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销售科长站在一旁，满头大汗，声音都在发颤，“刚刚得到的消息，许氏五金厂门口，拉货的卡车已经从厂区里排到三里地外的大路上了……咱们的仓库，这个月，连一个螺丝钉都没卖出去。”


    张万年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年轻人平静的面孔。


    他终于明白了。


    自己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他以为是拼钱，只要自己钱多，就能压死对方。


    可对方根本没跟他拼钱。


    那个叫许辰的年轻人，用更好的产品和更好的服务，硬生生开辟了一个全新的战场。


    在这个战场上，他降价的法子根本没用。


    打垮你的，从来不是价格。


    “备车。”


    许久，张万年睁开眼，沙哑地说道。


    “去哪儿，厂长？”


    “许氏五金厂。”


    当张万年那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停在人声鼎沸的许氏五金厂门口时，他看着那些排成长龙的卡车，看着那些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农民，心中五味杂陈。


    还是那间办公室。


    许辰依旧在慢条斯理地泡着茶，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


    “张厂长，请喝茶。”许辰将一杯茶推了过去。


    张万年没有碰那杯茶，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年轻的青年，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


    “我输了。”


    他没有找任何借口，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合作。”


    许辰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他平静地看着张万年，缓缓开口：“张厂长，恶性竞争，对谁都没有好处。市场很大，我们一家也吃不下。”


    他顿了顿，提出了一个让张万年都感到意外的方案。


    “我建议，我们两家，搞互补合作。”


    “你们国营厂，有规模，有设备优势，可以继续主攻那些大型、重型的拖拉机底盘和发动机配件。把规模做起来，成本自然就降下去了。”


    “而我们许氏，发挥我们灵活、技术更新快的优势，就专注于这些技术含量高、对服务要求也高的小型核心配件。”


    “我们甚至可以共享一部分销售渠道。在你们的农机站，可以卖我们的配件。来找我们维修的农民，如果需要大型配件，我们也可以推荐给你们。”


    张万年愣住了。


    他本以为自己这次来，会受到无尽的羞辱，对方会提出各种苛刻的条件。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辰非但没有赶尽杀绝，反而给他指出了一条活路，一条双赢的路。


    这个年轻人的格局和胸襟，远超他的想象。


    “好！”张万年猛地站起身，不再犹豫，伸出了那只粗糙而有力的大手，“就按你说的办！”


    一场足以搅动整个华北工业圈的恶性竞争，就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握手言和。


    许辰不仅没有在这场战争中倒下，反而一战成名，彻底奠定了自己在小型农机配件领域的霸主地位。


    不久之后，一份带着红色抬头的嘉奖文件，从省里下发到了许氏五金厂。


    文件上，一个崭新的称号，被授予了这家充满活力的民营企业——


    “农业现代化重点支持单位”。


    “农业现代化重点支持单位”的牌子，被许辰亲手挂在了五金厂最显眼的位置。


    从这以后，京州工业圈里，再没人敢小看这家民营企业了。和华北第一国营农机厂合作后，许氏五金厂的订单多到接不过来，生产线一天到晚都没停过。


    许辰的生意，在这一年里，做得越来越大。


    蔬菜联盟把华北五省连了起来，农机配件卖到了各个村里。许氏实业这个名字，在整个华北地区，也开始有了分量。


    办公室里，许辰看着窗外排队拉货的卡车，眼神很平静。钱和名气多了，他心里也没多大感觉。他的目光穿过厂区，落在了正指挥工人装车的林晓雅身上。


    林晓雅穿着一身工装，头发扎在脑后，手里拿着一沓单据，正跟车队负责人一条条地核对。她说话声音又清楚又有力，跟当初在早餐摊收错钱会脸红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这一年，许辰在外面跑业务，林晓雅就把公司里里外外的事都管了起来。


    财务、人事、采购、销售，她一个人把公司管得明明白白。那些老员工，现在都服服帖帖地喊她林总。


    她学东西很快，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能管事的人。


    许辰看着她干练的侧脸，心里有了个想法。


    从早餐摊开始，到现在生意做这么大，这个女孩一直陪着他。


    事业已经走上正轨，是时候，该给她一个名分了。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压不下去。


    就在许辰心里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脑海中，那很久没动静的金色光幕，悄悄亮了起来。


    【叮！】


    【检测到宿主家庭观念稳固，触发隐藏任务链：家庭幸福任务！】


    【当前任务：一场完美的订婚仪式。】


    任务要求：为你的伴侣，举办一场令其终生难忘的订婚仪式，向世界宣告你们的结合。


    【任务奖励：《八零年代订婚仪式完全指南》一份，家庭幸福度大幅提升。】


    许辰看着光幕上的字，笑了。


    连系统都在催他了。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许氏私房菜的号码。


    “把二楼清出来，今天晚上，我不接待任何客人。”


    到了晚上。


    许氏私房菜的二楼很安静，只亮着几盏灯。


    林晓雅有些疑惑地跟着许辰走上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神神秘秘的把自己叫到这里来。


    “辰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厂里还有好多账目没对完呢。”


    许辰没说话，拉着她走到窗边。从这能看到京州城晚上的街景，路上都是车，到处是灯光。


    “晓雅，还记得我们第一天卖早餐吗？”许辰轻声问。


    林晓雅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当然记得。那天你一个人和面，我收钱手忙脚乱的，还算错了好几次账。”


    “是啊。”许辰轻声说，“从那天起，你就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开饭店，一起搞蔬菜联盟，一起建工厂……我好像习惯了，一回头，你就在。”


    林晓雅的心跳，不知为何，开始慢慢加速，她看着许辰的侧脸，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许辰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林晓雅眼睛一下就睁大了。许辰慢慢打开了盒子。