看严暮依旧有些红肿的脚踝,蹲下身,不由分说地解开昨晚的包扎检查。
“嗯,消肿了不少,但还得敷药。”
这时,其其格阿妈提着一个小桶进来,桶里是刚挤的鲜奶,她看着严暮,慈爱地笑着:“严暮醒啦?脚好点没?岱钦一早就念叨,说今天羊群要赶到南边草场去,路远,怕你一个人在包里闷,让我多陪你说说话。”
严暮心里一动,看向岱钦。岱钦正专注地给她敷药,感受到严暮的目光,抬起头冲着严暮笑。
“谢谢阿妈,谢谢岱钦。”严暮低声道谢,心里暖融融的。
早饭后,岱钦背上水壶,拿起套马杆,准备出发去放牧。她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到严暮手里:“喏,给你。”
严暮打开一看,是几块用干净叶子包着的、颜色深浅不一的奶疙瘩。
“坐着没事可以嚼嚼,磨牙。”岱钦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走啦,你和□□要看好家!”
说完,她利落地翻身上马,一声吆喝,带着牧羊犬,赶着羊群渐渐远去。
严暮握着那包还带着岱钦体温的奶疙瘩,站在蒙古包门口,久久地望着那个消失在光影中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整个上午,严暮都帮其其格阿妈做些轻便的活计。她发现阿妈和面做烤饼时,依旧是用老方法,饼子熟了以后虽然顶饱,但放凉了会变得极其坚硬。
她想到现代的和面方法,等阿妈和好面后,用状似随意的语气开口:“阿妈,我在城里看人做饼子,和好面后,会用湿布盖着放一会儿,好像饼子会更软和一些,要不我们试试?”
其其格阿妈将信将疑,但还是依言用一块湿布盖住了面团。
醒面的时候,严暮又注意到墙角木架上放着几块奶豆腐,边缘有些发干发硬。
她拿起一小块,对阿妈说:“这个有点干了,口感可能不太好。我有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
她让□□去外面捡几块干净的小石头,自己在灶膛里扒出些热灰,把石头埋进去烤热,然后小心地取出来,用布包好,隔着叶子放在奶豆腐旁边。“这样用热气蒸一下,或许能软和点,也不会坏。”
其其格阿妈看着她的举动,眼神里充满了惊奇。等烤饼出炉时,老人家迫不及待地掰开一块,发现里面果然比以往松软了许多!她惊喜地看着严暮,连连用生硬的汉语说:“好!好!严暮,巧手!”
中午,其其格阿妈用严暮蒸软了的奶豆腐泡奶茶,口感果然好了很多。□□吃得特别香,看严暮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会变戏法的仙女。
下午阳光正好,严暮坐在蒙古包外的毡垫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和家里的几只小奶狗玩耍。这时,隔壁包的乌兰大婶过来串门。
乌兰大婶先是和其其格阿妈用蒙语热络地聊了一会儿,目光不时瞟向严暮,带着好奇。
过了一会儿,她凑近严暮,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搭话:“你就是岱钦救回来的那个知青姑娘?叫严暮是吧?”
严暮礼貌地点点头:“是的,乌兰大婶。”
“听说你做饭可好吃了?昨天那面条的香味,我家狗都馋得叫了半宿!”乌兰大婶笑着说,语气倒是爽朗。
严暮谦虚地笑了笑:“只是随便做做,比不上阿妈的手艺。”
其其格阿妈在一旁听了,连忙摆手,用蒙语夹杂汉语夸赞严暮:“她,手艺好!面,软!奶豆腐,也好!”
乌兰大婶啧啧称奇,又打量了严暮几眼,忽然压低了声音,用带着点八卦的语气问:“严暮啊,你长得这么俊,手又巧,在城里肯定有对象了吧?咋想着跑到我们这苦地方来受罪呢?”
严暮的心微微一紧,面上却保持着平静,轻声回答:“没有对象。来这里,是响应号召,建设边疆。”
“哎呦,真是好姑娘。”乌兰大婶拍了拍大腿,随即话锋一转,声音又低了些,带着点好心提醒的意味。
“不过啊,姑娘,不是大婶多嘴。你总待在岱钦家,虽然她们家人好,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今天早上我还听见有人嘀咕呢,说岱钦家对个外人比自家丢了羊还上心……”
其其格阿妈瞬间变了脸色,用严厉的蒙语打断了乌兰大婶的话。乌兰大婶讪讪地笑了笑,又扯了几句闲篇,便借口家里有事走了。
严暮坐在原地,刚才的暖意仿佛被一阵寒风吹散。她不怕闲话,但她怕连累岱钦,怕玷污了那份纯粹的善意。
傍晚时分,岱钦赶着羊群回来了,夕阳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一下马,她就看到严暮坐在门口,脸色似乎比平时更白一些,眼神也有些飘忽。
“怎么了?脚又疼了?”岱钦几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关切地问。
严暮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好多了。”
恰在这时,张秀兰板着脸,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先是对岱钦家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直接对严暮说:“严暮,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严暮的心一沉,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个负责人。
张大姐把严暮拉到离蒙古包稍远一点的地方,语气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严暮,我看你脚也好得差不多了,总待在牧民家里像什么样子?要注意影响!知青就要有知青的样子,要和贫下中牧打成一片,但不是这种‘一片’!群众已经有反映了!说你搞特殊化!今天必须跟我回知青点去!”
严暮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倒不是她演技真的堪比影后,而是面对这种无端的恶意和猜忌,她真的感到一阵恐慌和无助。
她紧紧咬着下唇,声音带着哽咽:“张大姐……我……我脚还是使不上力,走不了远路……回去也是给大家添麻烦……其其格阿妈和岱钦她们照顾我很好……我……”
“脚不行我找人扶你回去!”张大姐语气强硬,“这不是理由!再待下去,闲话更多!对你、对岱钦家影响都不好!”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严暮面前,是岱钦。她脸上依旧带着那爽朗的笑容,但眼神却锐利地看向张大姐。
“张大姐。”岱钦开口打断两人对话。
“严暮的脚踝伤到了筋骨,长生天看着呢,没好利索就是没好利索。从这儿到知青点,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万一再崴了,落下病根,那是一辈子的事。她是我的客人,我救回来的,我就要负责到底。我们草原上,没有把还没养好的客人往外推的道理。等她啥时候脚能自己稳稳当当地走回去了,我岱钦亲自骑马送她回知青点,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似乎被动静吸引、若有若无望过来的几道视线,声音提高了一些,坦坦荡荡地说:“至于闲话?我岱钦行事光明磊落,救人是本分,照顾人是情分。谁要是觉得我家对客人好不对,让他来我面前说!我听听是什么道理!”
张大姐被岱钦这番掷地有声的话噎住了。
她看着岱钦坦荡的眼神,又瞥了一眼严暮那确实还带着包扎、脸色苍白的模样,自己那些关于影响、纪律的大道理,在草原这种更注重人情味的地方,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她脸上有些挂不住,气势矮了三分,讪讪地说:“我……我也是为集体考虑……既然脚还没好,那就……再养养吧,但要注意,注意那个……尺度!”她含糊地丢下最后一句,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张大姐远去的背影,严暮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但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岱钦转过身,看到她微红的眼眶,以为她是被张大姐吓到了,心里那点莫名的保护欲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升腾起来。
她伸出手,似乎想像安抚受惊的小马驹那样拍拍严暮的肩膀,但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最终只是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别怕。”
“有啥好怕的?有我在呢。”她咧嘴笑了笑,试图驱散凝重的气氛,“你看你,脸都吓白了。饿了吧?走,回去吃饭!我今天可是饿坏了!”
“再说,那些话,像风一样,吹过就没了,别往心里去。你很好,我知道。你这细皮嫩肉的,回去受那个罪干啥?就在这儿待着,把伤养得利利索索的再说!我岱钦捡回来的人,我还护不住吗?”
严暮知道,岱钦的对她的维护,可能更多是基于义气、对她厨艺的欣赏以及草原人热情的待客之道。
可是,岱钦的每一个字都敲击在她心上。
“我知道你很好”、“我护不住吗?”对于严暮而言,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动听。
严暮深深地低下头,她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失控的情绪和那一丝在愧疚与感动交织中悄然滋长的、得逞的笑意险些没有藏住。
“谢谢你,岱钦。”
“谢啥!”岱钦大手一挥,满不在乎,“你做的面那么好吃,可是我吃过最好的东西!为这个,也值了!”她说着,很自然地伸手扶住严暮的胳膊,搀着她慢慢往蒙古包走。
其其格阿妈和□□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担忧和松了口气的表情。晚饭时,其其格阿妈特意给严暮盛了最多肉的汤,□□也把自己碗里唯一一块好肉夹给了严暮。
夜晚,严暮躺在皮褥子里,听着身旁岱钦均匀的呼吸声,内心波澜起伏。
岱钦的热情、坦荡、担当像一团炽热的火焰,不断吸引着她这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飞蛾。
而她这份隐秘的、不容于时代和世俗的心思,如同在暗夜中悄然燃烧的野火,危险却又无法遏制。
她贪恋这份毫无保留的温暖和庇护,也清醒地意识到横亘在她们之间的巨大鸿沟——时代的偏见、地域的差异、以及岱钦本身可能的态度。
而另一侧,岱钦也并未立刻入睡。她听着严暮似乎已经平稳的呼吸,心里却还在想着下午的事。
想到严暮那苍白的脸和微红的眼眶,想到那些背后的闲言碎语,一种强烈的不悦和想要把那个人牢牢护在羽翼下的冲动,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这个叫严暮的姑娘,像一只误入草原的、脆弱又美丽的小鹿,让她忍不住想去呵护。
草原儿女,一向遵从本心。
她只知道,她现在不想让严暮离开,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